第523章 死亡順序
欞星端詳著周圍的環境。
相比於空間隧道另一頭那片自成一片天地的遼闊空間，這處空間的環境明顯遜色很多。
這是一間石室——由石牆圍攏而成的寬闊空間。
緊密而又堅固的石牆不僅構成了物理意義上的隔離，更達成了更高程度上的隔絕效果。
無論從魔法，亦或是空間的角度來看，這都是一片被禁錮的區域。
這方狹小的空間，已經被四麵石牆牢牢鎖死。
“真是沒有想到，除了屏幕魔法元素以外，斜長岩還有隔絕空間的效果。”
空間隧道迸發出的幽藍色的光芒成為了石室中的唯一光源，勉強照亮了石室中的一部分，映出了銘刻於石牆上的一條又一條晦澀而玄妙的紋路。
而剩下的另一部分，則沉浸在黑暗之中。
橡樹看著從石室深處緩緩走出的兩道矮小而佝僂的身影，更矮的一人消瘦而頹唐，全身的皮膚緊縮著，形成了幹枯而滄桑的褶皺，漆黑的眼眶中閃爍著兩抹猩紅的火光。
“您還是一如既往的靈敏呢，殿下.……”
枯瘦的老地精緩緩躬身失禮，渾身的關節在下落中發出骨節開裂般的脆響，在他的身邊，比他更高更壯但卻依舊算的上是矮小的另一個身影同樣躬身。
“雖然很想稱讚您風采依舊，但顯然，您此刻的狀態並不完全。”
同樣憔悴的老矮人笑了笑，枯槁的臉龐猙獰起樹皮般的紋路，灰白色的胡須從下巴延伸到了腰上，並雜亂的在腰間圍了數圈。
如果僅僅隻是上述幾個方麵，也不過隻是經曆了滄桑歲月的地精與矮人而已，然而橡樹卻移動枝丫，將包裹著梅丘的藤蔓移到了身後，視線注視在兩名老者的身上。
空間之光突然湧動，照亮了更廣闊的空間，將停滯在光暗邊界的一切都拉進來光明之中，躬著身子的地精與矮人一起直起腰板，迎視光芒。
幽藍色的光芒照亮了他們的身軀，斑駁的鋼鐵上殘留著大片的鐵鏽，在光芒的照耀下，鏽漬呈現深暗沉而深邃的紅，如同凝固的血。
兩人的身上已經完全沒有血肉的存在，隻剩下金屬鍛造而成的構架支撐著少數殘餘的皮囊，他們的胸口都鑲嵌著一個散發著微光的裝置，在閃爍著光影的同時也湧散出一陣陣的能量波動。
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眼前的兩人都已經超出了凡俗的概念，與其稱之為生靈，倒更像是鋼鐵骷髏。
“真沒想到，煉金文明竟然還有餘孽留存。”
在橡樹的操控下，無數的枝丫猛然張開，如一條條靈蛇般擺動著，數十條根係紛紛紮根於泥土。
然而，下一刻，纖細的樹身卻突然顫抖起來，埋入泥土的根係再度從土地中翻出，絕大多數的根係都散發出濃烈的腐蝕氣息，有的根係甚至完全消融成了一灘黑色的液體。
矮小的地精笑了起來，鋼鐵骨架中有陣陣鐵鏽落下，“殿下，您依舊那麽健忘，神棄之地不容魔力存在，每一位被規則承認的魔法師在使用魔法時都會遭到空間的反噬.……”
他笑著，身子抖動的越發劇烈，“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也隻有我等的性命才能澆鑄出奇跡的具現……”
矮人同樣大笑，眼中的猩紅血光隨著頭顱的軌跡在空中劃出了兩條弧線。
“殿下，您並非孤身至此，如此看來，我們兩個老家夥是不是可以一同解脫了？”
橡樹注視著眼前的兩人，在癲狂的笑聲中緩緩垂下了所有的枝丫，它凝神思考著，從無數破碎的記憶中尋找著被埋沒的真相。
短暫的沉默之後，它將所有的枝丫收斂，藤蔓移動著，將梅丘放在了兩名鋼鐵骷髏身前。
“他也是被規則承認的魔法師，和我沒有什麽不同。”
“哦？魔法師？”
年老的矮人湊上前去，蹲在地上凝視著梅丘的臉，咧嘴笑道：“到底是誰這麽沒眼光，竟然讓人類竊取了魔法師的尊位？”
[橡樹]微微一怔，隨機笑了起來。
“他的名字叫做阿爾諾.卡尼迪，是阿斯頓的弟子，也是這一代的[爐堡]。”
年老的矮人聞言瞬間怔住，本就木然的臉色變得更加呆滯，就連瞳孔中的猩紅火焰都在一瞬間縮小到了極點，幾乎消失不見。
“聖……聖，聖.阿斯頓陛下的繼承人？”
他不可置信的站起身子，繞著梅丘轉起來圈子，從頭到腳的端詳著梅丘，嘴中念念有詞。
“聖.阿斯頓陛下的繼承人，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聖.阿斯頓陛下的繼承人，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
但在連續繞了幾個圈子之後，老矮人卻始終沒有看出什麽端倪，隻得趴在地上定定注視著梅丘的臉，想要從對方身上找出幾分矮人聖王的影子。
梅丘恍惚間睜開眼睛，隻見兩顆空洞洞的黑洞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
已經有過一次熟悉經曆的他下意識的以為[橡樹]又貼了過來，然而看著那兩顆猩紅的光點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橡樹]的眼裏可沒有這種過點……
他陡然一驚，下意識的發了一聲喊，澎湃的魔力組成風刃想著麵前的身影呼嘯而去。
“省省吧，人類的小子，這裏是神棄之地，正常的魔法師都.……”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漫天風刃組成的刀陣就已經將他包裹在內。
幽藍色的刀光連連閃爍，將他的身體攪得粉碎。
一旁的老地精見狀目瞪口呆，然後便瘋了一般的向著刀陣跑了過去。
“等等等等.……”
老地精顫抖著，伸出手連勝高呼，“等等我啊！”
然而僵硬的關節卻阻礙了他的速度。
當他好不容易跑到梅丘身邊，卻發現淩厲發刀陣卻突然漸漸消失不見。
隻剩下了紊亂的空氣，以及寸寸散落的鐵屑，無聲的敘述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為什麽.……”
目睹了一切都老地精恍惚著，眼中的光點逐漸衰弱，他緩緩跪在地上，在泥土中翻檢著一段段細碎的殘渣。
在刀陣的攻勢下，鋼鐵的骨架已經被削成了鐵屑。
“這不公平……”
老地精呐呐自語，捧著滿手的鐵屑，空洞發眼中迸發著絕望的猩紅。
他憤然起身，將滿手的鐵屑狠狠摔在地上，上前一步抓住梅丘的衣服，咆哮著心中的怒火。
“人類小子，我不管你究竟是走了什麽樣的關係才讓矮人王選你當做繼承人，但是你也不應該胡亂搞錯順序！”
說罷，他鬆開一隻手，指著腳下的鐵屑，恨聲道：“真理在上！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這次明明該輪到我死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