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九芒星的分裂
“阿斯頓想要開辟一個嶄新的世界，他覺得，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適合智慧生命生存。”
赫蘿的聲音幽幽傳來，讓梅丘從回憶中醒轉。
“他帶著願意與他同行的以太元素一起踏上了無盡星空，消失在了茫茫星海，從那以後，世上便再也沒有他的音訊，直到一年前，新任爐堡的橫空出世。”
梅丘感受著赫蘿看向自己的目光，有驚喜，有欣慰，有久別重逢後的喜悅，也有縈繞在歡喜之中的，淡薄而頑固的憂愁。
“從地精時代開始，世上就隻有九名魔法師，你是幾個紀元以來第一個晉升者.……”
[第一個晉升者嗎……]
如果不算即將突破的烈火的話，他甚至是幾個紀元以來唯一的晉升者。
梅丘感到了深深的憂慮。
作為“幾個紀元以來唯一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魔法師對於智慧種族的重要性。——對於孱弱的生靈而言，魔法師是智慧生命掌握的最強大力量，是屬於生靈的偉力。
然而，長久以來，生靈側掌管的偉力卻在逐漸枯萎。
排除依靠係統晉升的自己，如果不是[赤炎]有意識的將全身的精血輸入到烈火體內，北域一戰之後，[九芒星]將會再度產生兩個空位，魔法師的數量也會減少到前所未有的，危險的低位。
想到這裏，他心中一動，或許自己的出現打亂了某個存在的部署。
或許，那個“她”所期盼的，正是魔法師的凋零……
在將那個未知的“她”的概念帶入到發生過的曆史中後，很多事情都有了新的解讀。
[換個角度.……]
梅丘在心中思量著過去的種種，突然覺得在葛斯特到來之後，一切都變的順利可許多。
那個未知的[她]已經暴露出了越來越多的信息。
被時代掩蓋著的，數個紀元前隱秘，似乎正在一點點的撥開麵紗.……
梅丘又回憶起了與聖.阿斯頓見麵時的場景。
灰暗的，沒有一絲生氣的破碎空間，綿綿黃沙鋪滿大地，每一粒沙塵都代表著一枚曾經鮮活的以太元素，在耗盡了壽元之後，它們紛紛化為了塵埃。
一道蒼老的身影站立於漫漫黃沙之上，佝僂著身子，逡巡於破碎空間中的每一個角落，他不時凝神仰望著空間中僅剩的火紅色的以太元素，後者高懸於空間頂部，發出微弱而淡薄的光芒。
恍惚間，梅丘似乎又看到了聖.阿斯頓的臉——帽兜下如黑洞一般的，最為深沉的暗，那道蒼老的身影咳嗽兩聲，緩緩挪動腳步，繼續用腳步丈量著空間的每一次拓展，丈量著生靈們最後的希望。
[這就是你的發現嗎？阿斯頓老師？]
梅丘在心中對著那個蒼老的身影深躬一禮，沒想到，聖.阿斯頓的出走竟然還有著這樣的隱情。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或許，因為某個契機，矮人王發現了某些端倪，從而推導出了“她”的存在。
至於發現的時間，或許是第一紀元末期，或許是黑暗時代早期，但時間點一定在第二紀元之前，否則，聖.阿斯頓絕不會直接將以太元素融入進矮人文明之中。
更穩妥的做法是吸納文明地精，與矮人中的智者們一起繼續研究魔法的本質，又或是大幅在生靈中尋找元素親和者，總而言之，就是不斷加強對於魔法的掌控力度。
顯然，有什麽讓聖.阿斯頓頗為忌憚的存在，讓矮人王不得不將還沒有完全納入掌控中的以太元素融入矮人文明之中，借助偉力庇護生靈。
然而，就算如此，魔能文明最終仍然走到了盡頭。
在某個足以摧毀魔能文明的危險降臨之前，察覺到了危險的矮人王帶著忠於自己的以太元素孤身踏入無盡星空，孤注一擲，奮力一搏！
雖然得到了魔能文明的傳承記憶，但那些記憶大多都是關於工藝與科學的知識，而且由於掌握的時間尚短，所以梅丘隻能解讀出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大多還處於封印之中。
依靠著斷斷續續的回憶，梅丘大概梳理除了一條清晰的脈絡，雖然隻是猜測，但他相信，極有可能就是事實。
赫蘿的敘述雖然詳盡，但卻隻是她自己經曆過的曆史，梅丘相信，在赫蘿的敘述之外，在那悠久的時代中，一定埋藏著更多的隱秘。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後，青草又發生了變化。
半圓形的土罩紛紛崩塌，將寄身於其中的微雕吞沒，青草成批倒伏，飛速的枯萎。
“在阿斯頓消失之後，九芒星陷入了恐慌之中，質疑魔能文明合理性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爭吵聲中，葛斯特率先脫離了我們.……”
赫蘿的聲音中包含著極力壓抑，但卻仍然無法壓製的痛苦，酒紅色的眸子甚至有淚光閃現，她咬著牙，一字一頓道：“那是九芒星分裂的開端.……”
“在那之後，又有幾名同胞陸續退出，曾經牢不可破的，帶給生靈最後希望與尊嚴的[九芒星]正式宣告分裂，剩下的同胞們無力支付維持矮人文明所需的龐大代價，經過短暫的掙紮之後，魔能文明就此崩潰，矮人族分裂成了大小不一的部落，至今都未能再度統一，而僅剩的智慧地精們則徹底躲入歎息之城，在那之後，雖然仍然有個別智慧地精出現在大陸各地的記錄，但他們的主體還依舊蟄伏不出，直到……“
說道這裏，赫蘿眼中淚痕未幹，但仍深深注視著梅丘，凝望著他的雙眼，說道：“直到這一次，在長老安德斯坦的決斷下，智慧地精才得以再度出現在世間。”
梅丘聞言笑了笑，若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就算睿智如安德斯坦也絕不會帶領族人離開歎息之城。
地精們經曆過的曆史實在太過悲壯淒涼，以至於整個種族都形成了一股類似於受迫害妄想症的負麵情緒，他們相信，重整旗鼓會招來災禍，隻有躲在歎息之城中才能確保族群的安寧。
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說不定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