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驚世駭俗
大廳中的氣氛逐漸凝固，空氣中泛起了令人窒息的威壓。
欞星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她麵無表情，淡淡的望著莫妮卡。
她並沒有刻意放出自己的威勢，卻也沒有隱藏心中的憤怒。
偉力者的權能在這一刻悄然綻放，遠遠高於凡俗的神秘，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足以崩壞凡人的精神。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有那麽多的考量。”
欞星的雙眼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子似要吞噬光明。
“所以.……您才不是王啊……冕下……”
莫妮卡的眼中同樣有火光迸發，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欞星的雙目，隻不過與雲淡風輕的魔法師不同，恐怖的威壓已經侵入了她的肌體。
血液的流速在逐漸變慢，四肢也逐漸沉重起來，呼吸變得越發困難，但她心底的堅持卻沒有半點衰退的跡象。
“說清楚……”
她的臉色隱隱泛青，“說……那片土地的主人究竟姓什麽？”
雖然具體掌管的權柄多寡不同，但如果從階層的劃分來看，偏殿中眾人都是掌握著權力的精英。
每個人都明白矛盾的根源，隻不過由於立場的不同，眾人的解決方式也不一樣。
梅丘看著咬牙死死支撐的莫妮卡，又看了看已經將手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劍而出的弗朗西斯，另外還有兩道殺氣緊緊圍繞在欞星的身旁，一道來自於閉目養神的匹克，另一道則來自於角落處的陰影。
如果莫妮卡的表現不是出於演技的話，那麽這大概就是她的底線了。
化身為王的女孩就已經不再是女孩了，為了維護最後的堅持，她會拚上一切代價。
真麻煩。
梅丘暗暗歎了一口氣，氣息運轉丹田，一股澎湃的氣勢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偏殿中憑空生出一股勁風，向著四周呼嘯而去。
新鮮的空氣有效的吹散了眾人的焦慮，有了這層明顯的信號，無論哪一方都不好再繼續劍拔弩張。
欞星遺憾的撫摸著額角，收斂了自己的氣勢，弗朗西斯鬆開劍柄，若有所思的看著梅丘，反倒是匹克依舊閉著雙眼，若不是如鬆一般挺拔的站姿，定然會有人誤會他已經睡著了。
“感謝你的好意，卡尼迪卿，不過如果你覺得幫我解圍就可以回避我提出的問題就大錯特錯了。”
莫妮卡捂著脖子，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依舊要問，到底是誰在那半個蘭瑟行政省，是菲多克還是卡尼迪？”
“都不是，陛下，蘭瑟行政省隻屬於您，屬於獅鷲家族！”
梅丘果斷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我等的領地皆是王國的領土，而您則是這個國家的王，一切的權利與責任都由您分配，領主們隻是得到您許可後暫時統領所處領地的負責人。”
莫妮卡微微張嘴，驚訝的鬆開了捂在脖頸上的雙手，顯露出了天鵝般優博的頸部上兩條淡淡的淤青，她的身體顯然沒有看上去那麽康健，得體的表現不過是出於女王的儀容。
事實上，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加達裏王國已經建國足有七百年的時間，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已經是個足以自傲的數字，雖然在這段亢長的時間裏也曾經出現過幾次針對王室的謀逆行動，但得益於貴族們的支持，獅鷲家族還是穩穩把控著國王的權威。
然而，凡事都存在不盡如人意的一麵。
用國王恩賜的權柄拯救國王自然是體現忠誠的美談，但這種事情經曆的多了，便逐漸出現了另外一種聲音。
國王不過是實力最強的領主。
短短一句話，便完美的顛覆了王室的權威。
這個聲明不但否定了王室至高無上的榮耀，更無情的暴露出了王權也不過隻是一種強橫的權利力而已。
這個不和諧的聲音逐漸擴散。
不知從何時起，貴族們對於自己的定位出現了新的認知。
主君與臣子的統屬關係逐漸變得曖昧起來，絕大多數的封邑領主甚至已經完成了將自己視為國王的合作夥伴這一顛覆性的心理轉變。
莫妮卡疲憊的捏了捏眼角，想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王室的權柄已經旁落了太久的時光，自她以上的數位先王都在與貴族們的交鋒中耗盡了一生的時光。
近百年的堅持不懈終於得到了回報，挫敗了孟德爾的陰謀之後，她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她有信心用三十年的時間掃平所有的反對者，將王國權柄盡數收歸己有，在那之後，如果自己的繼承人也能抵禦住失去權利的貴族們的反擊的話，加達裏王國的國王或許就會再度體會一段時期的至高無上。
然而這個方案雖然穩妥但卻耗時太長，而眼下她卻似乎又有了一個新的選項.……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卡尼迪卿，如果這是一個建議，就請將它說仔細些。”
梅丘看著莫妮卡眼中的希翼，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一套忠於國王的論調確實抓到了女王的癢處。
在這個已經習慣分封的中世紀時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中央集權理論已經算得上是石破天驚。
“是的，陛下，如果您允許讓我接手菲克多侯爵的領地，讓我能夠幫助那片土地上的人民，讓我有機會消除他們的貧困和愚昧的話，那麽我很願意在以上的這一切都順利完成之後，將菲克多家族的領地歸還王室。”
平淡無奇的話語，但卻無異於驚雷爆響。
匹克驟然張開雙眼，眼神如同鋒利的劍光，弗朗西斯甚至後退了一步，嘴中發出了一聲不可思議的聲響，角落處，黑暗停滯片刻，而作為直接當事人的女王甚至驚訝的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
莫妮卡不可思議的反複確認著，“你是說，要把蘭瑟行政省送給我？”
“事實上，隻是蘭瑟行政省的南部，我隻能代表菲克多家族，但無權處置辛加索家族的土地。”
趕忙向孟德爾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用自己的解釋穩住了即將暴走的侯爵，梅丘又立刻為自己的許諾補充了許多條款，以免女王一激動忘了自己的條件。
“不過，那是在我將那片土地治理得當之後，而且陛下您也要允諾我不會廢除我所定下的政策，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成果成了無用功，您知道的，那片土地成為您的領地之後，改換政策就隻是您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