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為母則剛
當七百年前看到命運的星夜之後，欞星就已經失去了做人的資格。
被暗之力浸透的血失去了鮮紅的色彩，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凝固粘稠。
久而久之，她的內髒也隨之腐朽，失去了原有的機能。
她窺見了命運的全貌，也從此徹底淪落成為怪物。
隻剩下了一副傾國傾城的皮囊，還有一顆塵緣未了的心。
“我知道，凡事都需要代價，隻有付出才能收獲，這是世間唯一不變的真理。”
她的手繼續動作著，將自己的脖頸再次割裂幾分，像油一樣的液體從她的身體中流了出來，頃刻沾滿了周圍的地麵。
“但是啊，如今的我唯一可以付出的就是這些腐朽的東西，或許可以稱之為血，或許幹脆可以叫做死掉的軀體，一個吸血鬼的身體裏是不會有什麽好東西的，不過，如果這還是無法讓你們滿意的話.……”
她把利爪下移，直至自己的心髒，“或許，這裏還殘存著一些像樣的血液也說不定。”
“欞星！”
仍在暗自糾結的橡樹在第一時刻尖叫著撲向自己的摯友，緊貼著幾乎被撕裂的脖頸，碧綠的熒光如水一般淌出，可卻無法修複受傷的機體。
“怎麽會.……”
它失聲叫道，隨即才想起自己的摯友已經算是半個死人。
除非擁有生命要素，否則死者無法複生。
“血……”
它下意識的想要消耗身體中包裹著的那滴鮮血，轉化成生命要素為自己的摯友療傷，可還未凝聚出魔力便被阻止了。
“不必了，橡樹，那滴血還有別的用處。”
欞星笑著，白皙絕美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不用擔心我，死不了的。”
星光們再次騷動起來，在躊躇中夾雜著不安，好一陣沉寂之後，才在一縷最為明亮的星光的帶領下湧了過來。
“將那滴血給它們。”
橡樹吐出鮮血，殷紅的血液隨即分散成了數十股細小的血滴，每一縷星光都吞噬了其中的一股。
欞星的笑容越發燦爛，她知道，自己的骨肉終於獲得了星光們的認可。
或許由於規則的牽製，又或許是因為人類族群的特殊或者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總而言之，名為阿爾諾的少年被星光們集體忽視了，不是厭惡，不是憎恨，而是不存在任何情感。
就好像.……這個人完全不存在一樣。
星光不會向她透露真實的原因，其中的緣由遠超她所能知曉的範圍，然而她卻可以用另一種方法終結這種異樣。
用自己的命，換取孩子的未來。
沒有人知道被星光忽視到底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甚至連欞星自己都不知道這會對阿爾諾造成什麽什麽樣的傷害，但是，作為世上唯一的占星師，她明白這絕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好事。
許多時候，與眾不同都會帶來最為悲慘的結局。
所以，在那之前，她一定要為自己的孩子補完生命中的缺憾。
所幸，這種情況終於在這一刻截止，在她帶有威脅性質的懇求下，星光們終於願意正視這個一直被他們忽視的少年。
“這樣就好。”
她微笑著，不顧脖頸間的傷口，向著一眾星光躬身，“這孩子是我骨中的骨，是我肉中的肉，是我還未腐朽的血，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從此以後，他的喜悅便是我的喜悅，他的悲傷便是我的悲傷，請大家將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注視著他的未來，讓他能在這個世界大展身手，甚至，有朝一日可以衝破規則的阻礙，遨遊於群星之間。”
星光們騷動起來，如同爭執一般的交相輝映，最終，達成一致的光束們再度安靜下來，它們一起照向欞星的身體，就像相互擁抱的老友。
橡樹在第一時間就被用來的光束們擠到了一旁，這些超越規則的存在可不會對偉力者另眼看待，光芒打在了欞星的身上，治愈了她脖頸間正經的傷口，甚至還清除了殘留在裙擺上的腐朽的液體，她再度恢複了卓越風姿，宛如降臨人世的黑翼天使。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的一個朋友，恩.……一個不太聰明的朋友打算和這個孩子結婚，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合不合適，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大家能夠祝福他們的婚姻，畢竟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這個世界的愛情實在太過稀少，如果能看到一對愛人走到最後，想必也會是種愉快的體驗。”
這一次星光們倒沒有拒絕，紛紛迸發出了明亮的光彩，圍繞著欞星轉了一圈，然後紛紛消失在夜空之中。
直到最後一束星光消失不見，欞星才轉頭看向橡樹。
“看吧，它們會將剛剛的一切帶回到天上，從今以後，阿爾諾和赫蘿的未來都會被星光照耀。”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生命而犧牲阿爾諾的！”
橡樹的回答明顯有些言不由衷，“畢竟你是那麽的溫柔善良，寧可犧牲自己也絕不會吸取他人的生命！”
可違心的誇獎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逐漸停了下來，到最後，感覺已經被看穿的橡樹終於還是泄了氣勢。
“好吧，我坦白，我真的以為你會和星星許願，讓它們把你複活，不過我的朋友，你要相信我，即使你這麽做了我也一定會和你站在一起，咱們是並肩作戰的摯友，隻有在你的帶領下生靈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看吧，晨曦時代已經如你預測的那樣開啟了，我相信，咱們共同期盼的生靈得到救贖的日子一定會如約到來！”
欞星彎了彎嘴角，薄薄的嘴唇勾成一條弧線，“真的？”
“真的！”
橡樹擲地有聲，“你一定要相信我！”
可是，話語聲剛落，一顆晶瑩的以太元素就從樹林間漂浮上來，圍繞在欞星的身旁。
“對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底下的樹林可不是赫蘿一個人種出來的哦，有一顆名叫橙子的植物是個例外，雖然阿爾諾使用了最後階段的豐饒魔法，可前期的溝通可是由我進行的。”
在橡樹驚恐而尷尬的注視下，黑發女人輕輕握住了那枚以太元素。
“所以，當這個小家夥想要表達出某些特殊的情感的時候，感知到這些感情的以太元素便會來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