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規則與存續
局勢已經完全被赫蘿掌控了。
寂靜草原上分屬三個陣營的數10萬戰士默然而立，齊齊望著戰場中央。
在那裏有一個柳眉倒豎的姑娘。
她一隻手握著薩沙的心髒，僅僅隻憑借眼神便壓服了強大的紅龍，嬌小的體型卻散發出了極度霸氣的氣場，就連天空中的以太元素們，都紛紛黯淡著，不敢再發出耀眼的光芒。
“還是像以前那麽霸道呢，豐饒。”
薩莎苦笑，“所以你才會使我們之中最厲害的，就連泰坦都會讓你三分。”
雖然心髒被握，但薩沙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惶恐，無論麵色還是聲音都透露著緬懷，“其他同胞都還好嗎?”
“爐堡依舊不知所蹤，泰坦還在暗湧之域中困坐，除了同胞間的分歧比700年前更大了些之外，九芒星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變化。”
赫蘿歪著頭，忽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哦，對了，咱在半年前封印了嗜血的元素親和力，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雖然背對著赫蘿，但聽著輕描淡寫的描述，薩沙便腦補出了對方無所謂的神色。
“嗜血做錯了什麽?”
薩沙疑惑，雖然賢狼與食人魔之間自數千年起就相互看不對眼，但程度其實也隻是朋友間的別扭而已，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兩人間的矛盾升級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無他，隻是聆聽了某人的蠱惑，相信了屠殺生命以拯救生靈的蠢話而已。”
赫蘿眯著眼，酒紅色的眸子泛起冷光，“幸好他因為按捺不住而提前行動了，否則咱今天要麵對的可就不止你一個人了。”
薩沙歎了口氣，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他其實一直在等待著食人魔兄弟的到來。
自從上個世紀元起，他便一直向魔法師們灌輸的毀滅文明的必要。
起初所有的魔法師都對這個荒謬的理論嗤之以鼻。
但是，隨著時光的流逝，魔法師們漸漸動搖了。
一次又一次對於生靈發展上的失敗嚐試令他們質疑起自身的設想。
之後，除了赫蘿等少數幾位魔法師之外，絕大多數的魔法師都或多或少地接納了薩沙的理論。
嗜血兄弟便是所有魔法師中接受程度最高的，他並不滿足隻像其他魔法師那樣對薩沙的行為采取了放任態度的行為，更是親身實踐起了曾被他視之為荒謬的理論。
“可惜，他應該再等等的。”
薩沙遺憾道：“我本以為700年並不算太長，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迫切到了連這點時間都不願等。”
他艱難的轉動頭顱，用眼角餘光看向赫蘿，目光掠過精致的容顏，最終定格在酒紅色的眼眸上。
一切都和700年前別無二致。
無論是姑娘的音容笑貌，還是眼中泛起的冷冽寒光。
“豐饒，為何要阻止我呢?”
薩沙悲愴道：“明明連你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前行，又為何要執著於阻擋我的道路?”
空氣中的溫度驟然升高。
以魔法師們為中心，方圓百米內的水分在一瞬間化為了炙熱的蒸汽。
圍攏在周圍的獸人戰士們，如潮水般向四周退去，躲避著熱浪的炙烤。
赫蘿無奈側過頭，看向自己的身側，不遠處的紅龍已經因為陷入了極度的憤怒，全身燃起了金色的火。
並不同於之前將火焰流淌在身體表麵那麽簡單，紅龍張開了所有鱗片，才堪堪將血液與筋肉中的憤怒散發。
此刻的紅龍就像是一座達到臨界的火山，隨時都會有爆發的危險。
但與火山噴發的危害不同，在暴怒中出手的魔法師可絕不會隻是摧毀一兩片大地那麽簡單。
“薩沙，你過界了。”
紅龍前傾著身子，將兩隻前爪重重踏在薩莎身前，龍吻輕輕開合著，露出了無數猙獰而巨大的獠牙，飽含憤怒的黃金瞳，直視著獸人琥珀色的眼睛。
“你應當知道，魔法師們所定的規則，九芒星中的所有同胞都曾發誓絕不違背。”
他長歎一聲，噴出陣陣炙熱的霧氣，複述著曾經的誓言，“生靈即是生靈，不可傷害以太。”
自龍吻呼出的高壓蒸汽狠狠撞擊在了薩沙身上，足以熔煉三鈦合金的高溫氣體卻沒有帶給獸人絲毫的傷害，在獸人的身後，渾身泛起青色光芒的賢狼嫌棄的揮了揮手，她討厭蒸汽中的口水味。
“是的，我還記得，我的確發出過這種誓言，我曾宣誓要牢記自己身臨的身份，同時絕不傷害以太元素。”
薩沙點了點頭，“直到今天，我都謹遵著這條鐵律，不敢有絲毫逾越。”
“遵守鐵律?”
賢狼好像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伸出空閑的左手，向上豎起一根白皙的玉指，“這麽說，這些以太元素都是因為喜歡你，才跟著你嘍?”
在正常的情況下，魔法師對於以太元素的調度都是基於元素親和力，喜歡魔法師的以太元素越多，那麽，該名魔法師的實力就越強。
但是，從沒有哪一名魔法師能以有限的身軀，獲得近乎無限的青睞。
當跟隨薩沙的以太元素，已經多到可以填滿整個天空的時候，任何一名覺醒元素親和的存在，都可以輕易看出，此時的薩沙已經脫離了生命的限製。
此時的他甚至已經淩駕於以太之上，變成了規則般的存在。
“所以，咱應該怎麽稱呼你呢?到底是我的同胞?”赫蘿臉上泛起輕輕的嘲諷，“亦或是偉大的規則?”
“不，請不要那麽稱呼我，豐饒，我從來都沒有將自己視作為更高等的存在，我一直都是生靈中的一員，一直都是九芒星中的一員，即便成為了規則的一部分，這一點也仍然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薩沙的臉上第一次泛起了劇烈的痛苦，“我知道這很奇妙，我也知道這一切都太過難懂，但是不論你們是否接受，我都要告訴你們，人類的文明必須被毀滅。”
他抬起頭，正視著紅龍的黃金瞳，“因為規則已經不願讓他們存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