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砍石頭與傳說
一個簡單的冊封儀式,就讓文森特如獲新生。
曾經的所特倫卓最強獵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決意要拚死守護卡尼迪家族的親衛騎士。
在冊封結束之後的第一時間,激動萬分的文森特便起身向主君告退。
他說他要親自到鎮外去,看著那些新兵繞著橡樹鎮跑完應跑的圈數。
他要竭盡所能,為家族訓練出一批可堪大用的精銳。
梅丘默默的看著文森特離去的背影。
即使相隔已經很遠了,他仍然能夠感到對方體內一腔燃起的熱血,以及被主君認可的喜悅。
毫無疑問,新生的騎士不再有一絲一毫的迷茫。
此時的他簡直就像斜長岩一樣。
沉著。
內斂。
以及堅固。
自從維恩將梅丘帶到訓練場,讓他開始劈砍斜長岩已經過去足足一周時間了。
在這段時間裏,梅丘充分的感受到了這種號稱硬度堪比三鈦合金的堅固巨石的可怕之處。
他並非是個用劍的新手,在維恩的嚴苛訓練下,梅丘早在數月前就可以頗為嫻熟的對火隕岩進行削切了,在過去的一個冬天之中,經他雙手削製出的火隕岩磚石的數量足有數萬塊!
無數領民依靠著他削切出的磚石建起了新房,得以在寒冬臘月中躲在房子裏感受著火隕岩所散發出的溫暖。
而他親民的名望也迅速傳遍了整個卡尼迪領,和火隕岩磚頭一起在領民中生根發芽。
削切火隕岩並不算是什麽難事,隻要找出其中的訣竅,就可以很快熟稔起來。
但這種經驗對於斜長岩卻完全不起作用。
梅丘深吸一口氣,雙腿前後弓開,借著吸氣而放鬆的腰腹處肌肉在雙腿動作時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更深層次的舒張狀態,他的身體舒展開來,雙手緊握劍柄,高高舉起了長劍,做出了一個標準的大上段。
放鬆,放鬆.……
在內心中默默的重複著維恩教導的秘訣,梅丘的腦海終於進入了期盼已久的空靈狀態,他的雙眼放出一道精芒,驟然收緊了舒張到極點的腰腹。
猶如弓弦被猛然拉緊一般。
“刷!”
進過千錘百煉的腰肌在一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將梅丘的上半身猛地調動起來,而他的雙腿也牢牢撐住地麵,為身體的軌跡提供了一個堅定的圓心。
而這個圓形的最外側,便是一抹鋒利的劍鋒!
近乎殘影般快速的劍鋒劃過一道完美的半圓,重重撞到紅褐色的巨石之上,發出一道尖銳的聲響。
“當!”
梅丘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在顫抖——這不是形容而是事實,長劍與巨石之間撞擊所產生的高頻率震動順著劍身一路響聲,沿著雙臂傳到了身體的各個角落。
包括顱骨!
這是遠遠超過劈砍火隕岩時產生的震感,簡直就像電流穿過人體時所產生的戰栗一般!在震動停止之前,就連思維都自發停止了。
他竭力壓製著腦中的嗡嗡作響,牢牢抓著劍柄才沒讓長劍從自己的手中脫落,但雙手卻都被高頻率的震動震蕩的陷入了酥麻狀態。
這是一次拚盡全力的進攻,他已經無法在短時間內以相同的狀態劈出第二劍了。
可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石塊並沒有被劍鋒砍為兩截。
……
還是不行嗎?
梅丘不斷的深呼吸,迅速地調整著身體狀態,竭力消減著脫力的痛苦。
對於這個結果,他其實並不意外。
迄今為止,在整整一周的訓練之中,他都沒有成功劈砍過任何一塊石頭。
他十分清楚,剛剛的一劍已經足以將一人高的火隕岩削為兩段了。
可拚出全力所揮砍出的淩厲攻擊,也僅僅隻是在斜長岩上留下了一道不甚明顯的白色印記而已。
他曾經見過維恩劈砍斜長岩的樣子——和劈砍火隕岩時沒什麽區別,同樣也是擺出大上段的劍勢借助腰腹力量猛然下劈,劍鋒所到之處,斜長岩俱都頗為順從的分為兩段。
他苦惱的歎了口氣。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疑問並未持續太久。
事實上,從一開始,梅丘就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舉起手中的長劍,光滑的劍身接著陽光的反射散發出了一道道明亮的光,劍身之上,一條條於鍛造時形成的劍紋也在陽光的映襯下越發耀眼起來。
劍紋向外延展,直至劍鋒處戛然而止。
劍刃之上,沒有任何除了鋒利之外的存在。
就連反射出的出的光芒,也比劍身冷冽的多。
作為卡尼迪家族的當代家主,梅丘的佩劍自然也不是凡物,是由初代家主萊昂納多傳下。
由於傳說中的最強戰列騎士萊昂納多曾經擊敗豐饒女王,剿滅豐饒之國的赫赫戰功,就連他的佩劍都被披上了一層傳奇色彩,在民眾之中甚至被謠傳成了幾乎可與神器相媲美的存在。
可梅丘明白,就如自家便宜老祖宗嚴重注水過的功績一樣,這把長劍其實也不過是把由三塔合金鍛造而成的戰列騎士標準佩劍而已。
不過這也不足以成為理由。
雖然長劍遠遠沒有傳說中那麽強大,但也足夠劈砍斜長岩了。
果然……原因還是在我自己嗎?
他長歎一口氣。
既然武器足夠鋒利,顯而易見,問題的源頭便出自他本人了。
他抬起頭向一旁望去,借著陽光凝視著通體深紅的橡樹堡,以及城堡牆壁上一條條規整的斜長岩條石。
那是前任家主們一劍劍劈砍出來的。
用的,正是梅丘手中的這把長劍。
如果說初代家主萊恩納多與卡尼迪現任最強騎士維恩都是戰列騎士,可以依靠強大的實力輕鬆劈砍斜長岩的話,那麽卡尼迪家族的二代家主以及三代家主韋斯特可是貨真價實的突擊騎士。
而他們同樣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擔負起了削製斜長岩條石的重任。
梅丘望著城堡,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雖然極度不願承認,不過在事實麵前,由不得他做出絲毫狡辯。
在城堡的曆任建設者中,在長劍的所有主人之中,他大概是最弱的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