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維恩的疑問
持續了一晚上的降雪早已停歇，細細鋪滿了大地的積雪在下午雪停之後終於沒能逃脫原本已經注定的命運，悄悄地融化在了即將逝去的夕陽中。
原本就不算暖和的室外因融雪吸熱更增加了幾分冷意，但訓練場上赤裸著胸膛的維恩卻不在乎，此刻的他隻關心一個問題，“家主，你為何突然變強了這麽多？”
維恩的眼睛閃過一道精光，如鷹隼般犀利的直視著梅丘的眼睛，他的語氣不再像往常一樣謙恭，多了幾分凝重，配合著周圍的環境憑空又增添了幾分寒意。
午後和他談話的時候，分明還隻是一個孱弱的普通人啊。老人心想。
身體屬性的提升並沒有讓梅丘從水桶腰的肥宅化身為八塊腹肌的筋肉男，他還是和從前一樣胖，但係統的增持確確實實加特到了他的身體中，正如光幕中的數值所顯示的，他的身體素質已經達到了普通人的巔峰。
維恩一眼就看出了梅丘的變化，深深皺起眉頭。
眼前的阿爾諾腳步虛浮，行走站立絲毫不合章法，但周身血氣卻比下午見麵時強了數倍不止，幾乎可以與剛剛晉級的突擊騎士比肩。
這絕不可能是修煉而來的，應該是外力所致。
大陸上的確存在著少數幾種可以讓個人實力如坐火箭般爆發式增長的秘術，但是隻要天賦沒有差到很離譜的地步，絕大多數的武者都不會輕易嚐試。
力量不可能憑空增長，想要收獲就必須要有相應的付出，雖然使用秘術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超越普通人需要數年乃至於十數年持續修煉才有可能達到的境界，但往往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輕則耗盡潛力，在短時間內獲得一定力量的同時失去突破到原本可以到達的更高階層的可能性。嚴重的會燃燒生命，在獲得力量的同時大幅降低自己的壽命。
在此之上，還有更進一步的殘忍秘術，使用的代價是付出自己的靈魂。
這也是維恩所擔心的。
他並不介意效忠一名卡尼迪家族的年輕血裔，即使這個效忠對象並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但他不能允許效忠的主君無能到連自己的思想都不能控製。
維恩仔細盯著梅丘的眼睛，直至梅丘眼神有些發虛
目光清明，不是獸族的魅惑術。
眼神閃躲，神色緊張，不是諾德人的狂化術。
除個別部位以外全身大部分肌肉呈鬆弛狀態，不是傀儡術。
心跳有些慌亂，但既然有心跳聲，就不是血族的初擁儀式。
維恩就這樣在心中不斷排除著他所知道的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秘術，直到最後，他的眼神中出現一絲痛苦的神色。
那麽，就隻剩下艾瑪的宗教狂或是魔法師了嗎。
大陸西邊的艾瑪帝國同樣以騎士為尊，但和信仰騎士八戒的其他諸國騎士不同，這個瘋狂篤信著蓋亞的宗教國度甚至將他們虔誠的信仰融入到了騎士的教條之中。
隻要身為神明的人間代行者——帝國女皇發出命令，騎士們就會毫不猶豫的丟棄忠誠背叛自己所效忠的領主或者拋棄最後一絲仁慈將刀劍對準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
無所謂榮耀，無所謂武勇，這些背離了騎士之名的暴徒一邊高喊著“一切皆以蓋亞之名！”，一邊卻行著極盡殘忍之事。
在大陸東部諸國的騎士們看來，他們西邊的同行已經失去了身為一名騎士所應該遵守的底線，相比騎士，瘋子的名頭反倒更適合他們。
但是艾瑪帝國有一種特殊的秘法，可以挑選出擁有才能之人沐浴在神光之中，在堅定信仰的同時獲得能力上的提升甚至於突破。
艾瑪的騎士將這種秘術稱做“神恩”！
沐浴過“神恩”的人雖然會在實力上變強一些，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作用，相比於實力，他們在信仰上的提升才讓人覺得可怕。
“神恩”騎士甚至會逐漸淡化自身的概念，懷揣著對於蓋亞的虔誠與崇拜，化身為一名虔誠而又和藹的苦修者。
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變成一具完完全全的殺戮機器。
維恩的眼神陰晴不定，對卡尼迪家族的忠誠讓他竭力想要回避最糟糕的可能性，但作為一名騎士，他無法接受自己效忠的領主會有接受“神恩”的可能。
至少，不能是“神恩”。
維恩的眼神堅定起來，他伸出右手握住插在地上的闊劍的劍柄，直視著梅丘的眼睛，語氣凝重的可以浸出水來，“家主，請您說一句‘蓋亞去死’。”
梅丘被維恩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嚇了一跳，愣愣的看著握著劍柄的騎士，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不說的話那柄劍下一刻可能就不會再插在地上了。
原本已經在腦子裏設想過的搪塞維恩的謊話堵在嘴裏說不出口，麵前的騎士雖然放鬆的站在那裏，但梅丘卻感到氣溫似乎比剛剛又低了一些。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梅丘略微有些脫線的想著，回過神來看著因自己的沉默而開始冒起青筋的維恩，頓時抖了一個機靈。
麵對可能的威脅，梅丘異常光棍的說道：“蓋亞去死！”。
維恩的臉色頓時由陰轉晴，他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右手鬆開劍柄握拳置於左胸之上，低頭半跪，向梅丘行了一個最標準的騎士跪禮，請罪道：“屬下粗鄙，還請家主原諒老朽冒犯之處。”
梅丘臉色發苦，剛剛劍拔弩張，現在說跪就跪，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轉折？
而且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跪我的嗎！
趕忙伸手扶起維恩，一邊拍著他身上的泥土一邊笑著的說道：“無妨無妨，維恩叔叔做什麽肯定都是為我好，我不會往心裏去的。”
這個時候一定要展現大度！梅丘在心底默默的想，就是不知道到底誰是蓋亞，得找個機會問問。
太陽已經半落到遠處的山邊，夕陽吃力的照耀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背影拉的修長。
排除了最糟糕的可能性，維恩心情大好，他已經在心中認定梅丘的突然變強是因為魔法的緣故，便沒有再問，雖然那些數量比巨龍還稀少的魔法師性格大都跳脫古怪，但不會像艾瑪騎士們一樣被打上邪惡的標簽，也不會玩弄別人的靈魂。
騎士不尊重魔法師，卻尊重魔法的力量，正如他們雖然厭惡艾瑪騎士們的所作所為，但也忌殫著艾瑪帝國的強大實力。
對於現在的卡尼迪領來說，與魔法師搭上關係無疑是一件好事。
略帶驚喜的感受著梅丘身體所蘊含的力量，維恩滿意的點頭。此刻的梅丘一改原先孱弱的樣子，有了即將突破突擊騎士的實力，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獲得這麽大的提升，隻要沒有付出靈魂的代價，一切就都還是值得的。
如果能夠一舉突破突擊騎士的話，就算我突破失敗連累家族受難，家主也能稍微有些自保能力了。
“家主。”
“恩？”
“天色晚了，請您早點休息。”維恩恭敬地對梅丘躬身行禮，仿佛又轉變回了管家的角色，語氣謙遜有禮：“明天日出時，請您準時回到訓練場，我會教導您突破突擊騎士的方法。”
望著維恩充滿笑意的臉，梅丘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他覺得明天的日子應該不會太好過了。
他回到臥室中，思索著接下來的訓練，眼前卻突然出現了黃色光幕。
“叮，初始任務：剿滅地精部落
任務描述：歲月悠然，但仍然洗滌不去人類與人外之間的矛盾，血跡尚未幹涸，仇恨還在回蕩，請宿主剿滅棲身於歐菲卡塔林的地精部落。
任務進度：剿滅地精部落（01）
任務獎勵：無
失敗懲罰：一萬金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