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梅丘下基層
馬車不斷前行，覆蓋在路上的積雪被劃出了兩道車轍，車窗外的景色飛快的轉換著，不一會就到達了西一村。
之所以叫西一村，是因為村子地處城堡西邊，距離城堡最近，由三代男爵韋斯特親口命名。
當然領地內的其它村子也被冠上諸如了東一村，南二村，西北三村之類的名字。
“卡尼迪家族會公平對待每一個領民！”當年的韋斯特男爵如是說。
聽到西一村這個名字的時候，梅丘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這沒文化又不要臉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這般想著，老管家已經先下了車，伸手將梅丘扶下了馬車。
“老爺，這是西一村村長漢斯，他已經為家族服務了三十年。”老管家指著馬車旁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說道：“漢斯曾經是家族護衛，在與人外的戰鬥中負傷，被韋斯特老爺任命為西一村村長。”
聽到管家的介紹，梅丘這才發現漢斯的左腿比右腿細了整整一圈兒，褲腿和鞋子的縫隙處露出了木頭的顏色，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身形仍然壯碩，缺失的左腿與強健的右腿一同筆直繃緊，此刻的他昂首挺胸以最飽滿的姿態迎接著主君的檢閱。
這是一名彪悍的老兵。
“你好漢斯，我是阿爾諾.卡尼迪，謹代表卡尼迪家族感謝你所做出的犧牲與貢獻，你是一名真正的戰士。”梅丘斂容對漢斯鄭重行禮，他一直都對敢於拚搏的勇士抱有極大地敬意。
因為他做不到。
“願為家族效死！”漢斯激動不已，單膝跪地右手錘心向梅丘行臣屬禮，梅丘的話猶如光一般融進了他的心，照亮了他曾經的武勇與榮耀，他感到原先的血並沒有白流。
看著麵前跪倒的漢斯，梅丘頓時感到頭大，趕忙將他扶起，他是真受不了長輩對他行這般大禮。
一行人邊說邊走，進入了西一村。
然後梅丘就懵逼了。
橫流的汙水，滿地的汙穢，遍地的垃圾這些梅丘都可以理解，畢竟文明程度僅相當於地球中世紀歐洲階段的原住民還理解不了衛生的重要性。
但為什麽每家每戶住的都是用磚修葺的房子？說好的棚戶屋呢！
難道我們卡尼迪領已經全體脫貧致富奔小康了嗎？
看到梅丘疑惑的眼神，漢斯大笑道：“當年韋斯特老爺修城堡的時候說就他一個人住石頭房子太不公平，就又帶著我們一起多削了好多磚頭，幫領地裏的領民修建新房子。”說罷順手拍了拍身旁的磚牆，感慨道：“要說這磚頭房確實比木頭搭的房子強啊，結實，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這都快四十年了都沒壞。”
梅丘嗓子有點幹，澀聲問道：“領地裏的村子都住上磚頭房了？”
漢斯頗為自豪的點頭回應道：“是的老爺，當年韋斯特老爺帶著我們把領地裏的房子都修了一遍，斜長岩實在太硬削的慢，所以我們一般都削火隕岩，您是不知道韋斯特老爺削磚頭的速度有多快，拿著寶劍刷刷刷幾下子就是一塊磚。”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轉身對老管家說道：“當年維恩老哥也是一把好手！除了韋斯特老爺就數維恩老哥最快！”
老人對漢斯回以微笑。
梅丘有種想揪頭發的衝動。
騎士了不起？騎士用磚就直接削出來？你們不知道那玩意應該是燒出來的嗎！
看來把磚頭發明出來的想法又行不通了，有燒土坯的功夫別人早把要用的磚頭削好了。
再次受到打擊的梅丘表示我心裏苦，肚子也苦，漢斯今天中午我就在你這吃了，千萬別做什麽好東西，你們平常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漢斯伸出巴掌把胸脯拍的咚咚響說老爺你放心吧，我們泥腿子家裏弄得再好也不如您在城堡裏吃得好，還不如原汁原味兒的讓您吃個新鮮，然後帶著眾人回到了自己家中，招呼著自家婆娘給梅丘準備午飯。
漢斯的妻子是個比漢斯還要壯一圈的女人，用手帕包著頭，穿著麻布裙，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見到梅丘開心的行禮。
漢斯的家裏也遠比想象中整潔，不同於木頭房子永遠都是亂糟糟的狀態，磚頭房子隻要肯收拾就會變得幹淨整潔。
這是一個勤快且知足的女人
漢斯的兒子繼承父業在城主衛隊當職不在家，不過從漢斯夫妻倆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夫妻倆都很為孩子驕傲。
這是一個幸福的家庭。
接近午飯的時間，家家都升起了炊煙，梅丘抽著鼻子嗅了嗅，都是麥子的香味兒，這說明絕大部分人都在烘烤麵包或者做麥粥。
能在冬天農閑時節吃上麥子，說明村裏的村民並不缺少糧食。
“維恩叔叔，西一村是卡尼迪領最富的村子嗎？”
“老爺，雖然西一村距離城堡最近，但其實在領地中也隻是一般的村子而已。”老人躬身回應梅丘道：“家族的土地肥沃，基本都可以一年兩熟，韋斯特老爺仁慈又減免了許多稅收，隻要不遇大旱大澇，肯下力氣不犯懶，就不會吃不飽飯。”
飯菜的香味兒從廚房飄來，午飯已經做好。
漢斯將午飯擺上了大長條橡木板桌子，請梅丘坐上了主位，自己又跑去地窖盛了一大壺自家釀的葡萄酒才上了桌，招呼著廚房裏的媳婦兒再多做幾份奶酪上來，他記得阿爾諾老爺愛吃這個。
黑麵包，鹹肉火腿，一鍋包括豬肉和卷心菜與其他看不出來是什麽原料的燉菜，麥粥，外加自己釀的葡萄酒還有漢斯老婆剛剛端上來的奶酪，這對於一般平民來說已經是很豐富的飯菜了。
朝著忙活了好半天的漢斯夫婦微笑致意，梅丘拿起了黑麵包一口咬下。
竟然沒咬下來……
“老爺，這個麵包是要泡到粥裏吃的。”管家看出了梅丘的窘境，起身拿過梅丘手中的黑麵包，撕成一塊塊的泡到麥粥裏。
眼前的黑麵包可不是地球的麵包店裏買到的黑麵包，它是由小麥研磨後填水連帶著麩皮不經過發酵直接烘烤，由於沒有專門的磨坊，小麥並沒有被磨成麵粉，而是一粒粒比麵粉大得多的顆粒，加上摻雜在其中的麩皮，使拷出來的麵包的硬度高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幸虧漢斯夫婦做麵包的時候多篩了兩遍麩皮，否則梅丘剛剛直接咬上去能把牙崩掉。
王國各處都記錄有蠢賊進屋偷竊遭發現後被彪悍的家庭主婦拿著黑麵包打的鼻青臉腫的案件發生。
尷尬的笑笑，梅丘拿起一杯葡萄酒打算漱漱嘴，他的嘴裏沾了好多麩皮。
酒一入喉，瞬間感到酸甜爽利，蠻好喝，就是沒喝出多少酒精的味道，算不得葡萄酒，頂多是葡萄汁。
“老爺，冬葡萄剛剛摘下，新酒還沒釀出來，這酒是夏葡萄下架時釀的，不過也才放了6個多月，好在還算新鮮，。”漢斯看見梅丘大口大口喝著自家的葡萄酒，感覺自己長了麵子，笑著對梅丘說道。
怎麽你給我喝新葡萄酒還一臉很自豪樣子，梅丘心下疑惑便直接問了出來“漢斯你家沒有陳酒？”
“老爺，家裏怎麽會有陳酒呢，全都倒掉了。”漢斯心中疑惑，但還是指著葡萄酒對梅丘解釋道：“葡萄酒好喝，但是一定要趁新鮮，這東西放不住，超過一年耽會壞掉的。”
葡萄酒一年就會壞掉，你怕不是在逗我。
“維恩叔叔，大家都是喝新酒的嗎？”
“少爺，據老朽所知，從未聽說過有人喝陳酒的傳聞，即使是女王陛下每年在新年宴會上賜下的也是用冬葡萄釀造的新酒。”
為什麽連維恩叔叔都這麽說？
難道是我融合靈魂的時候記憶出現BUG了？
剛想吐槽的梅丘突然想起以前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個節目，裏邊說中世紀的葡萄酒因為儲存方法太過簡陋，基本放不到一年就會變成醋，直到有人發明了橡木桶和橡木塞存酒法，才使陳年美酒這個詞匯現身歐洲。
梅丘腦中劃過一道閃電，他知道他抓住了一個重點。
領地內有成片的橡樹林，正好可以拿來做成橡樹桶和橡樹塞，把酒存起來，等幾年後再取出來賣。
這是一項發家致富的新路子啊！
梅丘越想越興奮，望著杯中的葡萄酒露出了愉悅的微笑。
這哪裏是葡萄酒，明明是金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