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老水牛死了
第330章 老水牛死了
賈時珍緊緊盯著小妹娃的眼睛，是不想學，甚至討厭學。
他忽略了小妹娃自己的意願，只想著跟聞懸壺那小子爭。
原來小妹娃沒有一丁點學醫的志願，甚至逼著學了，更加厭煩學醫了。
是他們的錯。
賈時珍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回了衛生所，把小兔子的屍體帶上，去了公社衛生院，找聞濟世。
唐小安看著賈叔叔失落的背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她就是不想學，就像別人明確的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她是明確的知道自己不想學醫。
她怕血。
她不是暈血，也不是見血就怕，她是怕自己動手弄出來的血。
特別是拿手術刀解剖什麼的時候，每次都讓她眩暈，噁心想吐。
這次要她解剖兔子，她光是聽到就開始難受了。
「對不起，賈叔叔，對不起，聞叔叔。」唐小安自責的低著頭，回到家裡。
把那些醫書都整理出來，到時候還給他們。
她應該早點說出來的，也不至於讓他們白白費了這麼多精力。
整理好書後，就去老唐家，陪著爺爺奶奶和三叔坐坐，她心裡不好受，一個人呆著更加難過。
剛到老唐家，就看到有人急忙跑過來，焦急的問她：「小安，你知道賈醫生去哪了嗎？」
是之前的小班長郭江，現在已經十四歲在讀初三了。
唐小安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有人生病了，她急忙答話：「賈叔叔去公社了，發生什麼事了？」
郭江聽後上前拉著她的手臂就跑，「那小安你來，福貴爺爺家的老水牛突然倒地，怕是不行了。」
唐小安急忙跟著快速跑到了福貴爺爺家的牛棚里。
老水牛倒在地上，氣息微弱，眼睛已經半閉了。
福貴爺爺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唐小安跪伏下來，將耳朵貼到老水牛的心臟處，聽到跳動也逐漸在衰弱，她又撐開老水牛的眼睛看，瞳孔也逐漸在放大了。
畢竟也有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唐小安一看就知道老水牛到了歲數，要走了。
老水牛陪了福貴爺爺幾十年，它要走了。
「小妹娃，你救救它，福貴爺爺求你救救爺爺的老夥計，爺爺不能沒有它呀！」
看到福貴爺爺哭得這麼傷心，唐小安心裡別提多難受。
她嘆息著，上前寬慰，「福貴爺爺，您的老夥計要走了，咱們不要折騰它了好不好，您陪它多說說話，送送它，好嗎？」
福貴聽了唐小安的話，那已經沒有牙齒的嘴巴一癟，撲到老水牛身上痛哭了起來。
唐小安在一旁看得眼眶通紅，她哪裡不理解這種感受，她的小兔子才陪她六年，她就受不了。
老水牛可是陪了福貴爺爺幾十年啊。
這幾年也是病痛不斷，不論是福貴爺爺，還是老水牛，是他們相互扶持，才都撐了這麼久。
要是老水牛一走，福貴爺爺估計受不了打擊會垮掉。
一想到這裡，她急忙跟小班長郭江囑咐，讓他去喊隊長王叔和兩個大人過來。
她立即回衛生所取安神的葯和急救需要的東西，以防萬一。
果然，她拿著東西還沒跑到，牛棚里就傳來混亂的疾呼聲：「福貴叔，福貴叔，你醒醒！」
唐小安快速跑過去。
「王叔，把福貴爺爺放平躺好！」
王祖德和兩個大人立即照做。
「上衣解開，袖口，褲腳口都剪開，剪刀在工具盒裡。」唐小安一邊準備針葯，一邊有條不紊的吩咐。
都準備好后，唐小安先給福貴爺爺打了一針，是促進血液循環的，福貴爺爺本身有腦血栓的病，她就怕這突然的暈厥會引起中風。
而後跪到福貴爺爺旁邊，手掌覆蓋手掌，按壓福貴爺爺的心臟，做心肺復甦。
她動作足夠標準，但她畢竟才十三歲，沒有那麼大的力道，所以她吃奶的勁都使上了。
沒兩下就滿頭大汗。
還要囑咐王叔他們，「王叔，幫忙把福貴爺爺的下巴抬高，嘴巴張開，看口鼻處有沒有東西，有就夾出來，鑷子也在工具箱，清理乾淨后，對著他嘴巴吹氣，有節奏的吹，吹氣不要過長。」
「好。」
幾個大人都乖乖的聽話，心裡也不再慌亂，好像有小安在，不會有任何問題一樣。
雖然都知道唐小安在學醫，但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沒有賈醫生的情況下，而且是這樣緊急的救人，他們剛來的時候還嚇得不得了，但此刻聽著唐小安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囑咐，他內心安定了，就像真有位醫生在一樣。
完全忽略了這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妹娃。
就這樣在兩邊的配合下，起碼花了十分鐘，福貴爺爺才恢復心跳，有了呼吸。
大人們見了才鬆一口氣。
但唐小安沒有鬆懈，雖然已經累得手臂發軟，她還是仔細觀察著福貴爺爺的情況。
果不其然，眼皮還是半閉著，眼睛無神，不聚焦。
心跳和呼吸雖然恢復了，但都太過急促。
這不正常。
「安安，怎麼了？還有哪裡有問題嗎？」王祖德在一旁焦急的問。
唐小安沒有回答，只努力思考著，她又嘗試著摁壓了兩下，結果更加急促。
她戴上聽診器，在福貴爺爺的胸口一寸寸的聽，她聽力本來就異於常人，在聽診器的幫助下，更加能發現問題。
「不好，是氣胸！」
唐小安立即到工具箱里翻東西，但找遍了都沒有找到她需要的。
衛生所里也沒有，她記得。
可福貴爺爺本身身體就弱，加上剛剛才救醒，不馬上處理就會死掉。
「小安，你需要什麼？」一旁的小班長郭江也看得焦急，好不容易救活了，怎麼又還有問題呢。
郭江這一問，倒是提醒了唐小安，她急忙囑咐：「圓珠筆，快去找一隻圓珠筆來！快！」
郭江拔腿就往家裡跑，他家有。
唐小安又回到福貴爺爺身邊，握著他的手，喚他：「福貴爺爺，很難受對不對，很快就好了，你堅持堅持，安安會救你的，安安一定會救你的，福貴爺爺不要睡，乖，不要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話，福貴爺爺甚至動了動那早已沒有牙齒的嘴巴。
也撐到了郭江拿圓珠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