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情不知所起
“嘿,你這破孩子,你嘴裏還能不能有點實話,你剛剛陷害岑十七,現在又想陷害我了是吧!”張寡婦急了,說著就要打孟庭耀。
孟庭耀一著急,撒腿兒就跑。
張寡婦罵罵咧咧的,也跟著追著跑了,倒是留下十幾個被耍的團團轉的村民,尷尬的立在孟家的院子裏。
最後,大家倒是有了默契;
三三兩兩的找了回家吃午飯的借口,飛快的離開了孟家院子。
唯有村長家的兒子徐青山,在孟家多留了一會兒,他是專門留下來,找孟庭舟說話的。“孟二哥,你的身體,好像真的好了很多啊,我瞧著你氣色也好了呢。”
“嗯。”
孟庭舟淡淡的應了一聲。
徐青山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下,問道:“孟二哥,你真的跟那個災……”
話頭才提起來,就被孟庭舟那冷漠的眼神給嚇得改了口:“不是,我是想說,你真的跟岑十七圓房了?”
孟庭舟垂下眸子,沒讓徐青山瞧見他眼底的陰沉,淡淡的回了句:“這是我孟家的事,青山兄弟還是不要過問了吧。”
徐青山聞言,當即就急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孟二哥你先別生氣,我的意思是,孟二哥若是真的因為衝喜的事身體好了,我也真的為你開心,但岑十七那可是出了名的災星轉世,那文德法師可是斷言過的,一定要她十六歲生辰那天把她沉塘祭天,才能平息神怒,不然會禍及六親四鄰的,其實我們也不願意做那傷天害命的事,我爹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身體好了,那就把她趕走吧。”
徐青山好言相勸,又道:“我可是打聽過了,這岑十七的生日,就在下個月,到眼下可沒有一個月了,更何況,岑十七進門那天,你也答應過我,這件事會給我們妙山村村民一個滿意的交代的,你怎麽還睡上了呢?”
“……”
孟庭舟陷入了沉默:他現在說沒睡,還來得及麽?
很明顯,來不及了!
他想了下,開口:“這不是還沒到她生辰麽?”
“可是,你這都睡了……”
徐青山是真的有點著急;
妙山村村長是他的爹,但因為前些日子上山傷了腿,一直在家休息,這村裏的事情就由他這個兒子代理;
但其實他也是個青年小夥兒,大道理懂得不多,但就是個實誠人。
他覺得,答應過的事,就應該做到。
孟庭舟也知道徐青山的意思,為了避免他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他隻好開口道:“青山兄弟,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不會食言的。”
有了孟庭舟的這句話,徐青山也不好再說什麽。
跟孟庭舟告別後,意味深長的掃了眼小錦鯉,然後扛著他的鋤頭離開了孟家。
眾人都走光了。
院子裏就剩了孟庭舟和小錦鯉,以及林青青母女倆。
氣氛有點尷尬。
宋氏拉了一把林青青,示意她跟著她回灶間去。
孟庭舟也掃了小錦鯉一眼後,沉著臉,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
“孟二哥。”
小錦鯉心頭一慌,急忙跟了進去;
她感覺,孟庭舟好像不太高興!
小錦鯉進屋,看到孟庭舟坐在窗戶邊,麵無表情的隔著窗紗看著後院菜地的方向,一言不發,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孟二哥。”
小錦鯉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走到孟庭舟跟前:“你在想什麽?”
孟庭舟忍著心涼,眸色複雜的回頭看著小錦鯉。
“你是不是生氣了?”小錦鯉又問。
生氣麽?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當他看到岑十七脖子上那個吻痕的時候,他連呼吸都凝滯了。
通體生寒、如墮冰窖;
這種感覺比他寒症發作的時候,還要冷;
如果不是當時圍著那麽多人,他不能表現出來的話,怕他當場就要站不穩了;而眼下,他在眾人走後飛快的回了房,也是因為心頭的震驚和後怕,幾乎讓他全身無力。
他覺得,他的確是生氣了。
但現在看著眼神單純、懵懂的岑十七,他又忍不住在心頭質問自己:孟庭舟啊孟庭舟,你明明已經答應過會放她走的,你又有什麽資格來生氣?!
想著,他忍著心酸。
緩聲道:“那晚的事,其實我也看見了。”
沒錯,冷喬第一次來找岑十七的那晚,他正好醒了,並巧合的看到他帶著柴房裏的岑十七離開。那個時候,他就心酸不已,忍不住的想:也許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但,當時他想著也許“成全”也算是一種積福,所以他沒有出聲;
可令他驚奇的是,沒有一會兒小錦鯉便獨自跑了回來,並心有餘悸的對孟許氏說後院有人,這樣的舉動,讓孟庭舟又驚喜,又不解——
她既然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甚至他還過於完美的設想,她不會是舍不得自己,才特意回來的吧?
但今日她脖子上的吻痕,卻證明了他的想法,根本就是一廂情願。
也是。
像他這樣的一個,隨時都會沒命的病秧子,又有誰會冒著進門後隨時會守寡的風險守著他呢?
小錦鯉心頭咯噔一下。
雖然她之前也懷疑過孟庭舟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但她卻沒有想過孟庭舟會這樣直白說出來,“孟二哥,你想說什麽?”
孟庭舟又沉默了一下。
轉身,拉開了床邊的一個櫃子,從裏頭拿出一個布袋,擱在了他的書桌上,緩聲道:“這裏有一些銀子,你拿著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那些錢都是他抄書掙來的;
孟許氏是個要強的人,一直很心疼他,即便是家裏再困難,她也不舍得用他掙來的銀子。
所以,他抄書掙來的錢,倒是全部都存了起來。
小錦鯉雖然呆萌;
但卻不傻。
孟庭舟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你要趕我走?”
孟庭舟一頓。
腦子裏浮現出這幾日與小錦鯉相處的點點滴滴,心頭湧起難言的不舍。
最終,他微歎一聲,道:“走吧,你帶著錢去找亭長,開一個路引,然後,跟那個人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過你們自己的生活吧。”
他這樣一個病秧子,與其被動戴綠帽;
還不如選擇成全。
隻有這樣,才是一個對他、對岑十七,都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