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封後大典前夕
謝湛覺著自己的頭皮在發麻。
尷尬地笑了兩聲，謝湛道：“你這是聽誰說的？你如此漂亮，怎麽可能變成黃臉婆？再說了，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臉！你是個男人我都沒有介意，區區臉蛋，怎麽可能介意呢？”
“你說的也對。”辛慕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湛，看的謝湛依舊發麻。他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開。
謝湛心道：“完蛋了。”
的確完蛋了。
辛慕苑覺著謝湛方才的話很有道理，惹得她很開心。所以，她現在要恩賜謝湛。
她鬆開扣著謝湛的手，在謝湛逃跑的時候，一把揪住了謝湛的衣領。紅豔的唇像是對謝湛的警告，微微翹著，讓謝湛分不清她是在笑還是在嘲諷，但是他分得清辛慕苑現在走的路徑是通往何處。
他摸著自己的小腹，心疼自己兄弟每日的付出。
但是，這種私密的家事他能和誰說呢？隻能獨自忍受。
春日的風暖洋洋的，皇帝稱今年為啟年，是七年，也是萬物重啟的一年。辛慕苑歸來第三日，如約入了皇宮。
地址約在天露賜，由沈公公親自帶路。
路上，遇到了躲在大石頭後麵偷偷往裏麵瞧的皇子蕭啟明。辛慕苑本打算逗逗他，未曾想站在自己身前側領路的沈無言先開了口，斥責道：“皇子，偷聽陛下談話乃是大忌。”
蕭啟明嚇了一跳，慌忙站好，見到是沈無言後，慌亂地垂下頭道歉，可在道歉之餘，還偷偷地向辛慕苑吐了吐舌頭，好像是在說：“糟糕，被發現了。”
辛慕苑偷偷做了個鬼臉，告訴他：“活該，讓你偷聽。”
蕭啟明撇嘴，覺著自己被盟友背叛了。
他伸出兩隻爪子晃著笨重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跑向沈無言，嚇得沈無言慌忙蹲下身子接住他，並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托著他，無奈道：“皇子，陛下有事要與辛大人講，你先去找夫子玩，可以嗎？”
蕭啟明捏著自己的衣角，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思索什麽。突然，沈無言做了個鬼臉，將蕭啟明嚇得一愣，而後揮舞著兩根短短的手臂高興的手舞足蹈。
沈無言對他進行好一番勸說，蕭啟明才不情不願地去找夫子。
辛慕苑望著他肉嘟嘟的背影，撇嘴嘀咕，道：“你這壞蛋，慣會忽悠人。找夫子，能有什麽玩的？無非是識字背詩聽典故。”
沈無言道：“身為未來的皇帝，怎麽可以不讀書不識字？人活著的時間太短了，他必須要抓緊一切時間去學習未知的內容，盡早地學習理論、道理、是非對錯，盡早掌握最基本的判斷能力，為日後登基打基礎。”
“可是他才兩歲！”辛慕苑很難理解才兩歲為什麽就要這麽努力，這麽勞累。在她的印象裏，兩歲大概才能剛剛學的好話吧？能夠用簡單的語言吱吱呀呀地表達自己的需求。
可是在大涼皇宮，這麽小的孩子已經開始奮筆疾書，為了日後的生活而努力，這讓辛慕苑由心生出一些愧疚。
沈無言麵無表情道：“在皇室，孩子七個月沒有學會說話就被視為弱子，要被皇權所摒棄。咱們陛下，也是在一歲的時候就入學堂與其他皇子共同學習了。”
“一歲！”辛慕苑驚愕地捂住嘴巴，難以相信。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發覺，原來她從未了解過皇權，也從未了解過皇室，更是從未了解過蕭長亭。
沈無言看到辛慕苑的驚訝，心裏隱隱作痛。他的陛下這生過的實在是太苦了，人生若有轉世，沈無言希望蕭長亭再也不要成為皇室中人。
也許是因為這份共情，讓他願意將皇室的這份辛苦，這份苦難講給更多的人聽。
他道：“皇子一歲半才入私塾，已經是得到的最大寬限。貴妃心疼孩子小，在老祖宗的麵前跪了三天三夜方才換來半年休閑。如今，半年期限早已經過去，他必須在雞鳴時起，入學堂隨夫子讀書，酉時方歸。”
“那孩子的身體可能承受？”辛慕苑擔憂地問。
努力好學是好事，皇帝或許也應該學習比旁人更多的知識與內容，可是……才兩歲未免有些太過誇張？
沈無言道：“能不能夠承受都是他應該做的，無可選擇。”
辛慕苑沉默不語。
她很慶幸，自己不是皇室中人，不用讓自己的孩子受此酷刑。
天露賜到了，皇帝與杜明月已經等在這裏，在見到辛慕苑後，笑嗬嗬地與她招手打招呼。
但是辛慕苑卻沒有回應他們，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沈無言的話。
直到謝湛的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反應過來，笑著和他們打招呼。杜明月一邊為辛慕苑倒茶，一邊抱怨道：“你在想什麽？神不守舍的。敢在皇帝和貴妃麵前走神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辛慕苑愧疚地笑笑，誠懇地道歉，可思緒還是忍不住飄到了小皇子蕭啟明的身上。杜明月說了兩句便又停下來，已經有些生氣了，道：“辛慕苑，你若是有事就先去辦完，我不需要你人在這裏敷衍我。”
“抱歉抱歉，”辛慕苑知道，如果不放下蕭啟明的事情，她今日都不會安寧，索性道，“團子的課程是不是有些太緊密了？”
“團子？”杜明月想了下團子是誰，而後道，“這隻是皇室孩子應該受的教育，辛大人有指教？”
辛慕苑搖頭，道：“教書育人這種事情我最不拿手，甚至不了解。但是團子還那麽小，那麽緊密的課程可能連成年人都難以忍受，更何況是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孩子呢？”
一直沉默不語的蕭長亭終於開口，道：“皇帝本該有常人所不能比擬的耐性。的確，世界很大，但是他不需要現在去看完。待他弱冠之後，我自然會派他去各方值守，到那時，他可以順便看周圍的風景，但不急於現在。”
辛慕苑嘀咕：“可書上不是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嗎？像個木偶似的被圈在皇宮裏讀書，成為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書呆子，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