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賊船
“辛慕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霸道了？”謝湛心想，而後立刻覺著不對，“她好像一直都這麽霸道。”
在謝湛的臉上，緩緩勾起一點點的微笑。他極力控製著，反應極其微弱，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這件事聽起來像是辛慕苑的霸道將“毫不知情”的無辜者謝湛強行捆在了這條看起來並不怎麽好的船上，但實際上，這場“陰謀”“計劃”不管有沒有自己都一個樣。
有他，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沒他，也不會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謝湛的存在，就是一個透明的狀態，辛慕苑完全沒有必要強行將他捆在辛慕苑與蕭長亭的這條船上。她這樣做，是看到了昨日謝湛的不安，感覺到了他的擔憂。
將謝湛綁在這條船上，就可以讓謝湛知道辛慕苑平日裏被皇帝單獨留下的時候都在講些什麽，讓他知道他不在的時候他們都在做什麽，讓謝湛隨時知道辛慕苑的行蹤。
辛慕苑這麽做，是為了讓謝湛感到心安。
謝湛不知道將他留下來的決定是蕭長亭自己做的，還是辛慕苑提議的，如果是辛慕苑提議的，他也不清楚蕭長亭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辛慕苑的意圖，但不管起因是什麽，謝湛的心裏還是感覺到暖暖的，感覺到自己沒有被拋棄，感覺到自己被人惦記，感覺到另外兩個人沒有將他從三個人的小組強行推出去。
謝湛撓撓臉頰，不好意思地說：“好吧，如果陛下不嫌棄。”
蕭長亭靜靜地看著謝湛，道：“我嫌棄。”
“閉嘴。”謝湛斜眼掃了蕭長亭一眼，低喝一聲，轉而害羞地看向辛慕苑，道，“看來陛下不介意這件事。”
蕭長亭：“……”不，我介意！家醜不可外揚，謝老教你的基本素養都哪兒去了！
算了，怎麽都好，先解決杜明月的事情最重要。
無奈地歎了口氣，蕭長亭疲憊地抬眸望著他們二人，問：“明月在你們護國公府怎麽樣了？吃的可還好？睡的可還好？”
辛慕苑做了個放心的手勢，道：“放心吧！杜明月在我們護國公府吃嘛嘛香，記得給我報銷看護費！我這裏照顧的可比你宮裏要好。”
蕭長亭瞥了她一眼，道：“大不了還你三個月的俸祿。”
辛慕苑：“……”她有些後悔扶持蕭長亭上位了，這絕對是她見過的最摳搜的皇帝！
辛慕苑向蕭長亭大致解釋了杜明月現在的狀況，以及杜明月需要什麽樣的陪伴與照顧，並適當地向他普及了關於這個世界所沒有的“抑鬱”的一些知識。
蕭長亭聽完之後，神色凝重，麵色複雜，辛慕苑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複雜到讓她懶得去分析的各種感情與思索。
他聽完這段長長的解說後沒有開口，辛慕苑也沒有開口，靜靜地等待著蕭長亭思索的結果。
許久之後，蕭長亭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沉重，道：“慕苑，我們合作了這麽長時間，你該知道我這個人的性子。”
辛慕苑在轉瞬間想到的是蕭長亭不喜撒謊的事情。
她點點頭，道：“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蕭長亭沒有回答辛慕苑，隻是詢問他：“不選妃，後宮不入新人，這件事你認為可能嗎？”
辛慕苑明白蕭長亭的顧慮。
這裏是皇宮，杜明月所要麵對的男人是大涼的九五之尊，是皇帝，是掌控整個大涼的人！日後，會有其他國家的人受到欺負，為了尋求大涼的庇佑，所以送來公主前來和親。
在日後朝政的穩固下，或許會需要部分女子來牽製大臣的行動。
又或者，說句難聽的話，杜明月的子嗣中沒有男孩，又或是沒有可以繼承皇位的男孩，蕭長亭心中就算有千萬的不願意，也會答應大臣的請求，進行一場選妃。
蕭長亭沒有得到辛慕苑肯定或者是否認的回答，他也知道自己得不到這個回答。
當初他對辛慕苑百般照顧，辛慕苑依舊不願意選擇他的其中一條原因，難道不就是因為他沒有辦法掌控自己的後宮嗎？
未來的道路充滿著未知，蕭長亭沒有辦法保證自己不會愛上別人，正如他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後宮隻有杜明月一人。
辛慕苑無法判斷他們之間究竟誰對誰錯，又或者說，不敢判斷他們之間的對錯。
“這種情況下，你還願意將明月勸回來嗎？”蕭長亭苦笑，感覺到了無力。
他沒有辦法給杜明月保證，就像當初沒有辦法給辛慕苑保證。
所以，在這一刻，他產生了退意。在他的心裏，杜明月值得謝湛這樣的好男人去用心寵愛她，一生隻娶她一個人，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辛慕苑道：“為你們決定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願不願意回來是杜明月的事情，我無權為她做任何決定，但我會詳細地為你二人分析其中利弊。”
“好，多謝。”蕭長亭的聲音越發疲憊，但其中的感激也是出自真心。
回去之後，辛慕苑暫且將商會的事情交由董誌飛處理，自己全心全意地在家處理杜明月的事情，偶爾會處理一些董誌飛也沒有辦法決定所以送到護國公府來的事情。
辛慕苑回來之前，杜明月便已經借著想要四處走走為理由，在門口晃晃悠悠許久了。見到辛慕苑回來，便興高采烈地上前打招呼，道：“呀，巧啊！我出來轉轉，正巧碰上你，你下朝回來了？今天怎麽這麽晚？陛下又留你談話了？”
辛慕苑看了眼她身邊的珍珠，目光從她通紅的臉蛋上掃過。
已經三月的天了，再有一周便到了春席，但是珍珠此人向來怕冷，即便是柳樹發芽，長期呆在外麵珍珠依舊會被凍僵。
看來杜明月已經在這裏徘徊有一會兒了，目的就是為了碰上剛下朝的她，向她打聽蕭長亭的動靜。
辛慕苑突然不想摻和在這其中了，他們之間的愛情太過艱難與悲傷，摻雜著太多的不純粹和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