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感情這種東西妙不可言
辛慕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日下午，她左瞧右看，卻並沒有找到夢中的謝湛，隻有坐在旁邊昏昏欲睡的慕一。
“您醒了。”察覺到旁邊的動靜，慕一揉揉眼睛，比劃。
“謝湛呢？”辛慕苑焦急地問。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始終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是她現在已經不清楚那句“他沒事了”是夢話還是真的。
“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身體有些虛弱，鬼將軍擔心你們照顧不來，所以將他放在治療的藥房了，由鬼將軍親自照顧，待他的身體已經強壯到可以被你們任何一個人隨便照顧的時候，他就會安排你們相見。”慕一比劃，將鬼將軍的話挑挑揀揀地告訴她。
“嗯。”辛慕苑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可心裏還是堵得厲害，依舊有什麽東西不能讓她完全地放下心，“陛下呢？”
那日的事情似乎將他嚇得不輕。
慕一搖頭。
他隻顧得照顧辛慕苑了，皇上如何，他還真不清楚。
“青禾姑娘應該知道。”慕一比劃。
她一直很關注皇上的情況，這次應該也會關注。
辛慕苑點點頭，不顧自己的身體，立刻跑出去找青禾。
但是青禾不在自己的房間。
辛慕苑沒有離開，就坐在這裏等。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青禾才醉醺醺地從外麵回來。
然而，所有的醉意在見到辛慕苑之後頃刻間煙消雲散，站的規規矩矩，不自然地問：“主人，您怎麽來了？您今日早累得昏過去了，身體現在如何了？”
辛慕苑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心情和她打哈哈，直截了當地問：“你去哪裏了？”
辛慕苑板起臉的時候格外嚇人，仿若一塊凍了千年的寒冰。
青禾的身體發寒，以為自己的行蹤被辛慕苑知道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拽著衣服扭扭捏捏地說：“抱歉，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出去喝酒，更不該……”
“我沒問你這個！”辛慕苑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
青禾如何是她的事，如今天下和平，她是出去喝酒、約會、吃飯、玩樂都沒有關係，從某種意義上講，辛慕苑已經不再是她的主人，她想要如何都與辛慕苑無關。
“我隻想知道，你可知道陛下的情況？”
“啊，知道一點。”青禾支支吾吾地說。
其實是很多。
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見謝湛這邊她幫不上什麽忙，又想起蕭長亭離開時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忍不住打破曾經再也不見蕭長亭的誓言，偷偷摸摸地溜入皇宮，想要知道蕭長亭的情況如何了。
蛇姬與杜明月始終陪在他的身邊，而他也的確像她猜測的那般焦躁不安，時不時地就要派人去打聽關於謝湛的消息，在皇宮裏來來回回地踱步。
她在那裏呆了很長時間，看著蛇姬給蕭長亭遞水，看著杜明月抱著蕭長亭對他溫柔安慰……
無人知道，在沒人注意的角落，還有一位姑娘正在為蕭長亭偷偷地擔心。
她本想偷偷離開的，未曾想，竟然迎麵撞上了工部的小侍郎，鄭凱。
他像是和自己很熟絡一樣，圍著她說東又說西，還說他很早的時候見過自己。
可是青禾沒有任何印象，心想這應該是最新的搭訕借口。
可是這個十八歲的右侍郎卻像是真的和她很熟絡般，各種話都願意聊上兩句。
青禾覺著自己也是瘋了，竟然真的被這個家夥打開了話匣子，心事也一點一點地吐露出來。
“我回來的時候他還在為湛公子的事情擔憂，現在估計已經接到了湛公子無礙的消息了。”
青禾張口，濃鬱的酒臭溢出來。
辛慕苑動動鼻子，假裝沒有聞到，道：“你先休息吧，我有事去趟皇宮。”
“去皇宮？”青禾頓時來了精力，“您能不能……”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能不能怎麽樣？帶她去？然後呢？帶著一個醉醺醺的人去見皇上？
算了算了……
就算是見到了，又能怎麽樣？
他不會喜歡自己的，甚至不會在意自己。
若是被他發現自己偷偷喜歡著他的事情，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隻會更加尷尬，他甚至都不會再願意見到自己。
之前已經過火過一次了，已經任性過一次了，她已經得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再繼續做這種讓人為難的事情已經完完全全沒有必要了。
何必讓大家都難堪呢？
青禾打了個嗝，道：“您能不能幫我順回來一個琉璃盞？我先前看到蛇姬有一個，真的好漂亮，我惦記好長時間了，但那似乎隻是皇宮有的玩意兒，我知道了很多地方都沒有。”
辛慕苑的眼睛略微眯起一些，道：“好。”
離開青禾的房間，發現慕一已經在外麵等著了。她回頭看了眼，示意慕一往外麵走一點，壓低聲音問：“青禾心裏是不是有人了？”
慕一想了想，有點印象，但是也不確定，因而點了頭之後又立馬搖頭。
辛慕苑頷首，什麽情況她大致已經明了。
雖然她不知道青禾心中的人是誰，但是瞧她方才的模樣，分明是想同去，而非隻是簡單地要一個琉璃盞。
皇宮有她不敢見的人，而蛇姬，是她心存嫉妒與羨慕的人。
辛慕苑忽然覺著，人之間的感情是真奇怪。
他們原以為，蛇姬這樣的人這輩子可能都找不倒讓她心中介意的人，可她竟然能夠盡心盡力地效忠陛下，而最不可能嫉妒人的青禾竟然會嫉妒最不可能被嫉妒的蛇姬。
嗬嗬，當真是妙不可言。
失去了所有權利的辛慕苑老老實實地讓人通報，受到允許後方才可以入內。
從宮門到禦書房，整整經曆了十三場通報。
到達禦書房門口時，辛慕苑覺著天都黑了。
“慕苑，你怎麽來了？快進來！”蕭長亭的臉色難看，打開門後立刻請辛慕苑進來。
盡管謝湛不在，辛慕苑還是拉開了和蕭長亭隔著距離的凳子坐下，將屬於謝湛的位置空了出來。
蕭長亭的眸光掃過謝湛的空位，好不容易亮起來的眸子再度暗淡下去，嘴巴裏幹澀發苦。
他道：“湛弟……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