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老呆板人洛清
“有趣的？什麽有趣的？”洛清的心裏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句話讓誰說都行，從謝湛的嘴巴裏吐出來，就怎麽聽怎麽覺著怪異：“湛，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帶著我假裝山賊從背後偷襲玉芷軍？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謝湛：“……”他怎麽看都不像是那種人吧？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我是那種人嗎？你完全可以放心，絕對不是偷襲玉芷軍！”
謝湛說的信誓旦旦。
你是，你絕對是！
洛清仔仔細細地打量他，不敢說是依舊不敢相信，應是完全不敢相信！
定式印象已成，無論謝湛如何解釋與掙紮都難以擺脫。
謝湛摸摸耳垂，心中抱怨辛慕苑坑蒙拐騙的事情做得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連他這種英勇神武的形象都大打折扣。
“洛清，我都不介意你和慕苑相過親的事情，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洛清：“……”算我求你了，那段事情能不提就不要再提了，就讓它這樣自然地過去不好嗎？
回想起他與辛慕苑麵對麵交談的時候，他就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可真是昏天黑地……
洛清拍定胸脯保證自己沒有遇過比這更讓他尷尬的事情。
“好吧，你直說吧，你想要做什麽？”
“那王八蛋不是說洛沁在東陵嗎？若是找不到就任我們處置？”
“你想做什麽？”不祥的預感在洛清的心底瘋狂盤旋。
謝湛咧嘴一笑，衝著洛清挑挑眉，道：“咱們把洛沁盜了去。”
“……”
洛清牽著馬後退一步，抱拳鞠躬，道：“恕在下不能這般幫助湛公子胡鬧。”
“為什麽？”謝湛不解。
他是看中了洛清與洛沁的兄妹關係，這才特意挑中他和自己去搶人。
“她不是你的妹妹嗎？”
洛清喉頭哽咽，出聲沙啞難聽，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是。可就算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能這般做。”
“為何？”
“她勾結外賊，受罰是應該。玉芷拿出了陛下所要的聘禮，我們不能對玉芷下黑手，這是誠信。”
“……”謝湛摸耳垂。
死板忠心的家夥可真不好糊弄。
“你知道慕苑的性子，洛沁落入皇上的手中，想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洛清絲毫不為所動，唇角微勾，自信地抬起下顎，道：“湛公子還是不要糊弄我了，辛姑娘做事雖然極端，但是愛恨分明，忍耐極強。舍妹的確對辛姑娘做了不少過分的事情，可是這些還不到讓辛姑娘親自動手的地步。辛姑娘真正恨的人是六王爺，即便是要折磨，也會選擇六王爺，而不是舍妹。”
作為叛國賊，洛沁砍頭的下場是如何也減免不了。但不管如何，隻要不落入辛慕苑的手中，什麽都好說。
“還挺不好糊弄。”謝湛摸著脖子嘀咕。
想到辛慕苑衝他做的手勢，他就覺著為難。
洛清是個寬容大度的人，謝湛曾經那些幼稚的對抗於他而言不過是小孩子打鬧，沒有記恨在心的必要。
此時見他遲疑，便露出溫柔的微笑，安撫他道：“算了吧，戰爭不管是對玉芷，還是對我大涼，都不是一件好事情。更何況，事情的發生地是在東陵，是我們大涼的地盤，若是發生了矛盾傷害了我們的百姓，豈不是得不償失？陛下既然已經決定了和解，我們還是不要鬧事了。”
“玉芷國隻剩下一座城池，留著也沒用。”
“隻當是威懾用吧，湛公子，你是聰明人，我想你也不會願意我們大涼落一個不信不義的稱號吧？”
“隻要我們小心點，誰又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們做的？”
“可是誰又猜不出來呢？湛公子，算了吧。”
“……”
心裏有說不出的憋屈，尤其是他發現自己的心底冒出“不想反駁”這四個字的時候，更加憋屈。
“湛公子，你也不必多想什麽，我想辛姑娘會理解你的。”洛清見這一招有用，繼續為謝湛灌迷魂湯。
一杯兩杯沒事，可三杯四杯甚至是更多的時候，肚子就很難不撐，而僅剩的一點清醒隻會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不悅地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不要說了，我真是後悔，那麽多人怎麽就偏偏選中了你？”
若是選鄭凱的話，定會完美地與自己達成共識。
洛清低笑一聲，騎著馬跟在謝湛的旁邊，和他一起慢悠悠地往大涼晃。
玉芷軍與大涼軍同時抵達東陵城，辛慕苑看了眼被成功取出的洛沁，微微擰眉。
謝湛還沒想好如何麵對辛慕苑的質問，慌忙躲開視線。
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沒感覺到有誰在盯著自己看。偷偷回眸瞧了眼，發現辛慕苑正在和白發蒼蒼卻老臉紅潤的老者閑聊。
謝湛聽了一耳朵，大概意思也就是這老者覺著辛慕苑英勇的模樣很像他的孫女。
隻不過，數年前他的孫女女扮男裝從軍被人發現，砍了腦袋。
謝湛偷偷看了眼辛慕苑，卻鬆不出一口氣。
老者的話題太沉重，讓他做不到幸災樂禍。
取了洛沁，隊伍繼續朝著帝京城行進。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百姓們早早便從家中出來，還準備了雞蛋、蔬菜等各種各樣的禮品，大聲地喊著“大涼”，不停地要往謝湛等人的懷裏塞東西。
而東陵城的士兵們也自覺地拉好人肉警衛線，阻攔激動的大涼百姓繼續靠近，從而影響他們的前進。
這樣的熱鬧一直持續到帝京城。
辛慕苑望著莊嚴沉重的城門，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像是久別重逢的家鄉，又含著成功保衛的喜悅。
辛慕苑翻身下馬，腳步不受控製地朝著皇宮踏過去。正在此時，她突然聽到兵刃出鞘的聲音，緊跟著是皇宮守衛冰涼的聲音，道：“皇宮重地，不得踏入！”
機械無情的聲音將辛慕苑飛走的心魂叫回來，她擰起眉毛往旁邊看，才發現侍衛攔的原來不是自己，而是旁邊的……迎親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