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懷疑的種子
“陛下,您怎麽來了?”洛沁目光灼灼地望著蕭長亭,剪水的眸子裏充斥著滿滿當當的思念、驚喜與隱匿的悲傷。
蕭長亭的話突然堵在喉嚨裏。
身為一個皇帝,卻抵不住一個女人的裝模作樣。
不管是杜明月,還是眼前這個滿眼愛慕的女人。
他分明知道兩個人有各自的目的,但還是在短暫的時間裏相信了她們眼中短暫的愛慕。
“陛下?”洛沁露出擔憂的神情,伸手在蕭長亭的眼前晃了晃,低低喚了聲。
蕭長亭回過神,下意識地板起臉,又想起這是自己的妃子,不能這般對待,又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朕聽無言說你在朕的寢殿外麵徘徊,心想你或許是有什麽事情要尋朕,許久不見你進來,便過來找你了。”
他……這是在向自己解釋他從未怪過自己嗎?
洛沁羞紅了臉,前幾天還恨透了蕭長亭的她突然沒有又覺著蕭長亭比其他的男人好太多。
不止如此,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因為她的行動來主動尋她。
所以,這個男人的心裏還是有她的,日後的皇後之位,還會是她,對嗎?
但想起自己要說的事情,洛沁又板正了自己的神情。
她左右環顧,壓低聲音對蕭長亭說:“陛下可願意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
蕭長亭覺著好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麽事情至於借一步說話?
他沒有反駁洛沁,跟著她的後麵進了房間。
屏蔽左右,蕭長亭親自關好門窗,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洛沁似是故意要吊著他的胃口,幹淨的眼眸裏蒙上一層水霧,就連聲音裏都藏著委屈:“陛下今日來隻是因為好奇妾想要對陛下說什麽嗎?”
蕭長亭的喉嚨動了動,將不耐煩吞進肚子裏,安慰道:“不要亂想,朕隻是在擔心你。”
洛沁眨眨眼,水霧在她的眼中消散,歡愉取而代之,像極了容易滿足的小姑娘:“妾就知道,陛下最心疼妾了!”
蕭長亭下意識想要反駁,但想了想,反駁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洛沁親昵地挽住蕭長亭的手臂,道:“陛下若是想要知道,妾便告訴陛下。”提起這件事,洛沁似乎連高興也覺著愧疚,便強忍著興奮壓下情緒擺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樣子道,“陛下可知辛慕苑要嫁給謝湛的事情?”
蕭長亭的眉頭皺起來。
他並不想談論這件事。
“貴人何時這般在意湛弟的私事?”
洛沁的心沉下來,盯著他的眸子問:“陛下當真覺著這是辛慕苑和謝湛的私事?”
蕭長亭的性子已經耐不住了,眉頭皺的更緊,就連聲音也冷下來不少,道:“這不是私事是什麽?謝湛雖與皇族有親戚的關係,但他畢竟不是,現如今國家太平,朕也並無拿他的婚姻成全國家的打算。”
洛沁:“……”你當他是公主嗎?還犧牲他的幸福成全國家,這要送他去和親嗎?
“陛下誤會了,妾並不是這個意思。”她閉嘴了幾秒鍾,似是在組織語言,琢磨怎麽告訴蕭長亭這其中的關係,“雖然妾不喜辛慕苑,但是有一件事妾不得不承認——辛慕苑的能力非常強。”
蕭長亭揚揚眉,心道“你倒會看人”,嘴巴上卻是口是心非地說:“那又如何?一介商女,何須在意?”
洛沁道:“的確,如果她隻是一介商女,自然是沒有在意的必要。但如果她是世子夫人呢?”
蕭長亭凝視她。
洛沁的心不受控製地跳起來,寒意從腳底蔓延,心裏對辛慕苑的嫉妒更加濃鬱。
她與蕭長亭自幼長大,也未曾見到蕭長亭為了她而生氣。
“許是沒有人說我壞話,陛下無處展現。”洛沁這樣安慰自己,心裏果然痛快了不少。
也是,她洛沁不僅是丞相的女兒,更是帝京第一才女,能耐非凡,想要娶她的人數不勝數,又怎麽會有人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洛沁穩定住自己的心神,繼續道:“陛下,您可否想過,辛慕苑的手中掌握巨大的財富,謝湛的手中掌握兵權,若是他們兩個在一起,陛下真的能百分之百的保證他們會效忠您一輩子嗎?”
蕭長亭的臉色沉下來:“朕不喜歡背後議論人。”
洛沁道:“陛下正直,自然不願意討論這些事。妾也知道陛下不喜歡妾在您的麵前提這樣的事情,但您是妾的唯一,您對妾實在是太重要了,妾不能讓您有所閃失,所以,有些事情即便是您不願意,妾也必須要提醒您。”
蕭長亭的唇角勾起,嘲諷又冰冷:“你的意思是,朕非但不能生你的氣,還要對你有所感激?”
洛沁慌忙跪下,垂首道:“陛下萬聖明鑒,妾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隻是權利是人心中的惡魔,財力是掌控在手中的勇氣。若是二者皆具,便會滋長貪婪。辛慕苑現在隻是麗影生香的東家,便已經開始貪戀商會的權利,若是她成為會長之後呢?”
蕭長亭想到了辛爺。
洛沁眼睛盯著蕭長亭,時刻關注他的情緒,注意到他有瞬間的走神後,心中鬆了口氣。
找到突破口了。
“這兩年,辛慕苑在帝京城可謂是大出風采,想來便是陛下也聽說了不少關於她的事情。妾相信,以辛慕苑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她的財力將會翻倍。陛下覺著呢?”
“同樣的話,朕不想再說第二遍。”蕭長亭的語氣冷冰冰的。
洛沁的眸光閃了閃,垂下頭,道:“是妾多嘴了。”
蕭長亭已經有了去意,洛沁看出來了,沒打算攔。
有些事情,得他自己靜靜才能得出答案。
正如洛沁說的那般,蕭長亭撂下一句讓她閉門思過的話後,便帶著沈公公離開。
前腳出去,後腳洛沁便讓小櫻偷偷地跟上去。
出了落花苑,蕭長亭的步子慢下來。
洛沁方才的那番話,說不在意,那是聖人行為,或許有人可以堅信自己的臣子不會叛變,但是蕭長亭自認自己沒有那麽寬的氣度,做不到不去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