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有爹生沒娘養
辛慕苑不願意與他們過多談論政治方麵的事情,因此隨便找了幾句話敷衍過去。
柯邱等人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長舒一口氣,繼續說自己的事情。
水依依低頭盯著茶杯中自己的倒影,眯起了眼睛。
對於辛慕苑這個人,她是越發的不喜歡。
不願意告訴他們就不願意說,無非是認為他們沒有資格聽,何必說這些話來糊弄他們?
誰都不是傻子,哪裏會被糊弄了還不知道?
水依依咬牙。
真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雞婆婆斜眸,將水依依的小表情收入眼底。
小二來了,準備了美味的開胃菜放在水依依的麵前,這下,惹得本就不開心的水依依更加不悅,道:“慕苑,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嫌我吃肉拖累了你嗎?”
“額,”辛慕苑迷了,將她麵前的肉菜朝著她推了些,道,“我看你不怎麽吃,以為你是覺著這些菜膩味,因而讓小二準備了開胃的小菜。你若不滿意,我讓人撤下去。”
“為何撤下去?”雞婆婆淡淡地開口,“菜上來就是要給人吃的,又不是郡主公主過來了,不喜歡莫說是一盤菜,便是一桌子菜下去也使然。”
“你!”水依依咬住下唇,水汽洇了眼眶。
無情護住她,道:“誰還沒有幾個不喜歡吃的?驀然放在依依的麵前,難免惹來猜忌。撤了便撤了,這頓我請客。”
雞婆婆將筷子伸進麵前的一盤蔬菜什錦,夾起一片野菜填進嘴裏,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原來我在你們的心裏,便是一盤又苦又澀的野菜。”
雞婆婆難過地垂下頭。
柯邱凝視著自己麵前的豬頭肉,陷入了沉思。
一桌子熱熱鬧鬧的人,突然就安靜下來。
南嶺子擰眉,起身將豬頭肉和野菜各自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裏,把米飯往嘴裏扒,喉嚨裏滾動著怒意,道:“這難道不能吃嗎?沒有那公主命,偏生染上公主病。”
南嶺子的眼中含著淚,咬牙道:“我不明白你們有什麽可以挑揀的,外麵那些孩子莫說是吃上這些被你們厭惡的飯菜,便是進來這酒樓挑些別人吃剩的東西都沒有機會!”
他讓小二將水依依麵前的菜品全部打包,道:“這些都是沒人動過的好東西,你們不要,我便拿回去給我的孩子們。他們窮慣了,常常吃不著飯,可沒那麽多的挑挑揀揀。”
飯桌上再次安靜下來。
無情擰眉,將淚水快要衝破眼眶的水依依攬入懷中,道:“身為乞丐是你沒有能力,何必強求別人去過和你一樣的生活?”
南嶺子的身子僵住了,眼眶中似有什麽東西在逐漸破碎。
半晌,南嶺子一言不發地將東西打包好,小心地放在一旁。
無情說的沒錯,若非是辛慕苑,他現在還在哪個垃圾堆裏挑挑揀揀,哪兒有機會吃到這麽好的飯菜?
真正苦的,隻有他。
挽風輕輕拉了拉辛慕苑,低聲問:“幹娘娘,如果主人上了我不喜歡的菜,我可以公然批判好心的主人,在賓客麵前拉臉子嗎?”
辛慕苑一愣,揉了揉他的腦袋,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我們回去再說。”
自從辛慕苑為挽風改了名字之後,挽風便將辛慕苑認為是自己的再生父母。盡管這個看似清泠傲慢的女人比他並沒有大上多少歲。
方才的話,他壓低了聲音,但是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這些話意外地被他們聽到耳朵裏。
坐在辛慕苑身旁的雞婆婆溫柔地對他說:“不可以哦,那是沒有家教的行為。你去主人家吃飯,主人家若是好心辦了壞事,你可以與她瞧瞧說。若是公然在賓客麵前與主人翻臉,身份高能耐大還好說,若隻是沒有能力的小輩,會讓人覺著,有爹生沒娘養。”
水依依的臉色刹那間變得蒼白,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委屈的淚水盈滿眼眶。
無情抱著她起來,冷眼看向雞婆婆,道:“身為長輩,請您說話注意。”
雞婆婆眨眨眼,神色迷茫:“我在教育我的幹孫……是我方才說的有什麽問題嗎?一個普通的家庭到外麵吃飯,耍大牌、比嬌貴、斥責主人方難道是一個有娘教的孩子應該做的嗎?”
她說完,緊跟著搖搖頭,溫柔地看向挽風,道:“我們風兒是有娘教的孩子,不能做出這種無理的行為。風兒,你說對嗎?”
挽風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道:“對!”
這些人分明是奔著水依依來的!
無情氣惱地望向迷茫的辛慕苑,心中的氣惱緩和了不少,道:“辛老板,今日依依的身體有些不適,實在是吃不下。我帶著她先回去了,改日我二位親自登門向你賠罪。”
“啊,”辛慕苑回過神,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登門賠罪倒是不必,她身體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也是人之常情。那你們去吧,需要馬車嗎?珍珠,備車。”
“好。”
不等無情二人反駁,珍珠便已經離去。
無情隻能向辛慕苑行禮,承情帶著水依依離開。
氣氛並沒有多少的緩和。
雞婆婆給南嶺子和挽風一人夾了一個雞腿。
柯邱將筷子放下,低聲問辛慕苑:“你有沒有覺著,水老板最近很不對勁?”
在他的印象裏,水依依是很溫柔的人。可是這段時間,說話總是帶著一股鋒利,他每說一句話,水依依都要接上一句,且是奔著噎死他,讓他接不上話去的。
這樣刁蠻的行為,很難與水依依的為人對上。
今日之前,柯邱觀察辛慕苑的表情,給出了自己兩個結論。
一個是水依依意外鬼上身。
一個是他想多了。
思來想去,覺著隻有後者最靠譜,但又覺著後者最難令人信服,隻能詢問辛慕苑的看法。
被問到的女人默了默,眉頭皺了起來。
實木相瞞,這段時間她也感覺到了水依依的不對勁,但是前期水依依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好了,讓她將水依依與善妒兩個字根本無力聯合在一起,因而便顯得水依依這兩日的態度莫名其妙。
她原以為是自己不善與人相處想錯了人,未曾想,原不止是她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