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背叛
六王爺很溫柔，是洛沁從未見過的溫柔，甚至連洛清都比不上。
他的眼睛那麽純澈，粉色的眼角勾人心魄，用心疼又理解的語氣對她說：“其實不止是對你，對我，對三哥……對任何人他都是愛答不理的，你是他的妃子，希望你能忍一忍。哎，隻是可憐你，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女兒，明明自己受了一肚子的委屈，還要去容忍一個比你大上一些歲數的男人。”
當時的她算是生氣嗎？應該是生氣了，因為她下意識將眼睛瞪過去，警告他陛下是一國之君，容不得他這般訓斥。
洛沁忘不掉六王爺用心疼又難過的眼神看著她，道：“我隻是不忍心你受苦啊……沁兒，你心裏隻有五哥，卻忘了陪著你長大的不隻有他，還有我與三哥，我們始終都在你的身邊啊……”
臨走前，六王爺拍拍洛沁的肩膀，溫柔的說：“沁兒，你不要害怕，萬事背後有我們。如果有一日.你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忍受五哥了，就聯係我，我帶你走。”
“我允你皇後之位。”
收回思緒，洛沁捏了捏手中的令牌，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登上九五寶座的那個人是六王爺，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可。”
洛沁被自己突然而來的想法嚇了一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髒不受控製地咚咚亂跳，腦海中反反複複出現的男子的臉竟然被替換成了六王爺。
她抱著被子，腦海中回憶著自己與六王爺之間的交集，心思慢慢淡下來。
六王爺很優秀，幼時的他很調皮，因為自己總是糾纏著蕭長亭，所以他總是喜歡借著蕭長亭的名頭逗弄自己。
可笑的是，她每次都會因為這件事情被逗哭，氣的握著拳頭又不敢砸過去。
爹爹的臉實在是太恐怖了，先皇也太嚴肅了，她不敢做出不規矩的事情。
原來那麽討厭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忍俊不禁。
但……
也隻是如此了。
思來想去，她與六王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接觸，貿然提出這麽突兀的事情，必定有事發生。
洛沁將浮起的情緒按下去，再次回憶六王爺的話，抽絲剝繭，寒意入侵身體的五髒六腑。
“我帶你走。”
“允你皇後之位。”
換句話說，豈不是：你若在這裏過得不開心，我為你打上皇城？
好不容易平複下的心又開始瘋狂的跳動。
洛沁深吸口氣，從床上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所有與六王爺有一絲一毫關係的東西全部撕碎或者燒掉，仿佛這樣就可以澆滅她快要跳出胸口的心髒。
“我最愛的是皇帝哥哥，這點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洛沁呆坐在凳子上，凝視著熊熊燃燒的蠟燭，腦海中浮現的是自己嫁入皇宮後與蕭長亭相處的點點滴滴，眼中的感情淡下來。
她沒有在蕭長亭的身上找到任何讓自己留下來的理由。
自己所有的心所有的愛都在蕭長亭的身上，但是蕭長亭看不見。
他的眼中隻有自己的死對頭，杜明月。
想想真是覺著可笑，她的舞蹈，她的詩詞歌賦，全部都是為了嫁給蕭長亭而做準備的，可蕭長亭一點都看不見。
她想，要不就算了，反正她現在還是清白之身，如果六王爺真的對她有感，就是嫁給六王爺，也是非常好的抉擇。
在此之前，她決定再給蕭長亭一段悔過的時間。
公主殿。
蕭長亭靠著公主殿的高牆，手裏拿著小酒壺往嘴巴裏灌酒，斜著眼看宮門的位置，每次開啟都會讓他心跳加速，而每次都會讓他失落難過。
他在盤龍居待了許久，可是蕭長妤甚至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哪怕她告訴自己當時隻是她的一時之氣，她並沒有那麽想過，蕭長亭也願意原諒她，但是沒有。
一句解釋沒有。
一句否認沒有。
甚至連句敷衍都沒有。
蕭長妤全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又或許，這是她藏在心裏許久的事情，覺著他就是聽見了也沒有關係。
“無言，朕當真這般令人討厭嗎？”蕭長亭灌了一口酒，胃裏如火焰灼燒，疼的他腦門發汗。
沈公公焦急地按住他的酒壺，聲音中略帶祈求，道：“陛下，您別喝了，明日還有祭天呢！”
“對，對，明日還有祭天呢，朕不能耽擱了。”蕭長亭抽抽鼻子，強忍下心中的難過，晃晃悠悠地往盤龍居走。
他覺著自己的一生真是悲慘。
幼時不討父皇的歡心，長大了不討自己喜歡的女人歡心，就先現在，他付出了所有的妹妹都不喜歡自己，甚至討厭自己……
嗬嗬。
有趣。
三月二十六日，陽光明媚，一掃昨日天氣的古怪。
國師特意算過氣候，說今日的天十分適合祭司，垂暮時會有小雨灑落，萬物複蘇。
從不碰女人東西的蕭長亭去了趟秀璃閣，讓杜明月在他黑青色的臉上撲了一層粉，在眼睛的部分著重上了脂粉。
“味道好重。”蕭長亭厭惡地蹙起眉。
這若是讓那群老家夥們聞見，指不定要說些難聽話。
杜明月往蕭長亭的手腕上和耳朵後麵噴了男士香水，是蕭長亭最喜歡的沉檀香，遮掩了不少脂粉的味道：“香一點好啊，香一點遮住您身上的酒臭味兒。”
蕭長亭糾正她：“是酒香味兒。”
杜明月失笑，聲音帶著寵溺與縱容：“是是是，酒香味兒，一點兒也不臭。但不管是臭的香的，都要遮蓋遮蓋。您昨日喝了太多的酒，今日醒的又太早，身上的酒香太過濃鬱，完全散不開。祭天前喝酒可是大忌，我相信您的自控力可以，能夠保證此次祭天能夠順利進行。”
她將香水塞進蕭長亭的袖子裏，道：“這是妾身從辛老板那裏買來的男士香水，是陛下最喜歡的沉檀味兒，味道成熟穩重又不濃鬱，可以遮掩酒香且不刻意。本想過幾日趁著節日送給您的，喜上加喜，沒想到提前用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當做是給您的春席禮物，祝您生活無憂，身體安康。走吧，大臣在外麵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