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小叛徒諭桐
可憐的李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翁中的鱉，得意地坐在家中等著看辛慕苑的笑話。
十匹南湘錦繡能做大概三十件衣服，六個人合作，用了五日的時間縫製。
李夫人和她的幾個丫鬟也趁著這五日的時間不分晝夜地趕，做出了十多雙好看的鞋子，剩下的由買回來的丫鬟完成。
衣服完工後並不能立刻發出去穿，經過這麽多人的手，還要好好地清洗幹淨。
萃霜笑道：“洗衣服就交給諭桐去做吧，她有洗衣服的妙招，洗出來的衣服柔順幹淨！”
其他女孩紛紛為萃霜作證：“沒錯沒錯，諭桐洗出來的衣服使我們當中最幹淨、最柔順的，而且帶著香香的味道。”
“我們問過諭桐訣竅，可是她總是不告訴我們。”
女孩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紛紛給諭桐叩高帽子。
李夫人微微蹙眉，越發不喜歡萃霜為首的這幾個女孩。
這五日她看了，萃霜等人總是做做歇歇，反觀諭桐，總是默不作聲地工作，手上的活兒從沒停過。
這三十件衣服，有許大的功勞來自諭桐。
有時候李夫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讓諭桐去歇著。但諭桐就像是個停不下來的性子，便是讓她休息，她也是換個地方找些活計，反倒讓李夫人的兩個丫鬟輕鬆不少。
麵對幾個女孩的推搡，諭桐垂著頭不說話。萃霜笑眯眯地說：“看來諭桐答應下來了。”
“萃……”李夫人心裏憋著口氣，正想幫著諭桐說兩句話，便看見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孩第一次抬起眸，清澈幹淨的眸子直視她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恐懼害怕，衝著她微微搖頭。
李夫人的心中短暫地冒出許多個想法，依舊沒能猜透諭桐的心，隻能理解為諭桐受慣了欺負，不願意招惹是非。
想想也是，今日過後，她們五個人還是要被還回人牙子的手中。若是因為她讓諭桐被萃霜等人記恨，沒有她的日子怕是非常難過。
想明白的李夫人話頭一轉，道：“萃霜，你說的可是真話？”
萃霜注意到了夫人的起伏，不知道為何她的情緒會有所轉變。偏頭看了眼諭桐，她還是垂著腦袋一副慫樣，心想夫人向來不假辭色，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便道：“回夫人，半句不假。”
李夫人頷首：“如此，便由諭桐去洗吧。”
“是。”諭桐行禮，垂首去做，和往日一般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不滿的情緒。
萃霜望著她的背影，勾唇，待夫人離開後，跟了上去。
“諭桐。”她站在諭桐的身後喚她。
諭桐剛接了溫水，正準備將錦繡按在裏麵。萃霜掃了眼：“溫水？”
諭桐頷首，退開一步：“萃霜小姐可以檢查。”
“小姐”的名號是萃霜自己給安上的，她喜歡諭桐像個奴婢似的伺候她。
萃霜蹲下身，伸出長滿繭子的手模仿貴族小姐的樣子翹起蘭花指在水麵輕撫一下，滿意地點頭，指了指諭桐的袖子，道：“不要忘了我們來這裏的使命。”
諭桐不知想起了什麽，身子略略一顫，將頭垂得更低了，恭敬地說：“諭桐不敢忘，請小姐放心。”
萃霜滿意地點頭，轉身離開。就在諭桐蹲下準備拿衣服的時候，萃霜突然轉身打落諭桐袖子裏的一大袋子鹽。
拳頭大的鹽包落入水盆，紙包融化，裏麵的鹽盡數散入水中。
“攪一攪。”萃霜的笑容濃鬱。
諭桐伸出發顫的手指，將鹽攪開，當著她的麵將錦繡塞進去。
萃霜這才放心地離開。
諭桐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的恐懼一點一點地消散，從另一個從未動過的袖子裏取出滿滿當當地冰塊，塞進錦繡的下麵，感受著溫水慢慢冰涼，指尖放進去不過一個呼吸，便冷的發紅。
又掏出八片檸檬片塞在錦繡裁製的衣服裏，並將衣服完全塞進水中，令含鹽的冰水與檸檬將衣服泡完全，整整一刻鍾後，她才將衣服撈出來，換了盆幹淨的涼水還是衝洗，最後用溫水完成最後一遍清洗掛起來。
三十件衣服洗幹淨後，已經到了傍晚。
諭桐伸了個懶腰，發現院子裏靜悄悄的。她探頭探腦地尋找，但是不見其他人。
“萃霜小姐，李夫人，李大人，你們在嗎？”
諭桐繞著這個一進的院子找了一圈，誰都沒有找到。
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她走進廚房，看到了灶上還熱著飯，灶邊放著一張紙條，寫著娟秀的簪花小楷。
“諭桐，任務到今日便結束了，看你還在忙，便帶著她們去天悅酒樓吃飯，稍後將她們送回去。我在灶上給你留了吃食，你忙完後就先吃吧，等我和夫君回來送你回去。”
李夫人擔心她不認字，還特意畫了圖。
諭桐的鼻子酸酸的，摸摸自己餓咕咕的肚子，掀開大籠屜蓋子，香味撲鼻而來。
紅燒肉，糖醋鯉魚，酸辣白菜和幹淨的大米飯。
都是家常小菜，但幹淨充滿情誼。
洗衣服的時候她往這邊看了眼，見到了夫人獨自往廚房走，明白這些菜都是夫人親手做的。
她擔心外麵的錦繡出問題，不敢在廚房裏吃，將菜端到外麵，一邊吃一邊看。
飯下一半的時候，李夫人和李大人回來了，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朝他們行禮。
夫人虛抬手臂，快走兩步，又急又氣：“你這孩子，在門口吃飯像話嗎？怎麽不在小廚房裏吃？”
夫人身邊的丫鬟小跑過去，要將菜從地上端起來，被諭桐製止了，膽怯又緊張地看了眼掛起來的錦繡。
“她們都回去了嗎？”諭桐問。
夫人不解地看向錦繡，道：“回去了。”
諭桐鬆了口氣，但依舊不敢回去，眼睛巴巴地看著錦繡，生怕萃霜會折回來把這些東西丟進鹽水。
諭桐頻頻看向錦繡的動作引來了夫人的懷疑，她示意丫鬟將帶回來的菜遞進諭桐的手中，安撫她回小廚房好好地吃飯，並再三保證自己會在這裏幫她好好地看著錦繡，不讓它們被弄髒了。
諭桐瞧夫人不像是敷衍的人，這才隨丫鬟進了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