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將計就計
敲鑼打鼓捅出來的問題最後輕飄飄的結束，縣令慶幸沒有將兩年前的事情牽扯出來，不需要他費盡周折地去打聽消息，調查真相。
他們既然已經達成協議，便讓人將辛慕苑等人轟走。
出了衙門後，辛慕苑似乎有很焦急的事情要去辦，當即帶著人散去。
李東望著他們匆匆的背影，笑容更加濃鬱，朝著唯一慢悠悠的謝湛略一抱拳，帶著被衙役丟出來的福伯離去。
回到沁心園，辛慕苑散去大量的人手去打聽雲錦的消息，就連護國公府也散出人手到處尋找。
巷子外，一道影子迅敏而快捷地繞過人群，來到了李東的身邊，在他的耳朵邊兒說了兩句話，再次消失在人群中。
李東“嗬嗬”笑了起來，眼中的輕蔑越發濃鬱，道：“說到底，也就是個小丫頭片子。若非是世子與皇上護的緊，什麽也不是。”
雲錦珍貴，豈是八個時辰裏說能找到就能找到的？便是找到了，花出去的價格也遠超過出售的價格。
福伯想起昨日的事情心有餘悸，道：“還是您有謀略。”
李東心情好，也不去理會福伯昨日辦出來的蠢事，隨手給他安了一功，道：“也多虧了你逼的辛慕苑撥出三十雲錦織造工到天衣坊去。”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借著天衣坊打亂辛慕苑織造的計劃，距離交貨時間還有四十八天，可踏春行的製作卻是緩慢，三百個訂單如今完成了連一半都不到。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緊逼天衣坊，逼得辛慕苑不得不出手相助，讓本就艱難緩慢的工程更加艱巨。
現在，踏春行的訂單還未有結果，又攤上了雲錦的事端。一萬六千兩的違約金，天衣坊是拿不出的，隻能依仗辛慕苑替她墊上。
李東歎氣，覺著當時的違約金填少了。麗影生香可是一隻大肥羊，一塊肉怎麽夠？
沁心園。
辛慕苑慵懶地躺在貴妃椅裏，身側跪著身著玄衣，臉上帶著銀色麵具的男人，還未說話，身上肅殺的氣息便已散了出來。
“從青蘇水路運往帝京的船遭遇水鬼，世子的人及時趕到，將布匹保下，隻是……”男人的話微頓，帶著可惜，道，“全部沾了水。”
辛慕苑將剝好皮的果子塞進嘴巴，牙齒咬下，香甜冰涼的滋味在嘴巴裏暈開，美妙的味道連帶著她的心情也愉悅起來，含著笑意的眼睛彎彎的，像一輪小月牙。
“把東西帶去給李重明，說明來意，他會有安排。”
“是。”
戴麵具的男人離開後，謝湛放下手中的書，壓低聲音問：“來得及嗎？”
還有八個時辰。
從青蘇到帝京走水路需要兩日，可走陸地快馬加鞭也需要三到四日。
彎彎繞繞的路太多了。
辛慕苑掐算了下時間，道：“趕得上，這次運送，我派出了神龍將軍送給我的人。”
謝湛鬆口氣。
神龍尤其擅長計算，他的手下多半以計謀為主。
距離交貨時間還有八個時辰，如果來不及，會派人提前告知辛慕苑。
閉上眼，辛慕苑微微休息。
這次的事情結束後，天衣坊的事情能夠暫且往旁邊放一放，八千兩的銀子足夠天衣坊支撐半個月。
春席的事情處理完後，她再幫著天衣坊和柯邱的皮革廠子從商會的肚皮裏麵撈點錢。
李宅。
李重明坐立不安，心裏已經開始琢磨著要換個人合作。
雲錦珍貴，常常用作皇宮的使用。
辛慕苑貿然答應明日辰時之前交出十匹雲錦，明日交不上貨，商會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若隻是交了違約金還好，就怕髒了名聲，到時就算拿出她皇商的身份也難以服眾。
尤其是朝中的大臣本就不喜歡這個“作惡朝堂”的浪蕩女子，交不上雲錦，大臣們指不定會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還會連累上選擇地址與方式的他。
皇上信任他，才會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來辦，所有事情由他一手操辦和計劃，但凡除了差錯，他負全責。
剝去官職，永不為官是小，就怕連累家中。
惴惴不安的李重明派人去沁心園打聽情況。
同樣關注著麗影生香狀況的，還有秀璃閣。
杜明月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小翠急匆匆地跑進來。
杜明月緊張地攔下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緊皺的眉毛間縈繞著兩縷愁絲：“麗影生香現在如何了？”
小翠搖頭，眼中有疑惑，也有可惜，道：“辛老板用了大半的人力前往各處搜尋雲錦，但商業大多攥在商會的手中，她從現在到明日也找不到任何一匹雲錦。”
聽說她家主子與辛慕苑是向來不合的，便是入宮後，看向辛慕苑的目光也時常像是在看一個有趣的戲子。
可突然有一日，她家主子對辛慕苑的態度就全改了，就像是……兩個人真的成為了姐妹。
若非是辛慕苑對她家主子的態度始終疏離，連她都要開始懷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這可如何是好……”杜明月緊張的攥著手帕，小翠垂眸，看到了她微微泛白的骨節，心想秀璃閣的倉庫裏還有七匹雲錦，是皇上送的。
忽的，杜明月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興奮地拉著小翠的手，問：“小翠，你知道秀璃閣的倉庫裏還有多少雲錦嗎？”
小翠有些躊躇，小聲說：“還有……五匹。”
她以為她家主子隻是客氣一下，沒曾想竟真的打了動用倉庫的心思。
杜明月是真的想要幫辛慕苑。
秀璃閣倉庫裏存放的東西太多了，多到連杜明月這個主人都不知道裏麵都有什麽，隻知大多是妃子每個月需要到善理司領取的東西以及皇上的賞賜。
她很少去碰，領回來全部堆積在倉庫裏。
杜明月的眼睛亮了，像是陽光下的瑪瑙石，清澈地令人不舒服，像是外朝的小姐：“那太好了，我記得你說……麗影生香的雲錦差多少？差四匹，對嗎？”
“嗯。”堅硬的回答從小翠的喉嚨裏擠出來，青色的袖子裏麵，白皙的小手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