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見縫插針
“嗬嗬，用眼看，哪裏看得到深層的東西？若是錯過了，誤判了，影響的是陛下日日後整頓顧家的計劃和對國家目前現狀的誤判，那麽多的牽扯你負責的了嗎？”
“難道體驗就能看到嗎？若是想蒙蔽陛下的眼睛，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能去蒙蔽，這不是你改變策略就能更改的問題！”
這簡直就是往槍口上撞！
蕭長亭聽著兩方的爭執，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漏洞，道：“朕覺著，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管是體驗還是遊街，都難以避免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而弄虛作假、掩人耳目，既然如此，這次體驗的負責人不如就從最下麵的人隨機選擇。他們生活在民間，對民間的事情也最為熟悉，知道帶朕去何處體驗。”
諸位大臣第一反應便是七品芝麻官。
“帝京縣令糊塗，仗著帝京設置慎刑司常不管事，當個縣令管管雞毛蒜皮的小事還行，給他交代其他的事情……怕有些不妥。”護國公行禮，說出了第一句話。
這個人是先帝手下的一個貪官收了銀子提上來的，因為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情，也沒有出現過玩忽職守的現象，蕭長亭也懶得動他，就把他當做帝京城的小雜役擱著，有什麽苦的累的活丟給他，也能省不少的事情。
蕭長亭頷首：“此人的確不堪重用。”
可七品芝麻官已經是最低的職位了，他不行，還能找誰呢？
護國公想起一個人：“從六品，左雀坊讚善李重明是個細心、善良的，為人正直，做事認真，上任以來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平日裏會拿出自己的俸祿接濟百姓，應是最知民間真實情況如何，請他來負責這件事情，最合適不過。“
突然提起這個名字，許多人迷茫了片刻才恍然大悟，想起這麽個人，紛紛讚同護國公的話。
李重明的官位太低，他們印象淺也是正常。但隻要是見過麵的，都會對這個溫潤如玉、謙遜有禮的年輕人印象深刻。
謝湛抿唇，偷偷地看了辛慕苑一眼。
這是他爹的想法，跟他可沒有任何的關係。
蕭長亭唇角勾起，饒有興趣地對辛慕苑說：“護國公提出的這個人竟然能引來這麽多大臣的讚賞，想來人品得到了大家的讚同，應該是非常合適的人選。辛老板，你覺著呢？”
辛慕苑撇眸，看到了他眼中的戲謔，不急不緩地說道：“護國公耿直，忠心愛國，心中愛惜人才。他推舉出來的人，準沒有錯。”
她坦然地回應倒是令蕭長亭和謝湛略有些驚訝。他們還以為辛慕苑會趁機將自己推出去，這會為她在許多事情的安排上帶來主動權。
辛慕苑撂下這句話後，便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
蕭長亭在旁等了片刻，等不到她開口，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照護國公說的去辦，將這次的安排交給左雀坊讚善李重明去做。若沒有他事，諸位便散了吧，春席的事情還望諸位多費心。”
諸位大臣也將春席的事情討論得差不多了，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各自退去。
離別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辛慕苑，大多是輕蔑與瞧不起。
在他們的眼中，辛慕苑就是魅惑皇上和世子的妖精，就算是被世子捧到心尖兒上，那也是上不得台麵的商賈。
能出入皇宮，是她祖墳冒青煙，多少輩子修來的福分。
但這也讓皇宮威嚴的層次在他們的心中略微下降。
尤其之前還有請山匪幫忙，還同意山匪踏入朝殿，這簡直就是在侮辱皇家的顏麵！
離開時，已經有人搖頭歎息，認為大涼王朝的氣數早晚會被蕭長亭葬送。
諸位大臣在想什麽，蕭長亭的心裏有底。對付他們，他有其他的辦法，暫且不必擔心。
現在，他隻好奇辛慕苑方才為什麽不趁著那麽好的機會插一嘴。
他叫住準備與謝湛一同離開的辛慕苑，問出自己的疑問：“你方才為何不抓住李重明這塊板子趁機上岸？”
如果踏著李重明，趁機引出她本人與這次體驗的目的，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辛慕苑聳肩，有些無奈，道：“那些個老頭兒各個視我為眼中釘，仿佛我的存在玷汙了他們所站的空氣，哪裏肯讓我參與？李重明在他們心中的印象十分不錯，我若是踏著他前行，定會引來眾人的不滿。況且……”
她狡黠一笑，道：“負責的人是誰都沒有關係，隻要我皇商的名號在，他們就避不開我。”
蕭長亭：“……”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麽辛慕苑當時被他任命為皇商後還要偷偷摸摸的，還不許別人知道了。
“別人靠著皇商的名號掙錢賺名聲，你靠著皇商的名號坑蒙拐騙欺負大臣。”蕭長亭又生氣又無奈。
謝湛撇嘴。
可憐的商會還在想著攛掇陛下設立皇商的事情，還在精心準備競選的事情，殊不知蕭長亭在繼位後，第一件事便是封了辛爺為皇商，方便她在大涼王朝行走，借著生意的名義捕捉四麵八方的訊息。
慕名苑的那些人分為許多部分，有些人在人群中扮演不同的角色用來盯梢或者固定收集某一處的消息，比如鬼澤、溫雅、王大夫等。
有些人自成軍隊，一邊監視他們以免突遇反水，一邊駐守一方保衛國家安寧，比如西虎、東龍、南雀、北玄等。
還有部分人負責消息的傳遞以及駐守慕名苑，比如青禾、蛇姬等。
有了皇商的皮打掩護，很難發現皮下隱藏的慕名苑。
春席的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辛慕苑與謝湛共同來到了南巷子裏的一處院落，李宅。
這是一個二進的院子，門頭樸素，和尋常百姓家的院落別無二致。
辛慕苑敲門，開門的是一個美婦人。膚色白皙，眼睛中如水平靜，笑起來如溫柔和煦，像一團柔光，看不見身上的棱角。
“請問姑娘是……”李夫人柔聲詢問。
她連說話都是柔風細雨，沒有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