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潑皮謝湛
侍衛很為難。
坐在這裏鬧事的若是其他人尚且好說，可這位偏生是護國公世子，是連皇上都寵著的人。
他們不過是小小的侍衛，哪兒敢轟趕這位？
有個人大著膽子上前，陪笑道：“左侍郎大人，您若是辦公可以到戶部。在這裏……影響不好。”
謝湛的你表情很和善，滿臉寫著擔憂：“今日早朝時，我見陛下神色不好，心中實在擔心他，特意前來。今日我若不見到他，這顆心實在是難放下。”
這下好，直接將事情推皇帝身上了。
侍衛勸道：“左侍郎大人不必擔心，陛下的身體很好，隻是沒有睡好，隻需要休息休息便好。”
謝湛不理他，轉過頭繼續處理自己的文件：“你又不是太醫，我憑什麽聽你的？”
侍衛：“……”他得慶幸自己是護國公世子，否則……
侍衛用另一隻手壓住自己已經握成拳頭的手。
另一個侍衛將他拉到後麵，自己上陣：“可是左侍郎大人，這裏是皇宮，您在這裏，實在是不合適。”
謝湛掀眸：“你是皇上？什麽時候輪到你替陛下做決定了？他都還沒說什麽你倒是先關心起這件事了。陛下不是在睡覺嗎？他跳起來告訴你我影響皇宮秩序了？他告訴你我汙染皇宮空氣了？”
“這……”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謝湛不是清風霽月的冷公子嗎？撒潑的技術怎麽跟麗影生香的辛慕苑似的！
沈公公過了好一會兒才過來，侍衛們如釋重負，趕緊躲開身子，讓沈公公過來解決這棘手的玩意兒。
“一群沒用的東西。”沈公公低罵了句，笑著跑到了謝湛的身邊，問，“喲，世子？您在這裏做什麽？”
謝湛瞅著他：“顯而易見，找陛下。”
沈公公惋惜地哎呦了一聲，道：“您看這，不湊巧，陛下正睡著呢。”
謝湛點頭，一副“不用擔心，我很理解”的樣子，道：“我知道，今日早上公公說過了。”
他拍拍自己的心髒的位置，回答的真誠：“公公放心，公公說過的話，我謝某人都牢牢地記在心裏。你放心，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哪裏也不亂跑，就在這裏安安靜靜地等著，絕不吵鬧，以免打擾陛下睡覺。”
他說著說著，聲音降下去了，一副“我明白”、“我了解”、“你放心”、“我懂得”的表情，還沒忘做一個哥倆好的手勢。
一句話，一個表情，堵得沈公公說不出話。
此時的他，很想咆哮一句：“不，你不明白，你不了解，你不懂！”
沈公公不想叫醒陛下，隻能繼續勸說他：“世子，這裏臨近後宮和禦書房，或許有娘娘會過來，您在這裏……實在是不合適。若是撞見了……”
謝湛自信滿滿地說：“如果是擔心這個，您就更要放心了！就算是撞見娘娘了，也隻是君子之談、禮儀之交，沒有關係的。再者，娘娘不是穿著好好的嗎？能有什麽影響？”
沈公公急了，納悶謝湛是護國公之子，也算半個皇親國戚，怎麽可能連這麽簡單的避嫌都不懂？
“這不一樣的。”
謝湛打斷他的解釋，眨著迷茫的眼睛，問：“有什麽不一樣的呢？昨日，陛下不也跟做了跟我一樣的事情嗎？如果我這樣都有影響，那麽陛下昨日的行為算什麽？”
沈公公明白謝湛今日為什麽會搬著公文坐在這裏處理了。今天，怕是要待在這裏糾纏皇上直到給出一個“公道”了。
他抬頭看向天，道：“可是世子，看今日的天，馬上就要下雨了。您若是再不回去將公文交接，恐怕就要淋濕了。”
謝湛也抬頭起頭，看著陰沉沉的天，點頭，非常讚同沈公公的話，道：“我覺著你說的非常對，看樣子不久後就會下雨。”
就在沈公公以為自己成功的時候，又看見謝湛從箱子裏套出幾個透明的袋子，將公文裝進去，又拿出一把折疊傘和一個足夠支撐傘不倒的支架立在地上，回頭看沈公公，道：
“今日出門前我也猜到了這種可能，所以我提前準備了避雨的東西。瞧，這樣公文就不會被損壞了，我也不會被淋到。”
沈公公：“……”
他沉默地盯了謝湛幾秒，轉身離開：“關門！”
愛走不走，淋死你！
謝湛不理他，繼續處理自己的文件。
盤龍居。
沈公公回到謝湛身邊的時候，蕭長亭已經醒過來了，坐在床邊還有些迷糊。
抬眸看見沈公公過來，隨口問了句：“你方才去了何處？”往日裏，沈公公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
就連自己休息的時候也會在旁伺候、等待。
沈公公將謝湛在外麵辦公的事情告訴蕭長亭。
正在揉眉心的手頓下了，蕭長亭慢慢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沈公公：“你剛說，湛弟在外麵，支了張傘？”
沈公公猜到了皇上的反應，垂眸麵無表情地點頭。
蕭長亭嘴角抽了抽，站起身抓過旁邊的衣服套在身上，大步流星地朝著盤龍居門口走去。
“轟隆隆——”
外麵突然打起了雷，沈公公趕忙抓過擺在門口的油紙傘追了上去。
盤龍居的門緩緩打開，蕭長亭看到坐在門口認真辦公的謝湛，扯下身上沈公公為他披上的披風砸在謝湛的臉上，雙眼幾乎噴出火來，怒道：
“謝湛，你是瘋了嗎？犯什麽失心瘋，跑到朕這裏來撒潑了！”
謝湛的表情很無辜，將套在頭上的披風拔下來好好地放在腿上，讓開身子給蕭長亭看：“皇上，臣沒有撒潑啊，臣在好好地辦公。您看，字跡工整、卷麵幹淨，一字一句都是認認真真寫的。”
蕭長亭的太陽穴突突的：“誰跟你說這個！你要辦公，就滾去你的戶部，搬東西到朕的寢宮前是做什麽？難不成你是要朕看著你做嗎？嘩眾取寵。”
謝湛這回不僅無辜，還很委屈，道：“陛下，這還不是怪您？”
蕭長亭怒極而笑，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