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公主逼婚
蕭長亭深吸口氣，恢複那副敦厚和善的笑容，道：“淮安對不起，是皇兄嚇到你了嗎？皇兄以後會好好注意的。你與湛弟的婚事……”
他靜靜地看著淮安，竟然發現她就算是在害怕的時候，也不願意退讓，心中自嘲一笑，道：“我會將湛弟請入皇宮，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淮安擰眉，委屈地問：“皇兄您為何不能直接下令呢？”
她的聲音裏藏著怒火，但此時她不敢輕易發泄出來，而聰明的她也選擇了避開繼續討論三皇兄的話題。
蕭長亭沒有再繼續解釋，微笑著看她，溫柔地問：“可以嗎？”
“可……可以。”他的溫柔裏含著刀槍劍戟，淮安不敢任性。
蕭長亭說到做到，他不會違背謝湛的意願強行為他賜婚，但是答應了淮安要把謝湛叫出來好好商談，就不會失約。
當日下午，謝湛就被傳入宮中。這次，蕭長亭特意吩咐下去，不許辛慕苑進宮，也不許有人邀請辛慕苑過來。
謝湛聽聞這件事，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進入禦書房，直接揚聲道：“怎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您走過的路這是堅決不讓別人碰啊！今兒個找我來是什麽事？”
宮女將帷幕掀開，露出帷幕後那張模糊的臉後，謝湛的話戛然而止，笑容僵硬在臉上。
他此番要找的人就坐在桌案後麵，桌子上的文件被整理的幹幹淨淨，看來，淮安並非是突然而來。
她也是受召而來。
謝湛迷茫地看向做得端正的蕭長亭，凝固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行了君臣之禮，道：“不知皇上今日傳微臣前來，可有要事？”
謝湛將“要事”二字咬得極重。
“嗬嗬，也並非是什麽公事。隻是吾妹心儀湛弟許久，我這做哥哥的想要來問問湛弟你的想法，如若湛弟也心中歡喜，那這豈不是親上加親、皆大歡喜？”蕭長亭的臉上帶著微笑，但是謝湛能夠感覺到，他今日的心情非常得不愉快。
謝湛也收斂了些自己的性子，規規矩矩地回答：“陛下，您是知道臣心意的。淮安公主溫柔舒雅、嫻靜美好，是所有帝京男子心中皎潔的月光。臣隻是一介俗人，實在是配不上淮安公主。”
但凡有點羞恥心的人此時也該就此打住，然而這個大涼王朝最尊貴的淮安公主此時不知是沒有聽明白，還是厚著臉皮裝作不懂，雙目依舊希翼地盯著謝湛，“安慰”道：
“不，湛表哥，你配的！你是大涼王朝最年輕的戶部左侍郎，擁有其他人費勁心力都不一定拿到的豐功偉績，你聰慧、博學、溫柔、沉穩……這天下沒有必要你更好的人了。如若連你都不配，又還有誰能配得上我？”
謝湛連連後退數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道：“公主這話太過抬愛與抬舉，微臣承受不起。大涼王朝人才濟濟，比微臣好的大有人在，公主不如多瞧瞧看看，定會有您喜歡的。”
“不，湛表哥，此生淮安的眼中、心裏隻有你，再也容不下別人！如若湛表哥不願娶淮安，那淮安便終生不嫁！”
淮安逼近他兩步，看似著急實則逼迫。
“淮安！”蕭長亭忍耐了許久，此時終於忍不住了，出言低喝。
一心想要嫁給謝湛的淮安隻當是沒有聽見，目光灼灼地盯著眉頭緊皺的謝湛。隻要他猶豫了，就說明她還有機會。
淮安相信，沒有人會願意承擔起這個責任。
她可是大涼王朝的公主，且是蕭長亭最為疼愛的公主。若是謝湛一意孤行，害得她“終生不嫁”，那麽他所麵對的斥責與怒火不僅來自皇上，還有大臣，甚至是整個大涼王朝。
他若是否認，便等於和大涼王朝對著幹，他以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蕭長亭看向謝湛，見到他正低著頭思索，想來他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片刻後，謝湛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淮安，道：“公主，微臣……非常抱歉。”
淮安的腳步一踉蹌，滿眼的悲傷。
這一刻，她從謝湛的眼睛裏看到了放下、不舍、難過、心痛、無奈，他是沒有辦法舍棄如今的財力和地位的，但是麵對自己的質問，他還是選擇了放棄。
渴望擁有更強大力量的他卻在獲得力量的機會麵前選擇了放棄。
“是因為辛慕苑？”淮安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句話就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氣。
青絲被留在了外麵，現在甚至連個扶著她的人都沒有。濃烈的無助感湧上心頭，這一瞬間，她仿佛被整個大涼王朝都拋棄了。
謝湛不喜歡太多地牽扯辛慕苑，心裏頭起了一些的惱火與不耐煩，道：“這是微臣的婚事，與辛慕苑又有什麽關係？”
淮安瞪著通紅的眼睛盯著謝湛：“湛表哥，若是我今日一定要嫁給你呢？就算是逼著你。”
謝湛行大禮：“那微臣隻有以死明誌。”
“好，很好。湛表哥，今日的事我記下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提起這件事。”淮安點頭，目光裏是破碎的紅色星雲。
蕭長亭覺著，此時的她就像是被精美雕刻的瓷娃娃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砸成了粉碎。
有一瞬間，他挺恨謝湛的。他不明白，淮安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謝湛為何還不願意娶了淮安。
他若是喜歡辛慕苑，日後找個機會再將她娶回去做個二房便是。大涼王朝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況他是護國公的兒子，大涼王朝的世子，擁有兩個妻子並無什麽大問題。
隻不過是讓淮安和辛慕苑受些委屈。辛慕苑是委屈了她與別人共侍一夫，可淮安委屈的則是讓外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榮耀一世，最終險些與一商賈平起平坐。
這麽算來，委屈更多的是淮安，淮安都認了，他身為淮安唯一可以做決定的親人也可以選擇後退一步，謝湛還有什麽資格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