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的夙念,並非一朝一夕可完成。
南宮軒澈為了得到瑾月的消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即便是之前南宮軒澈滅了暗夜,讓燕離痕臣服時,燕離痕提出這個要求,南宮軒澈也都沒答應。
因為金門,太過強大,即便是搭上整個血樓,也不一定能滅掉,若是不能滅掉,隻怕是後患無窮。
為了今晚的行動,南宮軒澈已經又一次調動了玉閣的人,駐守在各個會逃脫的地方,甚至還把懂機關術的人盡可能多的調來了幾個,血樓能夠調來的,也已經調來,四大護法,除了江梁留守南寧,其餘三個也都來了,甚至原本屬於北周皇帝的暗部,一般輕易不能調動,也調來了一半,隻為了今天的行動。
這件事,南宮軒澈選擇了隱瞞,至少,事前必須隱瞞,不讓瑩兒為他擔心,這是他的原則。對於南寧,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瑩兒在,自然會替他穩住局勢。
“主子,真的要和我們一起去嗎?”江容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是這次任務失敗,將會有什麽後果。
“廢話少說。”南宮軒澈冷冷看了江容一眼,他發覺,平素不多話的江容,居然開始婆媽起來,果然是跟木雪瑩待久了,所以也被感染了嗎?
江容很識相的閉了嘴,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擔憂。
“我真該讓江梁來,把你放在南寧或許更好。”南宮軒澈冷然道。
此刻,一行人已經紛紛向金門出發,最前麵的南宮軒澈如同暗夜的王者,不可一世。
等南宮軒澈到達金門不遠處時,燕離痕已經站在了一處屋頂,背著一把劍,頭發在風中飄蕩。
“你們來了。”燕離痕道。
南宮軒澈看著他道:“燕離痕,我再問一次,你是真的要滅了整個金門嗎?”
燕離痕冷笑一聲:“怎麽?你反悔了?”
“不是,隻是想確認一次,金門從金家本門,還有收入門下的弟子,共有三百餘名,我已經讓人守好了各個出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不過,這是你心愛之人的家,你真的要滅了他們嗎?”南宮軒澈沒有絲毫被激怒的跡象,仍舊淡淡的。
“家?他們逼死了金玲,還想說那是她的家嗎?”燕離痕被仇恨蒙蔽了三十餘年,對於南宮軒澈的勸告,根本聽不進去,不過他知道,紫少答應的事情,必然不會反悔。
南宮軒澈搖頭,示意大家出發。他當初寧願不拉攏燕離痕也不去滅金門,不僅僅是因為金門很難對付,更是因為金門,作為一個強大的機關術門派,擁有的知識技術,都是旁人無法匹敵的。這樣一個門派,若是就此消失,對世人來說,絕對是一大損失。
當初逼死金玲和燕離痕的,隻是金門中某些人罷了,但燕離痕如今,卻想要金門所有人的性命,包括那些弟子,甚至,其實還有不少小孩在其中,這樣的做法,是極其殘忍的。
這是當初的暗夜教給燕離痕的規矩:趕盡殺絕,永絕後患。加之燕離痕被仇恨包裹,一心想要複仇,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一夜,金門注定,難以太平。
令人奇怪的是,燕離痕到了門口,門上卻飄著兩根白旗,旗上寫著:祭奠親姊金玲在天之靈。祭奠姐夫楊力在天之靈。
燕離痕曾經的名字,便是楊力,暗夜隨後賜名,燕離痕。今天,是金玲死去的日子,也是燕離痕重生之日。
“哼,惺惺作態!”燕離痕冷笑一聲,隨即推門而入,南宮軒澈也一揚手,眾人魚貫而入。
整個金門,此刻已經籠罩在恐懼之中,不時還能聽見幾聲小孩的哭泣,擾得燕離痕心煩。
“閉嘴!”
聲音沒有消停,反而更加大聲。在整個如迷宮一般的金門中,若隱若現,無法定位。
“出來!既然知道我來尋仇,怎麽,不敢現身?當初既然敢做,現在怎麽不敢出現了?”
南宮軒澈靜靜地站在一旁,手下的人已經分成幾隊去搜尋房間了。
“楊力,我們承認,是我們當初做錯了,但是,錯在我們,你可不可以放過這些孩子,他們,也有自己的家人,他們都是無辜的。”一個低沉而衰老的聲音傳來,顯得十分痛心。
燕離痕微微一愣,隨即眼睛發紅:“你們也知道他們有家人?阿玲難道不是你們的家人?你們逼死她的時候,可有過後悔?你們可還想過,世道輪回,今天,你們得到的,就是報應,我要你們,全部下地獄,去陪金玲!”
燕離痕說完,便也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
看著燕離痕近乎癲狂的背影,南宮軒澈微微搖頭。
這人對於孩童,都沒了仁慈之心,為今之計,或許隻有這樣了吧。
南宮軒澈微微堅定了信念,朝著暗處比了一個手勢。暗處的人見了,立刻隱藏掉了。
“你們出來啊,這麽膽小,躲在裏麵,偷偷摸摸的,不覺得會敗掉你們金門的門風嗎?啊?”燕離痕眼睛已經接近赤紅,似乎一見到人,便會發狂地拔出背上的大刀一般。
終於,燕離痕進了金家祠堂。
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偶爾有昏黃的燭火,窗戶也被吹得吱嘎吱嘎作響,四處掛著的一些布也被吹得滿屋飄,隻露出麵前一大麵的牌位,其中,金玲與楊力的牌位也在那裏,顯得十分紮眼。
滿屋子充滿了惶惶不安的氣氛,更是讓人易怒易爆炸,燕離痕頓時就沉不住氣了。
“老家夥,你們出來!出來!拿這些玩意哄騙我?想感動我嗎?”說著,燕離痕毫不留情地伸手,將那些牌位全部打倒在地,聲音尤為刺耳。
“老家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當初殺害金玲和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們也會有今天?出來!快了給我出來!你們不出來,我就把這裏,這些東西,全部一把火燒了。”燕離痕幾乎完全喪失了理智,耳邊的風,還有揚起的布,昏黃的燭火,都讓他的眼花繚亂,想要毀掉這裏。
“我出來了,不過死前,求你,放過那些無辜的孩子吧,他們不會來尋仇,他們是無辜的。”隨著聲音傳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從一塊布後麵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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