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懷疑(三)
“多謝殿下。”
葉知涵微微頷首,一切不過都是預料之中的罷了,“惜畫想先知道關於苗族人的事情。”
“苗族人,是曾經滅亡的苗疆分支,你想問的,是聖女慕雅吧?”華天淩睨了一眼葉知涵。
葉知涵微微點頭:“確實,不過除此之外,惜畫同樣關心苗族人的傳言。”
華天淩眼神不留痕跡掃過花七少,後者卻立刻看向了他,笑的滿麵春風:“殿下,啟之對此,也十分好奇。”
華天淩微微收斂情緒,才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
在晉國的聖女,其實隻是上位者為了籠絡苗族人的方式,讓苗族族長聯合眾人選出一位女子成為聖女。聖女會從小培養,在十五歲任職,二十五歲前會退出聖壇,在退職之前甚至退職一年內,聖女都不能夠婚配,但之後可自由婚配。
話雖如此,但女子最美好的二十六年,全都奉獻給了聖壇,日後又能有什麽男子能看上她們呢,不過都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苗疆曾經是一個大國,但自三百年前,苗疆引了眾怒導致亡國後,苗族人就逐漸歸隱或者死亡,如今眾人所知的,便隻有西晉聖女這一支,因而苗族人也變得格外稀少。
縱是如此,苗族人擅蠱,曾經以蠱控製人心的傳說猶在人們心中,縱然朝代更替不斷,但這個傳說,以及苗族聖女的地位,一直都不可動搖,人們也因此而對苗族人敬畏,甚至對西晉這個國家敬畏。
如今的聖女是慕雅,如今年芳二十,任職已經五年,相比往屆聖女,似乎更有名氣,但與其說是名氣,不如說是存在感。往屆聖女從任職到退職,似乎隻有那麽兩個點被人所知曉,平時都不出神壇。而慕雅不同,這五年來,晉皇為了天地福祉,三次去往神壇祭祀,每次都有慕雅陪同出麵。
傳言其麵若桃花,為人溫和,待人良善,寬容大度,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這也引得許多人前往神壇跪拜,慕雅的名字也漸漸傳了出來。
“苗疆?不知這個國家是如何引得眾怒滅亡的?”葉知涵微微沉吟,便問了聲來。
華天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繼續說道。
三百年前,苗族人統一了整個中原的大半,若以當今局勢論,南木、西晉、西燕,甚至北周也有少部分被統治,當時稱國苗疆。
與之對立的還有另外兩個國家,衛國以及漓國,苗疆用了蠱,控製了衛國皇帝,被其皇後察覺,而衛國皇後與漓國淵源頗深,於是兩國暗中聯合起來對抗苗疆。
苗疆內部治理得並不好,百姓苦不堪言,因而兩國用了離間計,令苗疆從內部分崩離析,當時,衛國皇帝被苗族人控製,親手殺死了衛國皇後。戰亂也就從那時開始,在滅掉苗疆後,人們對苗族人恨之入骨,隻差趕盡殺絕,但苗族也經曆了一場浩劫,如今才會弱不禁風。
葉知涵聽完,也隻是微微眼中露出深思,並未有任何情緒的波動,花七少與之也沒有太大差異。
華天淩心中有些不解,這兩人如此有深謀遠慮,心計不在自己之下,這樣的人,究竟木雪瑩用了什麽辦法,收服了他們,而且是兩個人,又如何會派來兩個人幫助自己,莫非這西晉……當真如此令人心驚?
想到此處,華天淩也不由得深思,這慕雅,任職五年似乎都是老老實實,但行事卻與往屆聖女截然不同。晉皇往日從來沒有提過長生,似乎是四年前,第一次重病時,才想到了長生。
“殿下,聖女與晉皇,究竟有沒有聯係,此事,還請殿下多派人留心。”沒等華天淩再說話,葉知涵便起身道,“惜畫有事,需出府一次,不知七少可否同行?”
華天淩微微點頭,此事事關重大,惜畫來此,也為他揭開了一層麵紗。惜畫與花七少身份已經明確,如今定是要有些動作的,他也必須重新安排下麵的計劃。
南宮軒澈曾經查到南木先皇死後,有蠱毒跡象,他當時不以為意,隻是想著,若苗族人沒有權力,那便沒可能翻身,如今,說出此話是他兒戲了。
葉知涵見華天淩點頭後,便起身離去,花七少對著華天淩頷首,隨即也跟著離去。
“惜畫姑娘,似乎對政治很是敏感。”花七少笑著,溫和中暗藏鋒芒。
葉知涵報之以微笑:“七少昨日既是在惜畫隔壁,那麽該聽見的,也聽見了,這些話,問了又有何意義呢?”
從小被熏陶,縱然不曾實踐,但葉知涵對於政事的敏感度,絕對不亞於南宮軒澈。花七少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對於她的所作所為,自然不必再問。
兩人到了馬廄,車夫似乎早有預料,已經在一旁等候,見兩人來了,立刻端了小凳來,讓兩人上車。
馬車緩緩駛出王府,一路暢通無阻。
“七少。”見花七少抬眼看她,葉知涵才道,“花家是江南書香門第,聞名天下的雲竹書院也有花家一分資力。恕知涵無禮,七少為何願意放下江南分院院長一職,前來幫助瑩姐姐?”
花七少臉上的溫文爾雅終於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臉的冰寒,左手狠狠地捏著葉知涵的下巴,吐出了與本人氣質完全不符的話:“葉小姐,本少勸葉小姐,不該你知道的事,最好別去了解。”
葉知涵仍舊帶著笑意,沒有絲毫慌亂:“知涵也不過是好心奉勸七少一句,不屬於你的,不如早日放下。”
花七少手上的力氣逐漸增大,明顯是惱羞成怒。葉知涵仍舊沒有反抗,她在賭,賭花七少不會對她做什麽。
但花七少一直沒有鬆手,幾乎要將葉知涵的下巴捏斷。就在葉知涵忍不住要出手時,花七少鬆開了,同時將頭轉了過去。
葉知涵不由得揉下巴,她或許是大意了。
“你很有膽氣,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對她,隻是朋友。”花七少知道葉知涵為什麽對自己說這些話,但許是很少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方才,他想到了其他事,一時間竟是忍不住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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