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行
滄州臨海城,眾多的人口讓其成為滄州第二大的城市。
“聽了嗎?進攻雲州的那些異族被一人一劍逼退了。”
“你這事啊,早就知道了,聽那人啊,是大河宗當代弟子,可是咱們大玄一等一的高手。”
溢香樓,是臨海城最大的茶樓,茶樓裏滿是討論雲州戰事的人,不過人們討論最多的,還是手執一柄鐵劍就能逼退四十萬異族大軍的那個人。
“可不是嘛,那人使出了大河宗的絕學,大河之劍,一劍逼退異族四十萬大軍。”
“大河之劍?不是失傳了嗎?他怎麽會使出來?”
茶樓中所有的茶客都好奇看向那位出大河之劍的人,那人八字胡一抖一抖的,顯得極為享受這種氣氛。
“且聽我慢慢道來。”
八字胡端起茶杯,一仰頭,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長長出了一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到所有的人都看著自己,一拱手行了一禮,道:“大河之畔有一劍宗,名曰大河宗,這大河宗是整個大玄帝國中有名的宗門,為什麽有名呢?就因為大河宗一脈單傳卻又強的離譜。”
“傳到上幾代,大河宗已經沒落了,因為大河宗至強劍法大河之劍失傳,沒了大河之劍的大河宗,不再是世人敬仰大河宗,而大河宗這一代的弟子,卻是一個縱奇才,曾在大河之畔枯坐七七夜,竟然悟出了大河之劍。”
此話一出,茶樓裏所有的人麵麵相覷,枯坐七七夜就能悟出大河之劍?這話誰信啊?
八字胡看到茶客們不相信,又道:“你們別不信,這代的大河宗弟子,名叫道二,這回你們該信了吧。”
道二,一個二十年前響徹大玄帝國的名字,六歲進入國教院,八歲與國教院的大先生論道,不分上下,一舉成名,十歲時離開國教院,從此銷聲匿跡,不曾想去做了大河宗的弟子。
“這,這道二,今年才三十歲吧?”
八字胡得意的仰起頭,道:“沒錯,道二二十年前從國教院離開,遇到了暮年的大河宗上代弟子,因此做了大河宗當代弟子,正所謂英雄出少年啊!”
茶樓中一陣沉默,不少的人是與道二同一個時代,心中五味陳雜,不知是什麽滋味,自己還在為了生活而奔波時,別人已經是名動帝國的高手了。
“你怎麽知道那是道二?”
有人還是不相信,道二消失了二十年,是死是活無人可知,八字胡那人是道二,就真的是道二嗎?
八字胡瞥了一眼話的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啪”的一聲扔在茶桌上,同桌的人拿起仔細的看了看。
“這是…機令?”
“你是機樓的人?”
“哼!”
八字胡冷哼一聲,站起身,一拱手道:“沒錯,我就是機樓的人,機樓受大河宗之托,將此事告知下,這回,你們該信了吧?”
“還有,大河宗欲收下代弟子,特在大河之畔舉行盛會,日期就定在五個月後的初春,請諸位一定互相轉告,若是有興趣,皆可前往。”
八字胡完,拿起桌子上的令牌,留下一眾還在消化消息的茶客們,施施然的離開茶樓。
茶樓門口,靠著牆角蹲著幾個乞兒,望著遠去的八字胡,頓時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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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城東部,國教院分院。
一座木屋,麵臨大海,其前有一張石桌,有兩人正在下棋,棋盤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錯。
“啪。”
一顆黑棋落下,棋盤上的局勢瞬間逆轉,大部分的白子被黑子吞吃,勝負立分。
執白子的青衫男子放下手中的棋子,大勢已定,再無逆轉之勢,道:“師兄,主院那邊傳來消息,讓每個分院都派人去參加大河宗盛會,我們這裏我想…”
“你不是已經有了人選嗎?”
坐在青衫男子對麵的中年人將棋盤收拾好,站起身背負著雙手走到海邊,道:“你還是想讓他去。”
“師兄明鑒。”
青衫男子也站起身,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道:“他的資不比當年的道二差,隻是他的性子頑劣,出去遊曆一番,收收心,成長為道二那個境界也隻是時間問題。”
“你就不怕他夭折嗎?”
青衫男子笑了笑,道:“雛鷹展翅,終歸成長。”
“你倒是心大。”中年人也笑了笑,道:“大玄如這片大海,表麵風平浪靜,可風平浪靜之下,卻是暗流洶湧,這一顆石子投下,便是萬層浪,南方那些個宗門世家,不會任由你出手的。”
“無妨。”
青衫男子拱手行禮,道:“我這就去安排。”
中年人輕輕頷首,望著大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青衫男子告退,離開木屋,看向樹上一位正在掏鳥窩的少年,道:“路易,走了。”
少年聞言,雙手撒開,從樹上跳了下來,跟在青衫男子的身後,問道:“你進去幹啥了,咋這麽長時間?”
“沒什麽,和我的師兄敘敘舊。”
“哦。”少年撓了撓頭,又問道:“今我們去哪裏玩?”
“不去哪裏。”青衫男子停下腳步,摸了摸少年的頭,道:“今你要離開這裏。”
少年極為不耐煩的拍開青衫男子的手,道:“離開這裏?我為什麽要離開這裏?靜心院的姐姐們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她們,我才不要離開。”
“走吧,行李馬車已經備好,就差你了。”青衫男子並未理會少年的話,自顧自的了起來,“五個月後,大河宗會有一場盛會,你不是喜歡劍嗎?不是一直想和那些劍道高手一較高下嗎?那時下所有的劍道高手都會齊聚一堂。”
少年眼睛一轉,笑道:“不了不了,那是我吹牛呢,我連劍都沒摸過呢,怎麽敢和那些劍道高手比較,還不得一劍劈了我?我決定還是就在這裏。”
“油嘴滑舌。”
青衫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帶著少年穿過樹林,剛出樹林,一股濃鬱的書卷之意撲麵而來。
此時正值下堂時間,廣場上四處都是穿著黃衫的學子,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討論著先生課上所教的東西,也有穿著黑色勁裝的學子執木劍切磋劍術。
溫文儒雅弱書生,握書執劍走下。
見到兩人從樹林裏出來,學子們紛紛行禮,口中著先生好,有膽子大一點的就對著路易擠眉弄眼。
青衫男子微微點頭回禮,然後帶著少年向著另外一端走去。
“路易,先生今帶你去哪裏玩了啊?”
“沒有,就在這樹林子轉了一圈。”
路易一路笑嘻嘻的同其他人話,緊跟著青衫男子,一步不落下。
走到廣場的盡頭,有一座緊閉的大門,兩人剛剛走近,便有人為其開門,大門之外,赫然是一架馬車。
路易看到這一幕,便知道今是躲不過了。
“去吧,海闊任魚躍,高任鳥飛。”
青衫男子拍了拍路易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將路易推了出去。
路易收起臉上的笑容,歎了一口氣,轉身看著端莊大氣且無比熟悉的大門,又看著門內的青衫男子,彎腰行禮。
“先生之恩,路易永生不忘。”
完,路易爬上了馬車,馬車沒有車夫,路易便坐在前麵,親自駕駛。
“啪!”
路易牽起韁繩,拿起鞭子在空中一揮,發出一聲粉碎空氣的響聲,兩匹棗黃馬“希律律”的發出一聲長叫,便拉著馬車離開。
馬蹄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噔噔”聲,不時的打一個響鼻噴出一口白氣。
雖然還沒有入冬,但寒氣已然逼人,路易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心想是不是應該找個馬夫。
馬車從溢香樓前緩緩行駛,路易緊緊的盯著蹲在茶樓前的幾個乞兒,停下了馬車。
“你們幾個,誰會駕駛馬車?”
那幾個乞兒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驚疑不定看著馬車上的印記,那是國教院的印記,莫不是這位國教院念書的富家少爺不會駕駛馬車。
來也是,誰家的少爺會駕駛馬車?
一陣討論後,一個和路易差不多大的乞兒走了出來。
“原來跟著我爺爺學過,不知道可以不。”
“那行,來吧。”
路易把韁繩和鞭子塞進乞兒的手裏,自己翻身鑽進車廂裏,隨後丟出一套較為厚實的衣服。
“換上衣服,去雲州大河宗。”
乞兒拿起衣服,走到溢香樓旁邊沒人的巷子裏,三下五除二的換上,這才回來坐到馬車上。
“怎麽不走?”
路易在車廂裏等了半響,發現馬車並沒有動起來,有些疑惑,不是學過駕駛馬車嗎?怎麽不走?
“少爺,去雲州路途遙遠,我不認路。”
乞兒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給別人當了馬夫又不認路,很是尷尬。
車廂裏沉默了半晌,乞兒的心也跟著緊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惹惱了車廂裏的人。
“咚。”
一塊拇指大的銀塊砸在乞兒的旁邊,隨後車廂裏穿出路易的聲音。
“去買地圖,買地圖的路認識吧。”
乞兒拿起銀塊,緊緊的攥在手心裏,他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的銀子,急忙道:“認識,認識。”。
路易半靠在車廂裏,心想先生準備的東西真是簡單,一塊證明身份的令牌,一柄劍兩本劍法,三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袋子銀子。
還真是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