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二十多年前
第165章，二十多年前
林國棟坐在主座，林婉柔和龍雲山坐在一起，而蒼龍和虞雪坐在一起，最後綰綰坐在林婉柔與虞雪之間。
這一幕看起來是其樂融融，全家人都聚在了一起，但蒼龍和龍雲山兩人都繃著臉，誰也沒有動筷子，就像是有默契一樣，連林國棟這種在戰場上指揮過千軍萬馬的將軍，都不知道該怎麽緩解這種氣氛。
最後，還是蒼龍拿起桌上茅台，給林國棟倒了一杯，才打開了局麵，但誰也沒想到，這卻是讓氣氛更尷尬的開始，因為蒼龍隻給林國棟倒了一杯，卻沒給龍雲山倒，他放下酒之後，虞雪本來準備拿起酒瓶給龍雲山倒，卻被蒼龍按住了手。
氣氛越來越冷了，到最後林婉柔伸過去把酒瓶拿過來，給龍雲山倒上，隨後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滿遞給蒼龍，讓本來不喝酒的蒼龍都無法拒絕，最後林婉柔給除了綰綰之外的所有人都倒上了酒，才舉杯說道：“為了我們一家團聚，我們幹一杯。”
幾人都拿起杯子，但是龍雲山和蒼龍兩人卻沒有動，氣氛再次尷尬了起來，這時林國棟有些惱怒了：“一家人吃個飯，需要像仇人一樣嗎？”
但兩人還是沒有動，林國棟看向龍雲山，說：“雲山，你是連我這個嶽父都不放在眼裏是嗎？”
龍雲山拿起了酒杯，於是林國棟看向蒼龍，說了同樣一句話，蒼龍無奈，隻能拿起酒杯，幾人碰在一起，可蒼龍和龍雲山，卻刻意的回避了。
接下來的氣氛開始緩和了一些，但誰也沒想到，這隻是暴風雨前夕的平靜，蒼龍很少喝酒，但他一喝酒就會醉，但這次蒼龍保持著頭腦的高度清醒，因為他對麵坐著一個威脅他的人。
一連十幾杯下肚，蒼龍卻和沒事人一樣，隻要他不想放鬆警惕，哪怕酒精的麻醉都沒有任何用處。
而龍雲山時不時和林國棟敬著酒，讓蒼龍也不甘示弱，同時給外公敬酒，哪怕林國棟就是沙場出身，也經不住這對父子之間這麽敬酒，因為這並不是喝酒，誰都看出來了，他們是在較勁。
林國棟就成為了被殃及的池魚，到最後林國棟實在是喝不下了，隻能匆忙離去，這時父子兩人的手都停在空中，氣氛突然又冷了下來，而桌子下已經全是茅台的空瓶。
見到如此情景，坐在一邊的林婉柔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讓虞雪和綰綰幫著她把林國棟扶回房間去了，可憐的老將軍，一輩子也沒在誰麵前喝酒慫過，卻沒想到被自己的女婿和外孫，給幹倒了。
幾人離開後，客廳裏隻剩下兩人，在那一瞬間他們的目光便膠著在了一起，沒有絲毫感情。
但奇怪的是，兩人卻將酒杯碰在了一起，沒有任何話語，碰完就喝，但誰也沒有給誰倒上，喝完便直視著對方。
“你回來幹什麽？”龍雲山終於說話了。
“這似乎用不著向你通報。”蒼龍冷冷的反擊道。
“嗬嗬，明天的工作匯報，我也會在場，無論你有什麽目的，都休想達成。”龍雲山冷道，“既然不可能達成，那為什麽不先說出來，我可以給你理由，讓你徹底死心，不是更好嗎？”
“龍局長套取情報的計謀似乎不怎麽樣。”蒼龍冷笑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要達成的目的，沒有人可以阻止，哪怕你自以為事的認為可以阻擋，但最後也不過是被我打臉而已。”
麵對蒼龍的諷刺，龍雲山並沒有生氣，同樣冷笑道：“嗬嗬，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你在想什麽，我一清二楚，不就是想借勢上位嗎？我告訴你，龍浩天，隻要你敢對這個國家有半點不利，我親手槍斃了你。”
“你既然這麽肯定我會對這個國家不利，那何不現在把我槍斃了？”蒼龍冷笑一聲，隨後掏出了他的手槍，砰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隨後移了過去，“如果你不敢，那就等著我打你的臉吧。”
當龍雲山看到那把手槍時，目光頓時發直，他迫不及待的將手槍拿了過來，隨後把玩了起來，蒼龍清楚的發現龍雲山眼中的冷厲消失了，對這把手槍的感情，似乎比他還要深的多，他輕鬆的便把整支槍拆成了零件，隨後又重新裝上，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鍾。
“送你這把手槍的人是誰？”龍雲山突然問道。
蒼龍沒有回答，腦海裏在思考著什麽，見他不回答，龍雲山繼續道：“你不說也可以，幫我轉告他，遲早有一天，這把槍裏的一顆子彈，會是留給他的。”
說完，龍雲山把槍放在桌子上，又推了回來，蒼龍拿起槍，平靜道：“輪不到你給他一顆子彈，我就會先殺了他。”
這句話讓龍雲山一愣，因為蒼龍說這句話時，他感覺到了刺骨的殺氣，要是個平常人，估計非得被下癱在地不可。
但身為總情局的局長，情報界的巨頭，這殺氣盡管讓他驚訝，卻還是很鎮定，最後他拿起酒杯，自顧自的倒上，隨後遞過來，說：“我想你也不希望婉柔和綰綰他們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所以.……”
“所以，公是公，私是私，在這裏我不會對你怎麽樣，但在其他地方就不好說了。”蒼龍同時舉杯。
龍雲山雖然是麵無表情，但蒼龍說到最後時，他眉頭還是不由一皺，甚至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卻轉瞬即逝，兩人的酒杯碰在一處，並同時喝完，隨後龍雲山什麽也沒說，離開了客廳。
但就在此時，蒼龍突然站起來，說道：“你不想告訴我二十幾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嗎？”
走到門口的龍雲山突然定住，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想知道，去問婉柔。”
“不，我不想問我媽，我隻想問你。”蒼龍直接道，“這是你欠我的，我不需要你還我什麽，更不在乎我生命裏是不是會多一個叫父親的東西，我隻希望知道，二十年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你是個男人，就親自回答我。”
當聽到蒼龍說不在乎的那句話時，龍雲山的心，就像是平靜的湖麵被丟進了一顆大石子一樣，蕩起了波瀾，他突然回過頭，冷盯著蒼龍說：“送你那把槍的人是二十幾年前把你從你母親身邊帶走的人，而這個人，是我的……”
說到最後，龍雲山又沉默了，蒼龍明顯看到他的手捏成拳頭，不停的在抖動，隨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蒼龍得到了答案，至於最後龍雲山掩飾下來的那個問題，蒼龍也大致猜到了什麽。
而就在此時，賈叔的出現，讓他的猜測變成了事實：“帶走你的那個人是首長的親弟弟，這件事其實一直是首長心中的痛，自從那以後，首長就不在相信任何人，按照他原先的計劃，是應該進入總參謀部，在總參供職，但後來他卻自己申請進入了總情局，現在你看到的他，並不是以前的他。”
“是……”蒼龍沉默了，“是因為我？”
“天底下有哪個父親會忍心拋棄自己的孩子？天底下又有哪個做哥哥的願意看到自己的親弟弟背叛自己呢？”賈叔問道。
蒼龍沉默了，盡管他很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但龍雲山的遭遇，似乎並不比自己要好到哪裏去，二十幾年他一直忍受著骨肉分離的痛苦。
“那他進入總情局，其實是為了找到我？”蒼龍突然問道。
“算是吧。”賈叔點了點頭，“但二十幾年前的總情局，遠沒有現在這麽龐大，所以自從那個人把你帶走後，你的下落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而那個人也是當時出逃國外的最大間諜，如果不是龍家在國內有根基，加上那時候政治已經開明，恐怕即使你回來，也很難見到首長和林總有現在的地位，所以首長進入總情局，第一是想找到你的下落，第二.……”
“將那個人繩之於法？”蒼龍想到了剛才龍雲山說的那句話。
“對。”賈叔點了點頭。
“謝謝你，賈叔，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蒼龍說道。
賈叔離開後，蒼龍一個人坐在花園裏，此時他心底卻千頭萬緒，其實他已經猜到綁走他的那個人會和龍雲山有關係，因為他們太像了，隻是不敢確定，卻沒想到兩人居然是親兄弟，也就是說從小把自己訓練成殺手的人，是他的親叔叔。
至於為什麽綁走他，蒼龍不想問，無論他這個親叔叔有什麽理由，也不能拆散他的家庭，支配他的人生。
“你怎麽啦？”虞雪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手裏拿著一件外套，套在了他身上。
“沒事。”蒼龍平靜道。
虞雪從他身後，緊緊的抱著他突然說：“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父親是很在乎你的。”
“是我媽讓你來當說客的嗎？”蒼龍看著虞雪。
“才不是呢，是女人的直覺，你可別不相信，有時候女人的感知，比男人更強。”虞雪認真道，“比如說今天的飯桌上，你們兩個爭鋒相對，其實是互相的在乎，不然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什麽時候也學心理學了？”蒼龍認真的看著她，“要不，你也感知一下，我現在到底在想什麽？”
“我沒有學心理學，真的是感知。”虞雪解釋道，可她突然發現蒼龍正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加上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她當然知道蒼龍現在在想什麽。
可她卻選擇了離開，但她沒想到，卻又被蒼龍給拉了回來：“看來你的感知確實有些作用，可你卻忘了，你是在和一頭狼說話，一頭喝了酒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