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情感與理智
與哈穆勒特談話結束後，這位國王忙著去處理他的國事去了，似乎是擔心蒼龍把瑪麗亞姆給拐走了，哈穆勒特讓本來閑的蛋疼的瑪麗亞姆跟著他一起去處理事情，所以蒼龍隻能在王宮裏瞎晃悠。
而唐龍從進入迪拜王宮到現在，都是一言不發，潛在的屌絲心理，讓他進入王宮的那一刻，都是戰戰兢兢的，畢竟這樣的大場麵，是誰都不能輕鬆的適應，尤其是見識到王宮的富麗堂皇之後，唐龍更是戰戰兢兢，坐立不安。
直到哈穆勒特離開，唐龍跟著他在王宮裏瞎轉悠，才輕鬆了一些，但凡是遇到王宮裏的人，唐龍的底氣就不足了，就像是來做賊一樣，感覺十分不舒服。
但是，王宮的人顯然知道這兩位是貴客，所以對他們都是恭恭敬敬的，不知道轉悠了多久，蒼龍突然來到了一片墓地，這裏是迪拜王室的皇家墓地，一般人是絕對不允許進入的。
蒼龍看著兩個皇家守衛，定住了腳步，唐龍猝不及防之下，就撞在了蒼龍身上，這時蒼龍才想到唐龍還跟著自己呢。
“慌什麽？”蒼龍說道。
唐龍咽了咽口水，說：“沒見過這種大場麵，沒辦法，這王宮也太奢侈了，隨便一棟建築的造價，估計都夠一個中國一個中產家庭一輩子的花銷了。”
蒼龍笑了笑，說：“不止。”
“對了，你來墓地幹什麽？”雖然唐龍看不懂阿拉伯文字，但他還是從周圍的布置，看到了眼前的園林，就是墓地。
“見一個老朋友。”蒼龍平靜的說道。
可唐龍卻毛骨悚然，來墓地見老朋友？但他很快想到，蒼龍可能是來祭拜什麽人，可是蒼老師在迪拜難道還有親人不成？這是唐龍的疑惑。
就在此時，蒼龍說道：“你回去吧，我一個人進去。”
“哦。”唐龍點了點頭，可轉過身剛走一步，說，“回哪去？”
“除了王宮的一些重要場所，你想去哪就去哪，就當給你放個假了，不過要記得一些禁忌的東西，不然即使我認識國王，可如果你犯了禁忌，也要接受處罰。”蒼龍笑道。
唐龍八輩子也想不到自己能來一趟迪拜，甚至沒想過自己能進入迪拜王宮，雖然他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他大飽眼福，可最後他還是說：“要不，我還是跟你去墓地裏吧。”
“隨你便。”蒼龍點了點頭，走向了墓地，果然兩個看守墓園的守衛攔住了他，嚴肅的告知他這裏是皇家墓地，除了王室宗親之外，外人不許進入。
蒼龍也不著急，隻是淡定的讓他們通知哈穆勒特，請求得到允許，正在處理事物的哈穆勒特聽到蒼龍要進墓地，疑惑了一下，最終是同意蒼龍進入墓園，他似乎很清楚想阻擋蒼龍進去是不可能的。
進入墓園之後唐龍本以為這裏也應該是富麗堂皇，但他沒想到的是，墓園並沒有王宮那麽奢華，反而顯得寂靜而樸素，與大多數西式的墳墓基本上沒什麽區別。
最讓他奇怪的是，蒼龍在玲琅滿目的墳墓中穿行，就像是經常來一樣，很熟悉的奔著自己的目標而去，完全不受周圍的墓地的影響，整個墓地隻有兩個人，讓唐龍渾身都不自在，開始有些後悔跟著他來這裏了。
蒼龍隨手從墓園裏摘了一把菊花，捆成一束來到了一個墓前，雖然唐龍看不懂墓碑上的文字，卻驚訝的發現，墓碑上那張照片裏的女人居然美的讓人窒息，而且好像還有些熟悉，當他搜索自己的腦海時，突然發現，照片上的女人，居然和剛才的瑪麗亞姆公主有幾分神似，雖然瑪麗亞姆隻露出了眼睛而已。
當他看向平時冷冰冰的蒼老師時，讓他更驚訝的發生了，隻見蒼龍神情一臉肅然的將菊花放在墓前，隨後半蹲在墓前，目光直直的打量著墓碑前的那張照片，嘴裏用阿拉伯語說著什麽。
雖然唐龍聽不懂，可他卻發現，此時的蒼龍處於極其悲痛的一種狀態，就像是在祭奠自己的愛人。
愛人？唐龍不敢相信，難道這個女人，是蒼老師的愛人嗎？
令他更無法想象的是，蒼龍在墓碑前一蹲就是兩個小時，嘴裏一刻都沒停的說著話，就像是墳墓裏的人還活著一樣。
想到剛才蒼龍與國王談的那些航母啊，飛機啊，潛艇什麽的，唐龍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但此刻他卻發現，蒼龍這次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來和國王商談這些事情的，可能墳墓裏埋著的這個女人，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不知何時，蒼龍突然站起來，天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墓地裏陰森的氣氛越來越濃厚：“走吧。”
唐龍沒有回過神來，被這句話嚇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本來想問什麽，最後卻忍在了心底，一直到走出墓地，他從蒼老師身上都感覺到不舍，好幾次蒼龍甚至想走回去，但最後都忍了下來。
離開墓地後，蒼龍也沒說過話，晚上的王家盛宴，唐龍發現蒼老師也是心不在焉，而國王和公主似乎都沒有問詢，宴會顯得出奇的平靜。
晚上，回到房間裏，洗過澡之後，兩人各自躺在床上，盡管今天的王宮之行讓唐龍很是意外，他心底有很多疑問想要問蒼龍，但這些都敵不過那個墳墓裏的女人，所帶來的疑惑。
看著另一張床上的蒼龍依舊在沉思，唐龍終於忍不住問道：“蒼老師，今天我們祭拜的那個人是你的.……”
蒼龍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語：“我的妻子。”
唐龍咽了咽口水，心說蒼老師怎麽會和一個阿拉伯女人扯上關係？而且還是他的妻子，這讓他難以理解，於是他更好奇了：“那師母是.……”
“師母？”蒼龍被這個詞給逗笑了。
唐龍一臉尷尬：“你是我的老師，那你的妻子當然是我師母了。”
蒼龍收起笑容，又恢複了平靜：“他是迪拜的公主，國王的妹妹。”
“難怪.……難怪.……”唐龍終於明白為什麽國王和蒼龍的關係這麽好了，笑著說，“原來你是迪拜王室的駙馬爺啊。”
蒼龍什麽也沒說，似乎並不在乎這些身份，於是唐龍又問道：“她是怎麽……怎麽去世的。”
聞言，蒼龍目光突然一冷，轉過頭打量著他，讓唐龍感覺渾身毛骨悚然，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等蒼老師收回目光，他才好受了一些，知道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了。
可他想不到的是，蒼龍居然回答了，一說就是半個小時，聽的唐龍十分驚訝，更是驚奇，沒想到蒼老師這麽冷冰冰的人，居然還會有一段悲天憫人的愛情，當他聽到梅琳最後死了之後，居然忍不住哭了。
“你不是世界第一殺手嗎？怎麽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啊。”唐龍忍不住責怪道。
剛說完就後悔了，但他沒想到的是，蒼龍隻是沉重的說了一句：“是啊，我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好。”
“對不起。”見他這個樣子，唐龍趕緊說道，“其實.……其實……有些事情確實不是人所能控製的。”
“不，當初如果我不放手，或許她就不會死了，都是因為我……”蒼龍自責道。
一時間唐龍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而就在此時，蒼龍突然殺氣騰騰道：“我一定會為她報仇，他們都會付出代價的。”
唐龍驚恐的咽了咽口水，連蒼老師這麽厲害的人都對付不了的敵人，更有多可怕？
隨後，蒼龍情緒又平靜了下來，就像的對話不存在一樣，說：“你真的想成為殺手？”
唐龍突然沉默了，這些日子在伊拉克他學到了很多東西，很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感觸最深的便是生存兩字，就像蒼龍告訴他的，在中國他們在苦，可有手有腳，卻也不至於餓死，可在伊拉克卻完全不一樣，而在世界各地比伊拉克更惡劣的環境，還多的很，殺手似乎並不像是他幻想中的那麽簡單，也不是那麽逍遙自在。
最後，他還是咬著牙，說：“我想！”
出奇的是，這次蒼龍並沒有冷言冷語，而是語氣平靜的問道：“假設，有一天你接到一個任務，而任務的目標就在你的眼前，你幾乎可以一槍擊斃他，但就在關鍵時刻，突然一個你意想不到的目標出現在你眼前，於是你要做出一個選擇，你是選擇這個意想不到的目標，還是選擇你原來的目標，而你的能力，隻能讓你擊斃其中一個。”
“這要看這個意想不到的目標對我有多大的誘惑力。”唐龍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蒼龍笑了笑，說：“用你們的話說，算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吧。”
“那我肯定選擇擊斃仇人，放棄另外一個目標。”唐龍堅定的說道。
蒼龍搖了搖頭：“你不適合做殺手。”
“為什麽？難道我選擇的不對嗎？即使目標在重要，難道還能抵得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唐龍不解的問道。
“不，殺手沒有仇恨，隻有目標，明白嗎？”蒼龍笑著說道。
唐龍臉色一變：“你這是歪理，凡是一個有感情的人，都會有仇恨，就像你……”
“嗬嗬。”蒼龍搖了搖頭，“在遇到梅琳之前，我是沒有感情的，之所以想脫離組織，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命運受到擺布而已，這勉強算是欲望，不叫情感。”
唐龍沉默了：“那如果我選擇同時擊斃兩個目標呢？”
“哪怕你能夠同時擊斃兩個目標，可殺手隻能擊斃真正目標，哪怕站在你麵前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也隻能擊斃你真正的目標，這就是殺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他們隻為目標而活著，接到指令便殺人的劊子手。”蒼龍輕描淡寫道。
“你是在考驗我嗎？”唐龍問道，“我不相信有這種殺手。”
蒼龍笑了笑，說：“你知道殺手憑什麽生存嗎？”
唐龍腦海裏閃過很多詞匯，最後卻發現任何一個都不對。
“理智。”蒼龍微笑道，“殺手最大的武器是理智，因為遠遠超過常人的理智，所以他們有超乎尋常的決斷力，感情是多餘的，普通人的價值觀很難對他們產生作用，我的導師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憑借情緒去做事的人與動物沒有任何區別，而殺手必須是你的仇人站在你麵前，你也得無動於衷的去擊殺你真正的目標，而不是所謂仇人，理智就是冷血。”
唐龍一臉茫然，他從沒想過殺手是這樣的，可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蒼龍，說：“可你也是殺手，你不是也有情緒嗎？你剛才甚至說要為了梅琳師母去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