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談判與說服
八個小時的火車，坐的人頭昏腦脹，唐龍第一次感覺中國的硬座車是那麽的舒適，在到達巴士拉，蒼龍也沒有說一話。
在火車站已經有幾輛車過來接他們了，和唐龍想象中的火車站完全不一樣的是，這裏滿是混亂。
他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一張印尼人乘坐火車的場麵，巴士拉的火車大概就是那張圖片裏糟糕的樣子了，火車站更是毫無秩序，幾個警察在懶洋洋的維持著秩序，即使見到賊眉鼠眼的小偷，也不願意去管。
不過這些小偷好像都長了眼睛，並沒有對他們動手，因為遠處正有幾個伊拉克的彪形大漢等候著蒼龍他們。
上了巴德爾將軍為他們安排的車後，他們離開了火車站，在車上蒼龍看到的巴士拉是滿目瘡痍，作為伊拉克最大的城市，也是唯一的出海口，曾經被稱為伊拉克的威尼斯，現在卻貧窮落後，餓殍遍地。
這裏四處都可以看到戰爭的創傷，在街頭滿身是灰塵踢著足球的孩子，低沉著臉上班的白領，偶爾可以看到幾個西方麵孔，卻也匆匆忙忙，也有躺在地上滿身蒼蠅的流浪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具死屍，但沒有人會去管這些。
“在去巴士拉國際機場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正當唐龍驚訝於他所看到的之後，蒼龍突然開口了。
“什麽?”唐龍慌忙的回過神來。
“你喜歡戰爭嗎？”蒼龍認真的問道。
也不知道為什麽，唐龍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喜歡！”
蒼龍沒有責怪也沒有讚賞，隻是冷冷的問道：“理由呢？”
“因為.……”唐龍突然想不到一個理由，他找尋了腦子裏所有以前關於戰爭的理想和報複，可如今卻覺得都不符合蒼龍所要的理由，想了很久，他說，“我想成為一個將軍，而且男兒誌在殺場！”
“嗬嗬。”蒼龍什麽也沒說，隻是笑了笑，隨後回過頭，“既然你這麽喜歡戰爭，那就不用回中國了，這裏可以讓你成為一個殺手，但要成為一個將軍，還很遠呢，同樣這也是你的最後一次選擇，除非你死了，否則你即使求我一萬遍，我也不會送你回中國！”
唐龍不知道為什麽蒼老師的語氣突然變得這麽冷冰冰又毫無感情，難道是自己說錯了話嗎？可是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是個男孩都想成為將軍，也都想征戰沙場，過那種痛飲胡虜血的日子。
可一想伊拉克的環境，在回想到機場那段路上的遭遇，唐龍又有些惡心的想吐，那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了，他真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但現在似乎自己好像做錯了選擇，所以不能回去了。
一時間，他突然有些恐懼，因為蒼老師從來不會嚇人，也就是說除非他真的死了，否則就永遠也別想回中國了，一想到這裏，唐龍就激動了：“不……我現在要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你無權把我留在這裏！”
聞言，坐在唐龍身邊的薇薇安，笑道：“你小子不是要做個殺手嗎？可我現在怎麽覺得你比個女人還不如呢？剛經曆了這點事都怕了，你什麽心理素質啊。”
“不是.……不是……”唐龍努力的解釋，可他似乎找不到一個開脫的理由，最後道，“殺手就不是這樣的好不好，殺手都是那種風裏來雨裏去，輕鬆的就暗殺……”
“噗哧”薇薇安就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你聽誰說殺手是風裏來雨裏去，輕輕鬆鬆的暗殺人的？”
“電影.……電影……”唐龍一是語塞，低著頭不說話了。
“電影裏描述的殺手，都是通過藝術加工的，一個真正的殺手，首先要習慣血腥。”薇薇安摸了摸唐龍的頭，“要做一個殺手，就應該學會，如何成為一個男人，而男人就要為自己所選擇的，付出責任，在沒有懂得什麽是責任之前，你永遠都隻是一個喜歡幻想的小男孩罷了。”
隨後，在進入巴士拉的城區後，唐龍在也沒說過一句話，蒼龍也沒有去安慰他，在蒼龍心底，從唐龍說他不想讀書想做一個殺手開始，他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選擇的背後必然要付出代價，如果輕輕鬆鬆讓他回去，恐怕一輩子也這樣了，尤其是在他說喜歡戰爭的那一刻後。
和料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巴德爾這個美國人和伊拉克新政府的通緝犯，就居住在巴士拉城區裏的一座別墅裏，而且豪華程度與巴士拉街上的那些地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巴德爾將軍親自迎接了蒼龍，再次見到這個一身西裝，消瘦而陰鷙的將軍，蒼龍臉上露出了笑容，而巴德爾將軍也不在是第一次見麵時透著的那種敵意和冷酷，在他陰鷙的目光裏，帶著幾分和緩的善意，雖然這種善意會讓人誤解成是不懷好意。
不過雙方似乎都不怎麽在乎，巴德爾熱情的把蒼龍請進別墅，蒼龍讚賞道：“看來巴德爾將軍很了解中國文化呢，果然最危險的地方，還是最安全的地方。”
巴德爾一笑，抽著雪茄，說：“要說了解中國文化，整個伊拉克也沒有人能比蒼先生更了解中國了，我這點本事，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隻是皮毛罷了！”
“好了，那我們來談談正事，我來的目的，將軍應該很清楚了吧？”蒼龍直接切入主題。
“在南方諸省，我雖然有點勢力，政府軍雖然不敢拿我怎麽樣，但在油田的事情上，恐怕我還做不了主。”巴德爾說道。
“有什麽阻礙？”蒼龍問道。
“這裏的關係卻錯綜複雜，想要在這裏采油，根本不是我巴德爾一個人說了算，除非這個城市徹底安定下來。”巴德爾憂慮道。
“你說的安定是指哪方麵？”蒼龍問道。
“政府軍到是其次，主要是美國人，還有歐洲諸國與俄羅斯人，這些才是關鍵。”巴德爾抽了口煙，“巴士拉省本應該是最富庶的省份，可惜……都是這該死的戰爭！”
誰也沒想到巴德爾將軍居然會痛恨戰爭，但是蒼龍卻並不奇怪，巴士拉省裏有伊拉克最多的石油，可從兩伊戰爭開始，巴士拉就受到極為嚴重的破壞，港口設施被關閉，煉油廠及市內的許多建築均遭毀壞。
特別是在1990年的海灣戰爭中，巴士拉城再次遭受嚴重摧殘。 隨後由於聯合國的經濟製裁和英美對其實施軍事打擊，使巴士拉的經濟陷入困境，就連基本的自來水的生產和供應也難以維係，這座昔日“東方的威尼斯”已成為一個“幹渴之城”。
美國入侵伊拉克之後，這裏就變的更糟糕了，根本就沒有一個富庶石油大國應有的光景，雖然這其中也有薩達姆自己咎由自取，可是買單的卻是整個伊拉克民眾，所以巴士拉的反美情緒，反而比伊拉克其他諸省的反美情緒更高。
“如果我能趕走美國人呢？”蒼龍微笑道，“將所有一切可以主導這裏的建設的因素全都抹殺幹淨！”
“不可能！”巴德爾脫口而出，可他突然意識到蒼龍用詞，“你剛才說，要建設這裏？而不是采油？”
“就像你說的，沒有一個穩定的巴士拉，我又怎麽能在這裏采油呢？”蒼龍笑了笑，說，“要得到首先要付出，這一點我很清楚！”
“你的設想很好，可你能代表誰？”巴德爾有些渴望，“中國.政府嗎？”
“不，我不能代表任何國家，但我可以代表我自己。”蒼龍平靜道。
“隻是你自己？”巴德爾有些失望，再次確認道，“沒有中國因素？”
蒼龍搖了搖頭，堅定道：“隻是我自己，沒有中國因素。”
“如果是這樣，那我隻能不客氣的覺得你這個設想是天方夜譚了，即使你願意出資將這裏建設好，可是美國人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這裏炸成平地。”巴德爾搖了搖頭，“我們已經嚐試過很多回了，基本上都是血本無歸，英國人統治這裏的時候，他們隻需要石油，根本不會管這裏是不是貧窮！”
“所以我說我代表自己，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與國家可以成為永遠的朋友，但個人之間卻可以。”蒼龍平靜道。
“我和你確實可以成為永遠的朋友，因為你來這裏首先想到的是建設這裏，而不是和我談石油。”巴德爾陰鷙的臉上露出幾分欣慰，但那欣慰讓人看了卻覺得是無奈，“說吧，你到底有什麽計劃，你這個人膽大我已經見識過了，所以我不怕你在搞出什麽捅破天的事情。”
“很簡單，我們另立政府，將巴格達的那個傀儡政府直接拋卻，讓美國人守著那個傀儡去吃屎吧。”蒼龍詞句用的很俗，可語氣卻是一本正經，聽不懂的人還以為屎是個什麽文雅的詞匯呢。
盡管巴德爾經曆風雨，也做好了準備，但還是咽了咽口水，十分吃驚，歎了口氣，隻當蒼龍是在開玩笑：“你真是別具一格，可我們另立政府，就得挨打，挨美國與其盟國的打……”
“他們要打仗，我們就和他們打，打到他們不敢和我們打為止，至於武器！”蒼龍笑了笑，“有我的幫助，我會把你的軍隊，武裝的不遜於美國人！”
聞言，巴德爾臉上一陣驚喜：“真的？”
蒼龍笑了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