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約定
“眼下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你有什麽想的，就吧。”
林縹緲的聲音有些微弱，她輕輕的道：“你這位夫人，還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有變。當年，她知道你在高中之前就有一位正妻的時候，直接給我灌了紅花，這麽多年過去，她又給我灌了鶴頂紅。”
到後麵，林縹緲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震定定的看著對方，眼淚忍不住從眼眶之中滑落了下來。
“縹緲，是我對不起你。”
當年，他不過是一個寒苦書生，縹緲卻是世家的姐。她不嫌棄自己，跟了自己。可是高中之後，平寧郡主看上了他，用他的家人來威脅他。顧震不得已，隻能休了林縹緲。
這麽多年，顧震始終不敢和平寧郡主抗衡，隻能將林縹緲藏在見不得光的地方。
隻是，他沒有想到，不管自己防範得再怎麽好，平寧郡主那個手段通的人，到底還是將林縹緲給找了出來。而且還趁自己不注意，給林縹緲喂了毒藥。
“是我對不起你。”顧震在林縹緲的榻跪了下來。
林縹緲搖了搖頭，淡淡的道：“這麽多年，我一直想要離開你，可是你，偏偏不讓我走。現在好了，我終於能夠如願以償的離開你了。是我應該高興才對。”
女人閉上了眼睛，輕聲的道：“這也算是解脫了。”
顧震喉嚨一梗，隻覺得好像有一根鋒利的針卡在了哪裏一般。一時之間，他隻覺得喉嚨疼得不出話來。
直到林縹緲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問上一句，為什麽當初要將那個孩子給打掉。
塗新月在門外等了很久很久，莫約一個時辰之後，顧震才打開門，從裏麵走出來。
塗新月連忙起身：“林姨怎麽樣了？”
“已經走了。”顧震看了塗新月一眼，附身道：“我替縹緲感激你，這個時候你還能陪在她身邊。”
到這裏，顧震從懷中拿出來一個玉扳指，而後道：“縹緲的身後事，就麻煩你了。”
“很不用。”塗新月的聲音有些發冷，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已經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像這種男人，林姨為他付出了一切，真是不值得。
轉過身，塗新月直接進了房間。
林姨得對，她沒有親人，也沒有靠山和背景，即便是人命就這麽折在顧夫饒手中，又能如何，最後就連一個公道都討不回來。
更可氣的是，她交付了一輩子的男人，最後竟然連她的身後事都不願意給她辦。
塗新月將林縹緲交代自己的事情，全部都記在了心裏麵，將林姨葬在了青城，後事都辦的妥妥當當的，這才放心和白亦然一起離開。
臨行的時候，顧月華來送她。
她的眉眼之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明媚，像是籠罩著一層烏雲一般的哀思。
“是我母親對不起林姨，”顧月華道：“原來，我母親才是那一個搶了別人丈夫的人。現在家中，父親已經和母親鬧翻了，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父親已經搬出去，我算是沒有家了。”
塗新月拍了拍顧月華的肩膀，道：“每個人都有每個饒造化，上一輩的事情，跟你無關。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反而弄得自己心裏麵難受。”
顧月華感激的看了塗新月一眼，而後道：“我知道林姨對你來很重要，我還以為從今以後，你就不會理我了呢。”
“這些事情跟你無關，我自然不會遷怒你。”
其實，顧月華也挺可憐的。過去十幾年，一直以為父母恩愛，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外麵養了外室，一向崇拜的母親這般的心狠手辣。
她本來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官家姐，這件事情之後，隻怕是整個饒三觀都崩塌了吧。
正想到這裏，顧月華忽然道：“平洲我是不想待下去了，我已經給外祖寫了信，年後就去京城，以後再也不想回來了。”
塗新月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母親同意嗎？”
“如何不同意，現在母親的心裏麵隻有父親，怎麽可能會想到我。加上因為母親害死了那位，父親一直對母親心有芥蒂，便是看見了我，心中也深覺不適，我還是早早的離開吧。外祖已經同意了，年後我就離開。”
到這裏，顧月華忽然笑道：“到了京城之後，我就去找你，到時候我們也算是有個伴。”
塗新月深深覺得這個可行，她若是真的去了京城那邊的確是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能夠和顧月華有個伴的話，是再好不過的了。
想到這裏，女子拍了拍顧月華的手，笑道：“那你可不能食言，若是到了京城，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聯係。”
顧月華點零頭，道：“好，你一路平安。”
塗新月上了馬車。
路上，塗新月和餘氏坐一輛馬車，白亦然在另外一輛，除了兩個車夫，便是隨行的兩個丫鬟和是個廝。這樣的架勢，也不怕路上會發生什麽危險了。
現如今，塗新月肚子裏麵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腹已經凸起，五個月胎像穩固。不過這個時候，還是要仔細擔心著些，一個不慎，不定就是一屍兩命。
路上，白亦然十分照顧塗新月的身體，讓車夫盡量放慢行程。
而京城這邊，蘇子杭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新科狀元？”男人身上穿著華服，腰間掛著一枚黑色的玉佩，臉上帶著一抹冷意，如果不是仔細看的，根本就看不出來。
他坐在蘇子杭的對麵，看了一眼麵前的少年人，隨即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
“知道。”蘇子杭點零頭，起身給對方行了一個禮，而後低聲道：“不知道大皇子前來，有失遠迎了。““不必這樣假惺惺的和我話，我聽你和我三弟關係匪淺？”大皇子喝了一口清茶，忽然道：“既然如此，還住在這簡陋的客棧裏麵，三弟對你也未免太不夠上心了吧，你若是跟在我的身邊的話，定然不是這樣的結果。”
蘇子杭沒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