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鳳袁飛遲疑,隨後放棄了開鎖,隨著龍沅夕一起從牆頭翻了過去,兩人落在院落裏,因每早都有人來打掃過,倒不至於太荒廢,院落裏什麽都沒有,最大的榕樹也如同主人般掉完了葉子,光禿禿的像是垂暮的老人。
“哢嗒。”一聲碎裂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酒漬從屋子的縫隙裏流了出來,龍沅夕的心跟著提起來,那些不可置信都要在此刻印證。
鳳袁飛火氣上來了,一腳踹開了那扇門,門直接報廢,倒在地麵上,在裏麵的鳳莫易伸出手擋住刺眼的光芒,淩亂的頭發,髒汙的衣角,滿身的頹廢感,滿屋子的酒氣,地麵的碎片與血跡,酒水幾乎到處都是,他一手擋著陽光,一手拉著酒,突然身子一怔,緩緩的放開了擋住眼睛的手,瞳孔慢慢放大。
龍沅夕緩步走來,從未想過再見鳳莫易會是現在的場麵,比鳳袁飛與傳聞描述的更加過分,他的腿上都是酒瓶碎片紮出來的血窟窿,臉上是灰塵,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衣角灰塵與酒漬結合,早已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鳳莫易。”她輕聲的喚著,卻見鳳莫易如同驚弓之鳥,從地上彈了起來,隨後消失在原地。
龍沅夕一愣,回頭見他已經跳牆要走,也顧不上其他,揮手間製造了一層結界,讓他撞上結界彈了回來,在地麵滾了好幾圈最終撞到了枯死的榕樹上,一動也不動了。
“.……”龍沅夕無辜的看了看躺著的鳳莫易,她不是故意的.……
鳳袁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好疼。
龍沅夕走過去,立刻就發現他裝死的狀態,“對於你而言,見到我就如此的驚訝嗎?”
鳳莫易:“.……”
“不像我認識的鳳莫易,我認識的鳳莫易如同太陽不可方物,現在在我眼前的還算得上人嗎?”
“.……”
“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是她,我代替不了她,更替她做不了主,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我與她的不同。”事到如今,龍沅夕也沒打算隱瞞,在場的除了他們三人別無他人,鳳袁飛會如何想她並不是很在意,按照時間來算,她才是鳳袁飛的師父,而不是原本的龍沅夕,他自然是會想明白的,既然如此,她就沒什麽好怕的,對於自己的徒弟們,她相信他們。
龍沅夕蹲下身,戳了戳他的側臉,“你如今的樣子要給誰看?給她看嗎?她看不到了。”
鳳莫易猛地抬頭,伸手抓住了龍沅夕的手腕,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卻是陌生的靈魂,“你什麽也不懂。”
沙啞的嗓音不知道多久沒有正經的開口說話了,連龍沅夕都覺得辣耳朵,撲麵而來的酒臭更是讓她深鎖眉頭。
“我是不懂,然後呢,你想死嗎?”龍沅夕抬手製止鳳袁飛過來拉扯鳳莫易手的想法,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不斷鎖緊,不斷用力,直到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
他像是恍然醒悟般立刻鬆開了龍沅夕的手,扭過頭不再看她。
龍沅夕扭轉手腕,三兩下就歸位了,讓一旁迫不及待想要上去揍鳳莫易的鳳袁飛上前將人拖到房間裏去,在外麵不怎麽好清理血跡什麽的。
一進屋,鳳袁飛就忍不住揍了兩拳,邊揍邊罵:“你根本就不是鳳莫易,就是個傻子,是個腦殘。你沒有腦子,沒有心,你就這樣輸給我了,你以為這樣就擺脫了鳳家的束縛,你做夢。”
龍沅夕幹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兩兄弟互毆,本來兄弟吵架打一架也就好了,恩恩怨怨都能解決,可鳳莫易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父親與兄弟的打輪番打也沒讓他清醒。
現在自然也不可能,之所以讓他們打,就是讓鳳莫易陷入精疲力盡的時候,龍沅夕再出手。
打了個哈欠,終於等到他們打完了,龍沅夕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扭了扭十指,拉開鳳袁飛,將鳳莫易提著扔到床案邊,靠著床沿,半抬眼:“好了,我就代替原本的龍沅夕聽聽你的話。”
“說吧,把你想說的都告訴我。”龍沅夕擺正自己的表情,確定與原本的龍沅夕差不多的冷漠狀態,冷眼看著他。
鳳莫易有些錯愕,鼻青臉腫的看著她,恍惚間真的以為是龍沅夕來了,可是不是的,他的腦子裏不停的冒出來,他的龍沅夕不在了,那個小小的孤寂的,病弱無依的龍沅夕。
她那樣孤獨,自從父母離去後,她什麽都沒有了,最後連命與身體都沒有了。
他不去陪她的話,她會有多冷,她會繼續孤獨,去晚了,她就不會在地獄等他了。
“你覺得原本的龍沅夕真的喜歡你嗎?”龍沅夕有些不忍心,不過她還是要說,這是她多年來跟荷葉與綠竹商討中得出來的,為了鳳莫易的事,她特地翻出了以前龍沅夕收藏起來的信。
每一個字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
原本的龍沅夕為何會暴躁,為何虐待龍沉修,又是為何對叔叔一家縱容,對莫須有的亦遠先生懷抱期望,她心中的苦悶,心中的難過又有多複雜。
為何受到嬸嬸那麽多的辱罵,受了那麽多暗算,向來不愛出門的龍沅夕答應與嬸嬸去燒香,那麽明顯的陷阱,她為何還要自己去摘,龍沅夕,她是想要死亡來結束的。
指尖的空間異能或許不是她帶來的,是這個世界的龍沅夕帶著的,為何她與這個世界的龍沅夕會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一樣,龍顧亭還是冰係異能的傳承者,龍沅夕在幾年前就構想過。
平行世界,平行世界中的另一個龍沅夕,她們同時出生,又因為世界的運行時間差,導致她比龍沅夕年長幾歲,這個世界的龍沅夕知道自己指尖的某種異能存在,或者說在某個時間段,她曾經劃破過指尖到達現世見到了龍沅夕,知道了平行世界的存在。
所以,在與嬸嬸前往燒香的時候,她從那麽明顯的陷阱上滑落,同時還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