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師父可真厲害,居然打敗了毒王,想必陛下很快也會獎賞的。”冷函輕笑著說道,拉著龍沅夕手臂的手有些顫抖,在龍沅夕的身上,還帶著很濃重的血腥味,她需要極大的定力才能讓自己保持微笑。
龍沅夕:“嗯。”冷函輕的反應她自然知曉,那應該是在害怕吧,如此也好。
念芫磨牙,那個女人真是太假了,那隻搭在師父手臂上的手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百花會的事情很快就傳出去了,眾多貴女們回到府邸第一件事就是向她們的父親大人求得憐惜,眾多的大臣與貴族尚未將自己寫的折子遞上去,帝皇那邊就已經下來了聖旨。
百花莊莊主親自請罪,是她的疏忽導致此次事件,願意擔下所有的罪責,請帝皇饒過那些僥幸活下來的莊子使者們,願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財產與性命去償還。
大臣們的上奏書無法再遞上去,痛失愛女的人們更是比他們消息更晚一步,那可時候早是木已成舟,隻能由著前往莊子收拾屍體的人將他們的女兒抬了回去。
此次總共死了八個女子,年齡最小的才十三歲,最大的也才十六歲,正是青春年少早早夭折。
八個女子中,以兵部侍郎的女兒與某位伯爵女兒身份最為尊貴,兩位都是接觸著上層的人,自然知道那個莊主隻是個定罪,真正的幕後之人是他們無法撼動的,此事隻能往肚子裏咽。
其他的更不用說,得了帝皇安撫的黃金與官職,也就不了了之。
為了平息那些死了的,還有活著的高位之人的女兒,莊主被判了死刑,錢財盡數充入國庫。
在極其注重女性名聲的帝國,莊主是首位被判處當眾梟首的女性,不知道受到多少人的辱罵,稱她為女性中的恥辱,先前那貞潔的名聲似乎從未出現過。
枉顧那麽多女性的生命,害得貴族的子女死在莊園,民眾的憤怒在那些有意挑撥的人手裏拿捏得穩穩的,不知道是誰打通了獄卒,讓在送莊主前往斬台之前,讓她遊街。
“遊街?哪些人幹的。”念芫憤怒的打碎了手邊的杯子。
荷葉道:“不知道,但是兵部侍郎曾經去過監斬官的府邸。”
帝國的規定是不允許臣子之間私下往來的,兵部侍郎去監斬官那裏,帝皇他們肯定是知道的,他們交談的內容肯定是帝皇他們允許的,也就是遊街的事,帝皇他們默認了。
“不行,我要去找帝皇。”念芫想要去帝宮,被流雲拉住:“小姐說過不能讓公主你去帝宮。”
荷葉與綠竹同時伸出手擋在門前,她們都記著龍沅夕的話,不能隨便放任念芫去帝宮找帝皇。
“我要去,你們攔不住。”念芫對著流雲的肩輕輕拍了拍,流雲頓時就腿軟了,連帶著荷葉與綠竹尚未防備起來就已經被她放倒。
念芫迅速朝著帝宮的方向而去,那個女人,那個莊主,她不該受此大辱。
流雲強撐著站起來,立刻朝著龍沅夕所在的院子走過去,害怕晚一步就會發生大事。
綠竹與荷葉都沒辦法起身,驚訝的看著流雲從身邊走過,她居然能夠在被念芫封住穴道的情況下憑著意誌去突破?確認她沒有武功吧,連她們有點工夫在身的都做到。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龍沅夕盯著一盆魚發呆已經很久了,關於莊主的事情已經傳過來了,她也已經知曉,不讚同他們以遊街的方式去羞辱莊主,但也僅僅是不讚同,是人格上的不肯定,卻沒有想要去幫忙的心思。
對於她而言,莊主隻是個陌生人。
“小姐,小姐。”流雲不堪重負的摔倒在門前,龍沅夕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公主去帝宮了。”
“去帝宮做什麽?”
龍沅夕蹙眉,她應該說過不允許她去帝宮,這段時間都相安無事,今天是怎麽了。
“小姐,我想公主肯定是去給莊主夫人求親的。”
“求情?為什麽要給她求情?”龍沅夕不解,她們才見過潦草幾麵,念芫也不是樂於助人的性子,此次怎麽會如此反常。
“小姐?”流雲遲疑的看著龍沅夕,那天在莊子的時候,小姐難道沒有看出來公主對莊主的親切感嗎,一直以來最擅長感知身邊人情緒的小姐是怎麽了。
“沒事,我去。”龍沅夕伸手打開了流雲身上被封鎖的穴道,為了走近路,直接從房梁上而過。
在前往帝宮的途中,龍沅夕就抓住了念芫,向來對她很溫順的念芫在今天格外反常,直接甩開了龍沅夕的手:“抱歉,師父,對現在的你,我可能沒辦法好好說話。”
念芫甩開龍沅夕的手就往帝宮的方向跑去,今天就算是師父也沒辦法攔住她,沒有救下莊主已經是讓她心裏很難受了,至少不要讓她受辱之後再死。
那些人不過是想要象征性的報複,他們沒有本事去對付真正的仇人,卻對一個定罪的女性如此殘忍。
莊主夫人,高潔淡雅,她那樣的人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得安靜。當年,母親在他人的指指點點下自殺,那樣驕傲的母親到最後卑微到極點,那幾乎成為她童年最醒目的事。
當年沒能阻止得了母親的死,現在同樣阻止不了莊主的死,當年母親受盡折辱,現在莊主也要受人羞辱。
為什麽,像她們這樣的人為何都不能善終。
“念芫.……”龍沅夕有些發愣,見著念芫的眼眶變得通紅,她不是在為莊主求情,而像是彌補童年的遺憾般。
“師父,讓我去吧。”念芫推開了龍沅夕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龍沅夕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方才一瞬間就放開了,明明不應該放那丫頭去的。
她現在去……已經於事無補了,因為遊街已經開始了.……
龍沅夕沒有回萬定候府,她選擇到管道旁邊去,取來一頂維帽帶上隱藏在人群中,看著自管道而來的馬車,在馬車上被鎖住的莊主早已不如先前那般精神,不知道她遭受了什麽,渾身有些髒汙,臉上少了明媚,閉著眼渾身都透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