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冰冷
“紫鵑，那是姐姐的女兒，我覺得我做得不對，我應該相信她的。”白樂清的眼淚說來就來，柔弱的模樣令眾人的心生不忍。
紫鵑強硬道：“不行的夫人，若是真的是沅夕小姐的話我們自然應該相信，可是真正的沅夕小姐已經死了啊，我們應該給沅夕小姐報仇，殺了這個妖孽才對。”
“沅夕，沅夕她，真的死了嗎？”白樂清泣不成聲。
“按照他們方才說的，沅夕小姐真的從懸崖掉下去過，那麽那時候沅夕小姐就已經死了。”
兩人一唱一和，就已經將龍沅夕的罪名坐實了。
“嘖。”龍沅夕咋舌，原本的龍沅夕是真的死了，要是沒死聽到他們的對話，大概也能被氣死吧。
一字一句全是維護龍沅夕，偏偏又將她往刀片上放，要唱苦情戲就得唱得人盡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心痛，隻要引起眾人的共鳴，那麽不管她是不是妖孽，她都得坐實了。
人是最感性的生物，也是最容易被其他人情緒挑逗的生物，顯然白樂清那影後級別的苦情戲成功令眾人產生同情與感同身受，方才對龍沅夕的信任又轉為懷疑。
潭水寺是很出名，在場有許多是去過的，也是見過那座極高的懸崖的，在那光滑的崖壁上沒有任何落腳點，即使是武功高強也不能完好無損的落地，更何況龍沅夕是出名的不學無術，而且她也是真正的躺過棺材的，好幾位醫師確定過她的死亡。
突然活過來，又短時間內非常失常，的確令人生疑。
其實重要的不是龍沅夕到底是不是妖孽，齊悅國重武，對於神學之類其實是非常抵製的，妖孽的名頭說到底隻是個定罪的名頭，他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毒粉的事是不是龍沅夕自導自演。
外麵都傳瘋是龍沅夕做的，毒粉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龍沅夕雷厲風行的手段裏又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後以意外傳播到齊悅國的借口就揭過，沒有給天下臣民交代，始終是他們心裏的一根刺，若是將罪過都壓在龍沅夕身上，那麽既以平民的身份扳倒一位貴族，又讓他們心裏踏實。
隻要罪魁禍首確定是龍沅夕，他們也就能夠安心毒粉的事是真的揭過。
龍沅夕很清楚，自古以來鬼神之說都不可信，他們想要的她也已經準備好。
在白樂清要發難之前，荷葉適時帶著永泰伯爵的家人與禦醫長前來。
眾人不知所以然，此刻帶著他們來的用意是什麽。
在眾目睽睽下，龍沅夕道：“他們是永泰伯爵的親屬，大家都知道毒粉是由永泰伯爵傳入齊悅國，那麽他們很清楚永泰伯爵是什麽時候開始購買毒粉回來的。”
在龍沅夕的示意下，永泰伯爵的夫人上前道：“是去年十二月，伯爵帶回來後放在伯爵府許久都沒有擺上藥鋪，而是先送給幾位同僚，在見到他們非常喜愛後，才開始在貴族中流傳開來。”
這些都是龍沅夕曾經記下上呈給齊王的，然而齊王並沒有公布於眾，實在是太給齊悅國抹黑，公布於天下的隻是寥寥幾筆的意外。
永泰伯爵夫人說完後，就退下了，齊王對他們一家都格外仁慈，僅僅是將他們貶為庶人，其中不乏龍沅夕的求情，如今也隻是實話實說。
“你讓她說這些有什麽用呢，永泰伯爵都瘋了，難道你要說其實是他主導的嗎？”紫娟按住白樂清，嚷嚷道。
原本龍沅夕以為紫娟是因為白樂清好脾氣才養得囂張跋扈，原來是白樂清特意整出來的黑臉，好讓她順理成章維護自己賢良淑德的名聲。
瞧瞧，如今紫娟代替白樂清說話，白樂清隻需要躲在後麵露出難過與糾結的神情就行。
龍沅夕輕嗤，上前一把抓住紫娟的手腕，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格外的清脆:“你是什麽東西，敢跟我說話？”
計劃是不錯，可惜忽略了這個以王權為尊的世界，就算她現在殺了紫娟，都沒人會說什麽。
從眾人冷漠，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同樣是平民，是看不起紫娟那種單獨對話伯爵的作風的。
平民終究是平民，不能跟貴族作對，即使他們方才聯合起來叫囂，卻見不得誰單獨跟龍沅夕對峙。
紫鵑被打得一怔，頗為委屈的看向白樂清：“夫人。”
連夫人都沒有打過她，龍沅夕竟然敢打她。
現在紫鵑的心理，完全不是個丫鬟該有的，大概在她心裏，她是鳳家的小姐差不多。
白樂清心疼的護著紫鵑：“沅夕，即使是生氣，你也不應該打紫鵑，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沒有如此咄咄逼人。”
那副被背叛被傷害的模樣，看得龍沅夕想笑，她強忍著自己的表情變得奇怪說道：“鳳夫人，被個丫鬟指著罵，我打她叫咄咄逼人？難道她其實是你的私生女不成？”
方才有些羨慕紫鵑有如此仁慈的主子的人們在聽到龍沅夕的話後，看白樂清的眼神都變得奇怪。
誰會對個丫鬟那麽好，的確奇怪，要是說私生女的話，倒是能說得通。
白樂清麵色一白，沒想到龍沅夕倒打一耙，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她與鳳家主可是出了名的恩愛，居然說她有私生女，就是在汙蔑她的清白。
“沅夕，你如此亂說，即使是我也要生氣了。”
“嗯？然後呢，又要大喊妖孽來殺我了嗎？”
“你不是妖孽嗎？！你不是妖孽會手腳冰冷如同死人，不是妖孽會禍害人間，將毒粉散播嗎？”
白樂清像是無意間說出來的，說完便閉上嘴，滿臉心痛。
龍沅夕看向眾人，沒有理會白樂清的表演：“方才永泰伯爵夫人已經說過，毒粉是十二月運入齊悅國，而我第一次掉下懸崖是今年二月，那麽若我主導毒粉的事，是將手伸到十二月之前？莫非我還能穿越時空不成？”
她的確是穿越時空了，不過不是他們的時間段。
“莫非，還有人相信鬼神？”龍沅夕抬手，荷葉帶著禦醫長走來。
“請禦醫長仔細查驗，我這具身體到底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