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義
又過了兩天,玉京城裏邊因為下了一次雨的緣故,難得涼爽了一些。
今天風雨樓的人外邊開門迎客,不過外麵卻是貼了告示,隻招待有請帖的人。
卻是攔不住一些好客者在外麵指指點點,順天府的人也來過幾回,趕走了這些人,但別人不犯法,你也沒轍,隻好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午時之前的時候,陸陸續續來了許多豪華的馬車座駕。
出來的也都是珠光寶氣的,尤其是一些胡人。
裏邊也有洋人,他們不為花椒而來,但卻對配方很感興趣。
有人說了,既然有洋人,那花椒應該是滿處都是了,這也是那些洋人的過人之處了。
好東西自己留著,別人的東西,我全部都要。
同樣與文運有關,文運加持,國運昌隆,君主臣民,上下一心,不外如是。
想那亨利約翰之流,不也如此,火槍火炮,我可以給你,但卻要巧取豪奪大家之基業,更要以此為基點,顛覆一國之朝政。卻是隻付出了產品,沒有工藝,和空手套白狼有什麽區別?
可惜這些洋人美夢做的咚咚響,卻是不知天下氣運,盡歸中原,雖有風雨飄搖,也不過是幾度蟄伏。底蘊不失,時機到了,便是風雲匯聚,文運重歸之時。
所以底蘊很重要,是以來此的一些大周世家不大瞧得起這些洋人,對他們的生意也不敢興趣,什麽洋槍洋炮,我大周朝不說風調雨順,至少國泰民安,外有燕必之,鍾一傑這樣的帥才猛將,內有寧不缺這樣的內政能臣,拿你的槍炮做鬼用,造反麽?
是以兩國國情不同,洋人的地位也大不相同。
大周朝因為雲依依的關係,民心凝聚力日益高漲,是以骨子裏滿是驕傲,沒有奴性,反當那些洋人是奴才,末流的東西。
大楚朝則缺乏雲依依這樣的精神支柱,又逢亂象,地區與地區之間早早斷了精神聯係,是以有的好有的壞。
又逢新帝登基,幾番折騰。卻又嫌新帝老弱,禍患早埋,洋人趁虛而入隻是一個引子,雖然被解決掉了,但也是傷了元氣,如果再有引動,怕是又是一番風雨飄搖了。
而大周這邊,因為地位的不同,也不想拿出對等的交換條件,這些洋人始終走不進大周朝最上流的商業圈子。
隻能退而求其次,以紅酒和珠寶打開了中等商圈的門來。
此時風雨樓裏,隻開了一桌,卻是很大,預留了二十個位置。
但到午時之前卻是還未坐滿,除了與人數不齊有關之外,還有人種之分。
這些大佬,不太瞧得起那些金發碧眼的人,是以要和他們分開坐。
各有各的圈子,聊了一會之後,隻見風雨樓的下麵來了一輛小馬車,古樸簡單,看不出年份。
但一些年紀大的京城土著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極為低調的大佬,做絲綢生意起家的豪門,曆經兩朝,那輛馬車至少已經有了四百年的曆史,是用一塊海外奇木雕琢而成,具有養生功效。
一時間看的那些吃瓜群眾不由兩眼放光,一時間盯著那輛小馬車猛瞧,大呼過癮。
“錢老親臨啊……周賢真是受寵若驚,沒想到錢老也看上了小子這點微末東西了。”周賢驚聞這樣一位大佬親臨,不由在內室坐不住了,忙是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親自招待。
他這一招呼,頓時也從裏麵湧出來一堆人,紛紛給這位錢老行大禮,模樣間恭敬不已。
不用說了,這就是地位與底蘊。
“周小友啊……看來你是遇到麻煩了啊,不過在商言商,你不會怪我老頭子不請自來吧……?”
這位錢老與周圍寒暄了一會說到,這位不僅是獨自來的,而且這樣不請自來,便已說明了他的重視。
一時間周圍更是臉色各異,那些洋人胡人也是紛紛向邊上的朋友打聽,這位錢老的來曆,末了的時候,嘴裏也是連連驚呼什麽南波灣之類讓人聽不懂話了。
“不怪……不怪……您老肯來,小子高興還來不及……”周賢搖頭苦笑,他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位大佬世家會來。
對於這些平常看不見的大佬,他總是報以十二分的警惕,突然之間,他很緊張,多了變數。
與此同時,那些收到消息的大佬,那裏還坐的住了,趕緊招呼下麵,快點趕到風雨樓,不要被別人說失了禮數。
於是很快,人數便到齊了,本來周賢身為做東的,又是賣主,應當坐在主位,但這位錢老一來,便要讓出來了。
這位錢老推辭了一番推辭不過,便坐了下去,卻是死活拉周賢坐在一邊。
這情景……落在周圍人的眼中,頓時真的是一番不是滋味,同樣有點微妙的氣氛便慢慢的蕩漾開了。
眾人坐定之後,便開席了,上的菜也隻有一個,一個火鍋。
火鍋沒有什麽特殊的,簡單的鴛鴦鍋,但配菜除了常見的葵菜豆腐等之外,還有一個誰都不曾見過的東西。
“諸位,今天周某的意思大家也都知道了,千言萬語也不抵三杯酒,周某先自罰三杯。”
一語祭出,便有蕭索離愁之味,一股英雄寂寞的氣息,便緩緩蕩漾了出去,周圍也是安靜了下來。
“周老弟有這樣的氣概,東山再起,也不是難事。大家都是商人,多的話也不說了,來……我慕半雄,敬你一杯。祝周老弟日後再造輝煌。”
慕家主沉默了一會,最先開口,他怕那位錢老突然說什麽我錢家願意幫你度過這樣難關的話來。
畢竟剛才這位錢老的動作不是假的。
“慕家主的美意,我周賢謝過了。不過這麽多人在這裏,我周賢其實有一句話很想說了,不知道慕家主能否讓我說出來。”
周賢此時微微一笑,兩眼凶狠的盯著後麵一群小輩中的慕一城來。
什麽意思自不多說,要罵人了。
慕家主求之不得,便不無不可。
“令公子在京城的事跡我就不說了,前段時間翠紅樓有位清倌人因為心有所屬,硬是不從貴公子,結果人到現在都沒找到。再思及在下,我總覺得貴公子,不是個男人,總是吃別人剩下的,簡直好笑,這樣得人,慕家主還準備將慕家如此基業交給這樣的不義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