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較勁
顧翹翹在港城短暫的停留了之後，回了京城。回到京城之後，她沒有急著去學校，先去了一趟黃家，然後在家整理在威尼斯買的東西，除了自用的，要送人的，以及都要送哪些人，什麽人送什麽……怕弄不清楚，她列了一個單子。
顧滬欣從外麵回來，看到她在客廳裏忙活，納悶的問：“你沒去上學？”
“明天去。”顧翹翹抬起頭，指著客廳一邊分好一堆堆的東西，“這些都是我收拾出來要送人的，我都已經寫好簽子了。這裏麵，有些人，我會親自走一趟，有些可能來不及了，就要姑姑你幫我出麵了。還剩一些，都歸姑姑你了，你看看是送給員工，還是送給朋友，都由你做主。”
別看顧滬欣來顧翹翹身邊不長，但是因為她成人的身份，比她方便不少，所以在人脈這塊，除了兩人重疊的這塊，她單獨開辟出不少。
顧滬欣掃了一眼擺在地上的那堆東西，不甚在意的說：“先放那吧，我這次去威尼斯也買了不少，等把我買的東西安排完了，再處理它們。”
顧翹翹翻出一個紙箱，“那我先把東西給你放這。”
………
雖然軍訓顧翹翹是中間才來的，但是很快就和班裏的同學混熟了。大家雖然一開始對她演員的身份很好奇，但是待到和顧翹翹熟悉了之後，剝除她身上的光環，發現她和普通人沒什麽不同，漸漸的也就將她當做普通同學看待和來往了。
很快，軍訓結束，得到兩天的假期。回到宿舍，鍾亞芳看著顧翹翹床鋪下空蕩蕩的下鋪，問：“這位同學是不是不來了？那院裏會不會安排其他專業的過來？”
班裏本來應該一共二十四名同學，不過目前隻有二十三位。其中少的那一位性別為女，因此本來外國語學院日語專業99級是男女各半，如今女生隻有十一位，所以六個人的宿舍因為少的這位空出一個床位來。
顧翹翹知道有些參加高考的學生，因為對誌願或者錄取院校不滿意，而選擇複讀，下一年再次參加高考；但也可能是身體原因，無法參加軍訓；又或者是因為其它原因；所以暫時沒來，至於正式上課之後，是否來，在沒看到人之前無法下結論，因此搖頭道，“不知道。”
坐在床頭疊衣服的李亞男接口道：“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呀？”
既是班幹部又是舍長的陳英君，因為擔任生活委員這一職務，盡管才開學不久，但是往院係辦公樓跑的次數比較多，經常碰到其他專業的班幹部，所以對院裏各個班級的情況有所了解，答道：“應該不來了。至於會不會安排其它專業的，咱們院係的宿舍都安排好了，其他院係雖然不清楚，但應該不會往我們院安排吧。”
“來不來都礙不著我們什麽，操這個閑心做什麽。”劉豔秋將行李箱裏的東西往櫃子裏歸整完畢，拎著包一麵往外走，一麵道：“我和老鄉約好了要去逛街，你們去不去？”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她拉開門走了。
在劉豔秋離開不久，家是京城的尚瓊和有親戚在京城的李亞男也相繼離開，隨後顧翹翹也回了京城的住處，開門進屋，見姑姑顧滬欣沒在家，表姐陸美麗正坐在沙發上看碟片。
因為早就知道陸美麗這次休假回來京城，所以顧翹翹對她的出現並沒有驚訝。和她打過招呼之後，她將從威尼斯帶回的特產拿過來，遞給陸美麗，“諾，這是給你的。”
陸美麗將東西放到一邊，湊到顧翹翹身前，一臉的打探：“翹翹，你這次去威尼斯，有沒有發生什麽好玩的事呀？”
“你當我是去旅遊呢？”顧翹翹想起一事，笑道：“不過雖然沒有什麽好玩的事，但是我這次威尼斯之行，聽到兩位張導對彼此的評價，那叫犀利，而且都有說對方‘江郎才盡’這個意思在裏麵。”
“咦？自相殘殺嗎？”陸美麗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八卦可以聽，忙不迭的問道：“怎麽回事？不是吧，難道這兩位導演相互拆起來台了？竟然有這樣的事，快說來聽聽。”
看著陸美麗眼裏閃著好奇的光，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回來之後，將國內關於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報道看了個七七八八的顧翹翹笑道：“其實從國內的報道中可以看出一點端倪來的，隻不過報道寫得比較含蓄，所以你們沒看出來罷了。”
“我們沒那個火眼金睛，當然看不出來了。別在這裏廢話了。快說。”陸美麗不想聽顧翹翹在這裏賣關子，催促道。
想到《過年回家》首映贏得讚譽之後上演的一幕幕大戲，顧翹翹忍不住慨歎連連。電影節之後那幾天，這兩個劇組麵上倒是一直還保持著友好的關係，隻是私底下刀光劍影不斷，讓她看得目不暇接，打破了她原來以為兩劇組之間會一直平和相處下去的看法。
她整以暇的坐下，緩緩的說：“其實說到底就是‘文人相輕’那一套。雖然張億謀導演不管名聲還是地位都比張原導演大，但是張原導演心裏對他卻未必服氣。張原導演私下和製片馬可說張億謀導演自九五年和鞏琍分手之後，就走了下坡路，隻是不是很明顯，大家暫時沒有注意到罷了。還舉例說他這期間隻拍了一部電影，就是《有話好好說》。這部電影啟用了薑紋、葛尤、李堡田、傅飆、李樰健這些演藝大拿，都沒引起什麽大的反響就是例證。說他的這部《一個都不能少》涉及到了人文教育的問題，‘形式決定內容’，迎合了威尼斯評委們的口味。”
“說電影節的評委會主席埃米爾?庫斯圖裏卡，他作品中流露出來的天性與悲憫情懷和張億謀導演的路子相合。另外評委中馬可?貝羅奇奧先生不僅自己的風格就比較正派，而且他早在1967年就已經拍攝過影片《中國是近鄰》，想必也是個中國通。還有華人演員張曼玉也位列評委席，這些都為張導獲獎多了一分優勢。而且《一個都不能少》從表現形式到意識形態，都極為符合威尼斯電影節藝術片的路線，因此他獲獎是在情理之中。”
說完了張原導演背後對張億謀導演的評價，顧翹翹又說張億謀對張原的評價：“和張億謀導演合作的新畫麵的張煒平先生則在不是公開的采訪中向記者表示，說《過年回家》這部電影有一大部份投資基金來自意大利一個叫‘fa
ica’的單位，‘fa
ica’是意大利名牌服飾‘班尼頓’beton創設的藝術基金會，而‘班尼頓’也是今年威尼斯影展的讚助廠商之一，暗示就算《過年回家》得獎也不名至實歸。”
“張億謀導演則表示很欣賞張原導演之前拍的獨立電影，不過他覺得《過年回家》這部電影，雖然秉承了導演一慣明快清晰的手法，影片質樸凝練，沉鬱大氣，但是卻少了以往的那種冷峻淩厲的銳氣。因此雖然《過年回家》仍然不失為一部好電影，但是他覺得一旦一部電影失去了導演的風格，那麽就意味著導演的沉淪。”
陸美麗咂了咂嘴，道：“我怎麽覺得張億謀導演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不是味呢。細品起來，褒中帶貶，而且他是站在高處上點評，雖然沒幾句話，但是可謂是辛辣無比，刀刀見血呀！”
“嗬嗬。”顧翹翹笑笑沒說話，其實圈裏的事大都都這樣，這樣的事不僅僅在導演之間上演，演員、製片、影視公司之間明裏暗裏互撕是常事。
張億謀和張原兩位導演私底下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中的“明爭暗鬥”，不同於陸美麗隻是單純的把這件事當作八卦來看，在這個圈子裏雖然呆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其中的殘酷性已經有了一點模糊認知的顧翹翹知道，相比張原隻是單純的說張億謀的電影能獲獎是因為題材取巧，迎合評委等原因才能獲獎的言辭；張億謀對張原的回擊可謂是辛辣無比，幾乎是從根子上否定了張原。
到底是飽經風浪，在圈裏站在峰頂上的人物，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是“致命殺招”，不留絲毫餘地。更要命的是，張億謀還完全是以一副前輩提點後輩的態度說出來的，讓張原是承認也不是，反駁也不是，有苦說不出是。誰讓他確實是後輩呢，而天朝又是一個在這方麵有所講究的社會。
原本顧翹翹以為，相比於演員和影視公司之間的競爭，導演之間應該比較和平，但是這次的事讓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隻要在這個圈裏，競爭就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