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教育
拍完電影《不能沒有你》之後，離電視劇《將愛》開機還有一段時間，顧翹翹又被塞進了《西遊記》續集劇組，出演其中一個單元。
青城山《西遊記》劇組拍攝地，一間空曠的仿古房間內，一身古代寬衣廣袖的顧翹翹正在劇組編舞老師的指導下練習舞蹈。
“腳步輕移，挺胸，抬頭，側身，下腰，對，慢慢的彎下來，肩不要動，動你的腰和胯，胳膊要像波浪起伏一般擺動起來，還有你的手勢……注意，要表現出輕盈的感覺，還有眼神……對，很好，很好，就這樣。”張老師麵對麵的做著示範，並不時的出聲指點糾正著她。
看著顧翹翹富有韻律感和造型感，有模有樣的動作，張老師的眼中閃過一抹激賞。
顧翹翹的形體條件極佳，無論是肢體的靈活性和柔韌性，還是力量、控製、穩定性、耐力等方麵的身體素質都非常好，劈叉、下腰、一字馬……這種舞蹈中難度大，要求高的動作她做起來毫不費力。
作為一名舞者，張老師對顧翹翹這樣的好苗子見獵心喜。
她覺得像顧翹翹這麽好的形體條件不去跳舞實在太可惜了，本想勸她往這方麵發展的，但是一想到現在學跳舞的想要跳出個名堂來，並不容易，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結束練習後，張老師提點顧翹翹：“你的形體條件比很多一直跳舞的人都要好，就算不把這個當作正職，但是你每天都堅持跳上半個小時，還是有很多好處的益處多多。
你是演員，以後在拍戲的時候，可能少不了有跳舞的戲碼，多會一門技能，對你的職業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謝謝張老師，我記住了。”麵對張老師帶有好意的建議，顧翹翹忙笑著表示感謝。
日日不間斷練習韻體操近一年，顧翹翹的體形變得緊致勻稱，極為柔軟，手、腿和腰全都充滿了柔韌性，可以做出許多誇張怪異的姿勢，幾乎到了可以任意彎曲的地步。
這種柔軟並不是軟趴趴的那種柔軟，而是像牛筋一般，軟中帶硬，同時身體在靈巧、敏捷、力量等方麵也有小幅度的增長。
……
次日一大早，顧翹翹就來到化妝間，看到在四大名著的劇組裏都呆過的資深化妝師王老師拎著化妝箱從外麵進來，忙鞠躬彎腰問好：“王老師，早上好。”
王老師微點了下頭以作回應，看到化妝間裏除了顧翹翹之外，其他人還沒來，笑道：“起得好早，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你的妝不像劇裏其他人化起來花的時間長，完全可以晚點來，晚點化，不然早早的化好了，還不是要在一旁等。”
雖然顧翹翹是這一單元的主角，但是取經的師徒四人才是戲中不可或缺的靈魂，就算拍戲時鏡頭正麵不是他們，他們大多還是要作為背景入鏡。唐僧和沙僧的妝還算簡單，但是猴子和豬的妝，少說也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完成。
顧翹翹演的比丘美狐，不管是未入宮時的清豔，還是做了王後的華麗，都好化。
她五官底子在那，不需要化妝師費太多功夫來修飾五官中的缺陷。因此，相比劇中其他演員，她的妝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完成。
顧翹翹完全可以在其他演員化妝期間過來化，免得化好了還要等太長的時間。
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貪睡的時候，拍戲又是一件非常耗體力的事，所以她完全不必早起。但是她每天都起得很早，永遠都是第一個來化妝間。
顧翹翹笑了一下，言辭真摯：“我年輕，輩分小，早起一會兒，略等等無所謂。
等章老師、馬老師、徐老師和閆老師他們來的時候，正是王老師你們最忙的時候，那時我來豈不是讓你們更忙了。
早點過來，這樣的話，王老師你們不用急，可以慢慢的給我化，好把我化得更漂亮。”
一番話說得王老師眉開眼笑，心中暗誇顧翹翹會做人，指著眼前的座位說：“來，坐下，我給你化，保證把你化得漂漂亮亮的。”
顧翹翹坐了上去，閉上了眼睛。王老師打開手邊的化妝箱在她臉上動作起來。因為屋裏隻有她倆，所以兩人一麵化妝一麵閑聊。
說著說著，顧翹翹忽然想起一事來，仰起頭，好奇的問：“王老師，我來劇組的第一天，見到章老師和徐老師。章老師和我開玩笑，說還以為是拍《戲說西遊》呢，女兒國國王和唐僧的女兒跑出來了。
當時徐老師的臉刷一下子就紅了，並且都有些急了，和章老師說讓他不要亂說話，瞎開玩笑。
我覺得這裏麵好像有故事。
王老師，當時拍《西遊》的時候，你是劇裏的跟組化妝師，那你知不知道這裏麵的事呀？”
王老師將歪著脖子扭頭看著她的顧翹翹腦袋擺正，輕描淡寫的說：“能有什麽事？左不過就是男男女女的那點事。”
啊，女兒國國王和唐僧？顧翹翹驚詫萬分，扭頭看向她，一臉八卦，“這是真的？那後來呢？”
“坐好，頭擺正，看著前麵的鏡子。”王老師將她歪轉的頭扳正，“是真，還是假，又如何，都已經是過去多少年的事了。
至於後來？沒有後來了。
戲裏，唐僧辭別女兒國國王西天取經去了；現實中，兩個人演完戲之後各奔東西。”
聽王老師說了結局，顧翹翹忍不住歎道：“哇，好可惜。”
這兩位，女的美麗優雅，男的豐姿英偉，看起來好般配，養眼又登對。而且從徐老師麵對章老師玩笑的態度，還有剛才王老師話裏露出的口風，顧翹翹覺得，當年這兩人之間絕對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王老師不以為然的說：“有什麽好可惜的。”
她在這個圈子裏呆了多年，看多了這裏麵的事，她覺得顧翹翹很懂事，但是到底是十幾歲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長得又漂亮，又身處在這個複雜的圈子裏，一不小心就很可能走了岔路。
因此她語重心長的說：“你們小姑娘腦子裏總是一片風花雪月，一副天大地大愛情最大的模樣。
都說做你們表演這一行的，要求感性要大於理性，但是現實生活中，還是應該理性大於感性。
在現實生活中，唐僧已經有了家庭，而且進組之前新婚不久。
一時的火花迸濺是愛情，難道細水長流的陪伴就不是愛情了嗎？他和他的妻子，如果不是愛情，又怎麽會結婚？”
由這個話題進一步衍伸了出去，“打著愛情的名義傷害到其他人，不管這愛情多麽驚天動地，多麽偉大，都不值得稱道。
而且不管愛得多轟轟烈烈，最終生活還是要回到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日子裏的，因此不管當初曾經有多少激情，最後還不都是在平淡而又平凡的生活磨礪下而慢慢的消褪。
在這個時候，能夠抵製住外麵五光十色的誘惑，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線，這樣的男人才是有擔當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顧翹翹在王老師的話後麵，在心裏默默的補了一句：“隻是可惜這枚好男人已經結婚了，屬於別人家的男人了。”
王老師又從演員的角度給她說這件事：“你是演員，應該明白，那隻是戲，是他們演的女兒國國王和唐僧的故事，並不真實的世界。
戲演完了，也就該曲終人散了。
演員入戲是一件好事，但是演完了戲，就要把角色從戲中抽離出來，回歸到現實裏來，不能一直沉浸在戲裏。
作為演員，在劇裏總會遇到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表演的時候動情是好事，但是一個好的演員要把表演的角色和本人徹底的分開。
不然，人戲不分的話，難道每在戲裏談一次戀愛，結一次婚，都要把它搬到現實裏來不成？那成什麽了……”
說話間，化妝間的門被推開，幾名角色演員和工作人員從外麵走了進來。
王老師見有人來了，止住了話頭。
活過兩輩子的顧翹翹當然不是“愛情至上”的理論推崇者，當然不讚同女兒國國王插足唐僧的家庭，但是不可否認，這樣一雙璧人，郎情妾意，就這樣空留一段“不了情”不免令人歎息。
幾年過後，她無意中看到國台《藝術人生》做的一個《西遊記》劇組重聚首的節目。
看到裏麵扮演女兒國國王的演員，上台後，拿著話筒對台下說了一句“我其實目光鎖定，就是禦弟哥哥……”然後深情的凝望著台下扮演唐僧的徐老師，“自女兒國一別，至今已經二十載，禦弟哥哥，二十年不見，別來無恙？”看到台下端坐的徐老師，隻見他身子微微向前一振，眼裏似有淚光閃動。
看到這一幕，顧翹翹心中一震，忽然明白了，原來這世上還有另外一種感情，完美演繹了什麽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雖然不管是在劇中，還是在現實中，這都是一段有頭無尾的愛情，卻是一段人間佳話，堪稱“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或許兩位演員和觀眾的心裏都有遺憾，但是留在記憶中更多的是美好，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