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親來了
黃宗駱第一次去探望顧翹翹的時候，曾問過她有關未來的打算，得知她想一直走表演這條路。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幫她關注圈裏的動靜，收集一些劇組用人的消息。
知道《花季雨季》這部電影裏顧翹翹的角色丟了之後，黃宗駱把她叫到書房：“角色沒了就沒了吧，不用太放在心上，等以後你在這個圈子裏呆久了，就知道，這種事太平常了。不要說你還沒進組，就算都進組開拍了，被換掉的也不是沒有。”
將一個上麵寫著“太極宗師”四個大字的四開大的裝訂本子遞給她：“我幫你找了一部戲，雖然隻是電視劇，不過劇本和製作班底都挺不錯的。你的角色是女二。現在你把劇本拿回去好好看看。劇組具體開機時間還沒定，不過應該快了。你抓緊時間，趕在進組前，把角色好好琢磨琢磨。”
雖然頂著一個少女的殼子，但是內芯是成年人的顧翹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白。黃宗駱這麽快就幫她找了一部戲，不僅昭顯了他的能量，而且說明他應該早收到了她的角色被替代的風聲。不然，像他這樣最反對演員軋戲的老派藝人，不會明知道她要拍電影的情況下，還幫她接洽了一個檔期衝突的角色回來。
“放心，這次你的角色絕對跑不了。前幾天來家裏做客的範爺爺，和京城電影廠的趙爺爺是這部戲的製片，以他們的身份，在劇裏給你拿個角色，一點問題都沒有。”黃宗駱見她不說話，擔心她因為這次換角的事心裏有陰影，忙送她一顆定心丸。
別看他說的輕鬆，但是顧翹翹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這樣簡單。劇組雖然現在還沒開機，但她不覺得連劇本都出來和拍攝班底都組織起來的劇組會到現在還沒有把主要演員定下來。
要知道她的角色雖不是女主角，但也是女二。對供大於求的演藝市場來說，不要說，女二，就算是女三、女四依然有大把大把的演員為之搶破頭。不過這背後的事，就不需要她去探究了，隻管領黃宗駱和範爺爺、趙爺爺三人的情就是了。
……
因為《太極宗師》是部動作電視劇，顧翹翹扮演的角色打戲不少，因此沒有功夫底子的她要預先做些功課。就在她在京城武術學院學習劍法的時候，父親顧滬城因為她不回魔都的事來了京城。
兩人在學校體育場旁一個長椅上坐下後，來看女兒之前，先去黃家拜訪過，並從黃宗駱的口中得知顧翹翹想法的顧父看著女兒，輕聲問道：“囡囡，我聽你黃爺爺說你和他說，你以後要走表演這條路。爸爸不是反對你做這一行，隻是你真的想好了嗎？”
歎了一口氣，“雖然你小的時候，家裏讓你去拍戲，但並沒想過讓你一直走這條路，目的和送你去學跳舞，參加各種競賽一樣，鍛煉一下你。
演員，這個行業競爭非常激烈，表麵上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背後很辛苦。你很幸運，雖然拍過幾部戲，但是並沒有吃什麽大苦頭。但如果你真正從事這一行業，你就會發現，這一行，晨昏顛倒，作息不正常不過是小菜一碟；季節顛倒，夏穿棉襖冬穿紗那也是常事。做演員，什麽艱難困苦的情況都有可能會碰到，吃的苦頭可能會遠遠超出你的想象，這其中可能還會有你無法想得到的委屈。
你雖然不是嬌生慣養著長大，但是作為老小，從小到大你也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如果你沒有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貿貿然的就投身其中，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爸爸，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顧翹翹語氣非常堅定的答道：“爸爸，你放心吧，我要做演員，並不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不知道將來我會不會後悔，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現在不去做，那我現在就後悔。”
顧父深深看了她一眼，輕歎了一口氣：“那關於學業的事，你是怎麽想的，能和我說說嗎？”不等她回答，他又補充道，“如果你想中斷學業，專心拍戲，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雖然我不要求你一定要上大學，但是我覺得多讀一點書沒有壞處，因此我不希望你因為拍戲而把學業荒廢掉。”
穿越過來之後，顧翹翹可以態度非常自然的麵對同學、老師、叔叔、嬸嬸、奶奶、堂哥和姑姑，以及表姐，但是對記憶中顧翹翹的父母，她雖然仍然按照原主的習慣和他們聯係，但是在心裏，卻不由自主的對他們有一種怯怯的感覺。因為她知道，那不是她的父母，而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疼愛的女兒已經換了人。
盡管時空管理局在她穿越的時候，告訴她，說如果不是她穿越的話，真正的顧翹翹會因為腦死亡而死掉。她的到來使顧父顧母避免了喪女之痛，但是她心中依然不可避免的，有一種偷了別人家非常珍貴寶貝的感覺。
可是，當顧父站在她麵前，她看著他，胸腔中不斷翻滾著一種極其複雜的感情。明明，這是她穿越之後，第一次見到“父親”，而且時空管理局也說了，她穿越的身體中並不存在原來靈魂遺留下的任何情感，但是在看到顧父的時候，她卻感受到了神奇的，難以用語言描述的，來自於血緣的親近和呼喚。沒有任何緣由的，她在那一瞬間，就想親近對方，跟他撒嬌……仿佛，兩人之間原本就是親父女。
其實就算顧父不堅持讓她繼續讀書，她也不會放棄。穿越之前，因故中斷學業，之後也沒有機會能繼續求學一直都是她的遺憾。如今人生能夠重新來過，她自然希望把這個遺憾給補上。
“爸爸，你放心，我不會為了演戲而中斷學業，書我是一定會讀的。如果可以，我還希望能上大學呢。不過，因為拍戲，我可能無法像正常學生一樣，按時去學校上課。京城這邊機會比較多，又有黃爺爺的照拂，所以我打算把京城當作‘大本營’。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回魔都了。因此我想在京城找一所學校借讀……”
聽了她的計劃，顧父眉頭攢起一個疙瘩，開口打斷她：“囡囡，在京城給你找一所學校借讀並不難，但是你沒有京城戶口，無法在京城參加高考。
高考時，魔都和京城的試卷不一樣，魔都是單獨出卷。雖然課本和學的內容是一樣的，但因為試卷的不同，老師輔導的內容也有所不同。高考競爭非常激烈，一分之差就能拉下很多人，這個數字是按成千上萬來算。因此複習的時候，稍微有一點點偏差，造成的結果就可能會遺憾終生。若是因為這一點不同，而造成高考失分，考不好，到時你上哪去找後悔藥去？”
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有點生硬了，他緩和了一下語氣，勸道：“好閨女，你想演戲，爸不攔著。咱們先回魔都，好好上學，等高考完了之後，你再去拍戲也不遲。”
盡管顧父說他不攔著她走演藝這條路，但是顧翹翹還是從他的神態和語氣中，感覺他其實是不願意她走這條路。顧翹翹覺得此時，如果她真的聽他的話去做了，她可能之後就和演員這個職業無緣了。如果她身上的那點“小毛病”不存在的話，說不定她就聽從顧父的安排了，但是現實情況不允許。
她笑了一下，說：“爸爸，關於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想過了。你放心，雖然我因為拍戲，不能按時到學校上課，但是我絕不會拉下功課的。
京城大大小小那麽多補習班，我可以上補習班。高考就那些知識點，不管怎麽出題，萬變不離其宗，隻不過是題型有所偏差罷了。所以就算京城和魔都兩邊的高考試卷不一樣，但是考點絕對是一樣的。因此，其實是在魔都，還是在京城上學，都沒差。
至於爸你擔心的兩個地方高考試卷不同，複習會出現偏差的問題，我也想過了。我在京城上學，並不妨礙我做題用魔都的高考模擬卷；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可以從魔都請專門研究曆年魔都高考試卷的補習老師隨身幫我輔導，這樣的話，就應該不會有缺漏了。如果還有的話，那和試卷不同，複習出現偏差無關，是我的問題。
若是爸你覺得這樣還不行，我打聽到天津和前幾年的魔都學習，也出台了‘藍印戶口’政策，持有藍印戶口者基本可以享受正式戶口的權益。京城和天津的高考試卷是一樣的，在天津給我辦一個藍印戶口並不難，然後，我就可以在天津參加高考了。”
她笑了一下，說：“爸，關於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我到魔都上學，也沒有魔都戶口。本來是沒辦法在魔都參加高考的，但魔都前幾年出台了一項‘藍印戶口’政策，持有藍印戶口者基本上可以擁有享受正式戶口的權益。
你和媽原本不是打算，在魔都給我辦一個藍印戶口，好讓我在魔都參加高考。我打聽過了，天津這邊也有藍印戶口的政策，京城和天津的高考試卷是一樣的，所以，你們就不要在魔都給我辦藍印戶口了，在天津辦吧。回頭，我到天津去參加高考。
至於課業，你放心，雖然我因為拍戲的緣故，不能按時到學校上課，但我不會拉下功課的。京城大大小小的補習班有很多，我可以去上補習班。”
顧父聽了她的話，目光驚異的看著將一切安排周全的女兒，這才多長時間不見，女兒身上的稚嫩消失不見，變得沉穩了很多。像顧翹翹這般年紀的女孩子，大多還處於無須為外事操心的境地。看著女兒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成長，原本應該由他們做父母操心的事，還是孩子的她已經慮到了前麵，並思慮得很周到，顧父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來。
對被迫早熟起來的女兒很是愧疚，一股說不上是什麽滋味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他神色悵然的歎道：“囡囡，你長大了。”
明明顧父不讚同女兒走演藝這條路，但是因為這份愧疚，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遲疑了一下，點了下頭，說：“好吧，既然你都考慮好了，那就這麽辦吧。”
話一說出口，顧父又後悔了，正想反口的時候，顧翹翹高興地笑了，一臉欣喜的抱著顧父的胳膊，微微晃了幾下，聲音甜如蜜，“爸，你真好！”
閨女抱胳膊加上撒嬌簡直就是絕殺，顧父這麽多年都沒想到過破解之法，對上女兒臉上露出的大大笑容，頓時原本卡在嗓子眼中的話，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