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大怒
自過了那場一月不停歇的大雨,晉國的天氣變得極其燥熱。
上朝的大殿上的幾個角落都放上了幾大盆冰塊,縱然是這樣,麵對坐在龍椅上龍顏大怒的夜錦盛,底下的人隻覺得殿內陰森,看著那冒著白汽的冰塊,心中更添了一份恐慌。
此時,皇上正看完了手中的奏折,當他看完奏折的內容後,將手中的奏折狠狠扔在了地上,他眉頭緊鎖,身邊的李公公此時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帝王怒伏屍百萬,尤其是眼下,沒有一個人會蠢到去觸怒皇帝的黴頭。
那奏折上寫的內容是夜陌塵幾日未上朝,並非是如同往年一般,去聖族為他母親上墳祭拜,卻是去了東武國。奏折乃是尚書大人龔玉琪所書,說是有雲遊在東武國的書生在東武國看到二皇子夜陌塵。
他聯想到夜陌塵這幾日不在朝中,雖然心中覺得奇怪,但是還是卓手下去調查,果然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隻是東武國畢竟是他國,他雖然是晉國的尚書,卻要明目張膽在東武國找人,也是不可能,這才上書給皇上,讓皇上自己定奪。
夜錦盛今天會發這兒大的火,並非是因為他看到龔玉琪所書,對於夜陌塵,他的心中一直有所愧疚,麵對他這麽多年為晉國做的貢獻他都看在眼中。
當年蓮妃一事,已經是自己對不住這個兒子,可是夜陌塵一直顧全大局,從未因為這件事埋怨過他,他在這皇位上做了這麽久,有些事情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特別是對於夜陌塵的心性,他覺得和蓮妃很像,他們不屑於做這些事情,要是他有野心,早就應該講聖族放在自己的手指,然而他從未做過讓自己起疑的事情。
隻有一樣,那邊是幾年前太子太傅上書稱二皇子夜陌塵與東武國太子走的很近,經常有書信往來,那是他心中起了疑心,隻沒有發現任何的證據,這件事便不了了之,日子久了,他差點就淡忘了這件事。
要不是今天尚書又提到了東武國,他隻會想到這隻是周邊的一個鄰國,絕不會想到會同夜陌塵有什麽關係。
可是今天當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他覺得自己仿佛被人欺騙了一般,明日就是蓮妃的忌日,可是他們的兒子,竟然利用這個時間去了別國,其中目的,可想而知。
此時他覺得夜陌塵以往做的那些事情,他從來不爭不搶的性子,不是因為像他的母妃,而是一直在偽裝。
“你們是不是一個個都當朕是好糊弄的?”夜錦盛麵色陰沉,“尚書,朕要讓你把這件事給我調查的清清楚楚!不能有一絲馬虎。”
朝堂上的事情本來就是風雲萬變,如今皇上膝下不少皇子已經到了繼承大統的時期,朝堂之中也多有擁護者,太子前些日子犯錯,眾多大臣都站在夜陌塵的一邊。他們跟對了人,那就是榮華富貴享受一生,可要是跟錯了人,輕則收到責罰,重則是殺頭的大罪啊。
此時看到皇上的臉色,那些大臣們心中已經無比恐慌,如今情勢突變,太子重傷回朝,本來最有聲望的二皇子不見蹤影。
特別是衛俊蕭站在最靠近皇上的位置,將皇上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心裏暗道不好,皇上此時已經動怒,而尚書大人一向嚴謹,絕對不會亂說,隻他已經站在了夜陌塵的這邊,他要是倒台了,他這個宰相不知會不會受到牽連。
“皇上,臣認為這件事有待調查清楚,臣認為二皇子對我晉國一向兢兢業業,怎麽做那麽冒險的事情?”為混淆硬著頭皮說道。
他如此一說,有些大臣也紛紛跪下道,“臣複議。”
未夜陌塵說話的大都是平常不輕易發表意見的老臣,夜錦盛神色微動,凶戾的眼神掃過,“那你們是覺得二皇子沒有欺騙朕,確實是去未蓮妃上墳?”
“臣不知,隻是此事如何想來都有些蹊蹺,臣隻是不願意二皇子蒙受不白之冤,老臣看著二皇子一步步走來,都是兢兢業業,這麽多年從未犯錯,要是冤枉了他,未免太讓人寒心。”
夜錦盛瞳孔一縮,確實,這些年夜陌塵被冤枉了不少的事情,因為別人的誣陷,他好幾次差點陷身大牢,但是此事事關重大,他不得不慎重思量。
“父皇。”正在朝堂僵持之際,隻見太子隻著一件白色裏衣,外麵套了一件勾勒著金絲線的絲質外套,沒有任何人的攙扶,他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許多人是這幾日第一次看到太子,隻覺得心中十分的吃驚,這幾日不見,太子竟然已經瘦得皮包骨頭。
原本風度翩翩的一個美男子,因為受傷消瘦了不少,他一步步走的十分吃力,可是眼神堅定,大家都自動朝旁邊站了站。
夜錦盛看到太子這樣子,頓時起了火氣,“太子病還沒有好,怎麽能讓他見風,照顧太子的人呢,還不快點把太子扶回去,要是太子出了什麽事情,還要不要你們的小命!”
一旁的李公公看到皇上如此,馬上走了下去扶著太子,一張老臉上露出心疼的臉色來,“太子怎這樣就出來了,瞧這沒精神的模樣,怎麽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來大殿叫皇上看著心疼啊。”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麽,想我父皇當年金戈鐵馬,單槍獨騎,勇闖敵營,被人襲擊身上受傷無數,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歇息,繼續帶人攻破敵營。”
“兒臣作為你的兒子,雖然做不到像父皇當年的英勇,但至少也該不給您丟人,所以這點傷還難不倒兒臣。”太子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氣不足,卻還是字字鏗鏘,他看著站在上麵的夜錦盛,滿臉都是堅毅。
夜錦盛心中感歎,太子這些年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他隻道太子這些年一直在養著朋黨,他雖然知道也未曾說些什麽。
他還覺得太子自從長大以後就知道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喜歡上了權力的滋味,可是今天聽到他口中的這些豪言壯誌,心中瞬間有些感歎。
太子是最有野心的那個人,可是就是因為他是太子,所以他允許他比別的皇子更具有心計,隻是這些年他和別的皇子明爭暗鬥,讓自己心中有所失望。
太子說著已經掙脫開李公公的攙扶,走到了皇上的麵前,跪下,“父皇,兒子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本來應該在淮州為淮州人民謀福,可沒想到遇到意外,隻能回到京城,還請父皇責罰。”
夜錦盛搖了搖頭,對李公公道,“給太子拿一把椅子,太子就算是犯錯了,那也是我晉朝的太子,你回朝事出有因,朕不會追究,倒是害你受傷的人一定要調查清楚,謀害我朝太子,朕就要抄他全家。”
李公公很快就在丞相邊上放了一把椅子,扶著太子走了過去,太子這時候沒有推辭,他確實受傷不輕,剛剛隻站了那麽一會兒,說了一會兒話,他就覺得自己體力不支。
剛剛的戲已經演好了,他看夜錦盛看著的眼神流露出那一抹心疼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他今天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看到太子坐下,咳嗽了幾聲,一邊的丞相暗道不好,太子重病回朝,偏偏此時夜墨塵被人奏了一本,他站著距離皇上最近,當然看到了皇上態度的變化。
要是這次夜墨塵不能給皇上一個滿意的交代,隻怕從此皇上已經認定了夜陌霆未太子,夜陌塵要想以後翻身,隻怕是難了。
“太子前來,可有什麽事情要稟告?”李公公此時已經回到了皇上的身邊,問道。
夜陌霆垂下了眼眸,仿佛在思索,隻過了一會兒,他歎了一口氣,抬起頭,對著夜錦盛說道,“回稟皇上,兒臣正是因為此時要和你啟奏。”
夜錦盛點點頭,示意夜陌霆說下去。
仿佛是受到了鼓勵,夜陌霆神色一緊,像是下定了決心,“父皇,兒臣對襲擊我的人有了一旦眉目。”
“咦。”有人沒忍住發出驚歎聲,太子受傷一事,雖然不算是秘密,可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凶手,卻不容易,這件事算是現在京城中的一件大事。
此時太子如此一說,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太子,心中猜測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為。
“哦?這麽快就有結果了,讓朕聽聽你的想法。”夜錦盛說道。
“是。”夜陌霆神色嚴肅,“臣這自受傷以來,一直無所事事,卻對那日襲擊一事耿耿於懷,兒臣覺得這不是簡單的流民襲擊,我現在細細回想,覺得那一夥人應該是受人所指。“
“今天早晨我的護衛不辱使命,竟然逃回來了,也帶回來不少的信息,兒臣心中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夜陌霆臉上忍不住露出淒愴來,那是度過大劫之後慶幸的神色,看了倒是叫人動容。
夜錦盛愛憐地看了一眼太子,當初要不是他動了肝火,將太子貶去如此荒涼的地方,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太子無論如何都是他的骨肉,見到他如此,皇上心中也是愧疚。
“那就將那你那忠心耿耿的護衛叫上來,朕有事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