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車夫之死
夜陌霆挺直的背脊如今已有些僵直，他握緊拳頭，眼神凶戾地看著冷如寰，要是在以前他絕對不想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敗在一個女人反的手上！
冷如寰，這個女人他之前小看了他，可是現在他意識到的也不晚，夜陌霆覺得自己隻要一口咬定那糧倉就是王猛的就行。
皇上雖然會對自己不滿，但看在他太子的份上不會拿自己如何，大不了再被關禁閉幾天。
他心中堵著一口氣，趁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走到了那車夫的身邊，將這口氣全發在了腿上，直直踹在了那車夫的身上。
那車夫一開始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現在深深受了這樣一腳，整個身子猶如短線的風箏朝著一邊飛了出去。
整個大殿發出巨大的聲響，那車夫最後倒在地上，卻顧不上疼痛，立馬擺好了跪好的姿勢，不住地磕頭，“不關小的，求大人們放過小的把，小的該說的都說了。”
“你還敢說話，信不信我割了你的伸舌頭？”夜陌霆眼神凶殘，俯視著車夫，皇上就站在不遠處，此時皺起眉頭。
“你老實交代，你為什麽要陷害丞相府的三小姐，你現在改知道你剛剛說的都是謊話，你最好給我老是交代，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誰？”
夜陌霆一字一句地說著，速度不快卻讓車夫倍感壓力，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夜陌霆，在接觸到他冰冷毫無感情的眼神後，又迅速低下頭去，聲音帶著哭腔。
“小的真的不知，啊……”不知何時，李公公已經讓人拿了刑具過來，此時有兩個太監抓著車夫的人，剩下的那個人拿起了夾棒，使勁地往兩邊拉。
安靜的大殿此時隻能聽見車夫的哀嚎聲還有骨頭崩裂的聲音，可大殿上的人都麵不改色，誰都清楚，這個車夫本就是死命一條，但是現在也就能從他的嘴巴裏等到線索，所以這對他的刑罰不會停，隻會越來越殘酷。
“現在知道痛了？我有千萬種辦法可以從你的嘴巴裏得到有用的消息，你就算現在忍著，最後還不是要乖乖交代？倒不如識趣一點，現在招了，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李公公在車夫的耳邊說道。
“啊……我……我說，你們放開我把。”車夫聲音斷斷續續的，沙啞的不成樣子，看樣子已經是怕的不行。
夜陌霆在衣袖裏的手此時三指握緊，眼睛緊緊盯著車夫，隻要他的口中說出半個對自己不利的話，他不介意讓這個下人早早去見閻王。
冷如寰在一邊笑著看夜陌霆，他的舉動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事情敗露，她原以為他會惱羞成怒，倒沒想到他似乎留了一手。
但是這個太子辦事著實沒有那麽靠譜，現在還在手中拿著銀針，是想在關鍵的時刻讓車夫殞命？
冷如寒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她絕對不會讓夜陌霆得逞，這個車夫敢做出陷害他人這樣不仁不義的事情，差點害死他人。
她絕對不會剛過他，但是這不代表她就會容許太子私自去殺了他。
“說。”皇上此時早就失去了耐心，渾身散發出的威嚴氣質讓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冷凝了幾分。
車夫終於停止了磕頭，他的手此時軟塌塌地放在地上，血肉模糊，骨頭也沒有一處完好的，他此時還能保持清醒，大概就是因為這份疼痛了。
“是……是他……”車夫努力地抬起手，他指的方向是右邊，太子心中鬆了一口氣，將銀針收回。
可是在同時，那車夫卻身子一軟，沒有聲息，李公公皺了皺眉，嫌棄地將手放在他的鼻尖，對皇上說道，“賤民，受不了這刑罰，已經死了。”
看來他之前對車夫的威脅起到了作用，他找上這個人也是因為他的兒子在外麵欠了一屁股的債都要被人大卸八塊，這個老父親為了他的兒子甘願做任何事情。
隻是他不僅會幫他的兒子還清所有的欠債，還會給他安排一門好差事，幫他找個好老婆，這老車夫願意為自己做所有的事情。
親情還真是偉大，可以讓一個人為了另一個至親骨肉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他還正要好好善待他的兒子，畢竟今天的這場戲，比他之前交代的還要精彩，他剛剛的一指，可謂神來之筆。
居然將丞相和夜墨塵他的兩個死對頭都拖下了水，真是令他開懷。
夜陌霆覺得他剛剛受到的氣也算有些呼出去了，剩下的時間他就可以好好在一邊看戲了，他可最喜歡看別人反目成仇的戲碼。
這丞相不是已經要靠近夜墨塵了嗎？他現在到時要看看他們之前還不會有隔閡？到時候狗咬狗就更好了。
“拖下去。”夜錦盛手臂一揮，滿朝大臣都感到了他的怒火，這車夫死了倒是沒有人會在意，但是大家都關注在他死之前，他指的那個人是誰。
在右邊那一排，正好站著丞相衛俊蕭，三皇子和夜墨塵，三皇子自然是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可丞相和夜墨塵……
衛俊蕭在心中暗叫不好，他和這車夫毫無瓜葛，但是現在這樣讓他如何說的清楚，他此時心中對冷如寰很是不滿，要不是她來慫恿自己，他怎麽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他看著皇上的眼神，已經感到他在懷疑自己了，俗話都說伴君如伴虎，夜錦盛這隻老虎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多疑，一旦被他懷疑上了，要是沒有十足的證據，你根本沒有辦法為自己開脫。
想你與衛俊蕭，夜墨塵倒是冷靜很多，他把玩著剛剛從地上撿來的玉佩，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皇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剛剛那車夫一定也做出抉擇了，隻是這裏丞相和二皇子都有嫌疑啊。”李公公說道。
在這大殿上也就他不敢得罪任何人，敢這麽說，但是皇上卻不會怪罪他。
“皇上，老夫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那車夫死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不能因為他被夾斷的手亂指，就定了罪啊。”衛俊蕭說道。
“丞相，皇上都還沒有問責於你，你倒是先為自己辯解了？”李公公說道，他的話音剛落，夜錦盛的目光就那麽猝不及防地看了過來，衛俊蕭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立馬跪下。
心中暗自責備自己，怎麽人老了，越發地不謹慎，他剛剛就不該說話，現在自己仿佛把所有的罪責都引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夜墨塵，同樣是受害人，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仿佛生死大事在他的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他絲毫不會在上麵花心思。
“皇上，我在外麵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手中提了一個瘦弱的男人走到了大殿上，將他隨手一扔。
那男人剛落到地上就跳了起來，開始整理衣衫。
動作滑稽可笑，大家都忍住大笑，可是嘴角有些抽搐。
隻見那人先是整理了衣冠，再是衣擺，最後將帽子扶正，這才慌忙地跪了下去，“參見皇上。”
“這不是太子你府上的門客賈仙嗎？”冷如寰記得他，就是他曾陷害冷如琳，隻是他在外麵作甚？
“你的門客？”夜錦盛從一開始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覺得此人有些行為不端正，聽到是太子的門客時，語氣不大好。
夜錦盛倒是沒有想到賈仙居然會在這裏，原先有些緩和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對著賈仙問道，“這裏沒你的事，滾回府上去。”
“太子，剛剛李侍衛說他在外麵鬼鬼祟祟。”冷如寰特地強調了這四個字，“是太子你派他過來的嗎？要是是的話，你為何怒氣衝衝，要是不是，這裏是賈仙可以混進來的地方嗎？他的動機是什麽，會不會對皇上有……”
“你胡說八道。”夜陌霆立馬打斷了冷如寰的話，“他是我的門客不錯，是我讓她在門口等我，我原先想下朝讓賈仙陪我去城外看看流民，他對那片地區比較熟悉，所以我才會帶著他。”
他的這一發說辭倒讓人找不到什麽錯誤，冷如寰也沒有繼續說話，隻是含笑看著夜陌霆，夜陌霆覺得此時他特別討厭冷如寰的笑容。
很美，卻那麽假，在她笑得時候，他總感覺自己被算計了。
“那就把他帶下去，一個大男人，粉頭粉麵的，成何體統。”夜錦盛說道。
“是……是……”賈仙也發現此時朝堂的氣氛有些可怕，被眾多大臣注視的感覺雖然不錯，但是皇上的眼神委實有些可怕。
他覺得自己要先保住小命比較要緊。
他翹起了蘭花指，打算再整理了一下衣擺再走，太子看出了他意圖，重重咳嗽了兩聲，“還不快滾！”
等他回去，一定把這賈仙給趕出去，這個時候進來，不僅壞了他的心情，要是再壞了自己的好事，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狗奴才！
隻是賈仙的前腳還沒有邁出去，右手腕一陣吃痛，他那塗著百粉的整張臉都扭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