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賑災
天氣才沒有暖和幾日，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這雨從三天前開始下，讓人覺得心煩意燥。
冷如寰一大早起來發現冷如琳眼眶紅紅的，腳步虛浮，讓她接著去房間裏休息。
自己在書房展開了宣紙。
“小姐，你的字寫得越發的精進了。”萍兒在一旁熟練地研磨，她雖然不懂其中的門道，但是看著小姐寫的字，她就是覺得特別厲害。
她今日穿了一件淺藍色的小襖，將頭發挽了起來，兩邊各插著一隻小步簪，看起來多了一絲俏皮。
雖說是陰雨連綿，但是她的心情卻不錯，她寫了最後一個字，“破。”手腕輕轉，字體剛勁有力，她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喜歡我的字，把爺伺候好了，得空教你。”
萍兒也沒有管冷如寰調侃自己，一聽到可以學練字，她就開心地手舞足蹈，這可是大家閨秀才能學的。
被萍兒的好心情影響，冷如寰嘴角的笑意更深，”她放下手中的毛筆，讓萍兒把桌子收拾一下，“你去拿把傘來，我們現在出門。”
“可是外麵在下雨，小姐你的身子沒有大好，奴婢覺得還是留在府裏的好。”萍兒隔著簾子看到外麵的雨愈發大了，忍不住開口說道。
“剛剛還答應我來著，萍兒你還想不要要你家小姐教你寫字了，快去準備。”
萍兒意識到小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癡傻的主子了，她現如今意誌堅定，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於是著手準備了油紙傘，隨著冷如寰一起出門。
街道上沒有幾個人，就是遇到了也是行色匆匆，一邊快速行走，邊埋怨老天爺。
“前幾個月要熱死人，現在啊是要澇死莊稼了。”
“誰說不是呢，這雨下的人心煩，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你又不是莊稼人，擔心什麽，反正餓不死你……”
冷如寰邊走邊注意著街道上的狀況，她停留在賣米麵的商販麵前詢問了米麵的價格，“老伯，這是新米？”
那老伯搖了搖頭，“新米如今上貢都不夠，看著雨啊，下一批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這是去年的沉米，便宜賣了。”
“好，我全要了。”冷如寰示意一邊的萍兒拿出銀兩，給了老伯。
老伯感激涕零，“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你將這些糧食送去城北破廟，那邊會有人接應你。”冷如寰說道。
那陳米價格雖低，但是比起往年的新米，其實也沒有差很多，所以但凡有條件的人家都會選擇新米，少有來他這邊買沉米的。
然而去年大豐收，他攢下了不少的米，又賣不出去，這會來碰碰運氣，叫他遇到了這神仙一樣地小姐，還將他的米都買了過去，這怎麽能讓給他不開心？
賣了這些米，一家人的夥食有了著落，他也終於不用在這雨中腰酸腿疼地站在這裏吆喝了。
剛麽走幾步，萍兒就說道，“小姐，你心地善良，那老伯看著是挺可憐的，走路也一拐一拐的，你講他的米都買了，他好回家交差了。”
“隻是……隻是你收那麽多的米是要捐給貧苦百姓嗎？這樣會不會太多了一些，我們的銀子……”
她委實也是有些心疼那白花花的銀子的。
冷如寰笑了笑，這丫頭當自己是在做慈善呢。
“你說對了一半，你小姐我自然心地善良，隻是我不僅要將這老伯家的沉米收過來，我要將全京城的陳米麵全部都收過來。”
萍兒張大了嘴巴，衣服不敢置信的樣子，“小姐……我們哪裏有那麽多的銀兩？”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兩啊！
“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我們在城北破廟後頭有一處倉庫，你就講糧食安排在那裏。”冷如寰看著自家丫頭那一臉心痛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從我私庫裏撥出五千兩銀子，差不多夠了，記得這件事不要太張揚，多叫幾個人去收購。”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萍兒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的想法自己絕不可能猜得到，剛剛她隻說對了一半，那另一半呢？
冷如寰也沒有打算瞞她，“近日這雨連綿不斷，南方莊稼才剛剛播下去，定然受到影響，這雨要是繼續下下去，輕則糧食產量受損，重則引發洪澇，損失慘重。”
“怎麽會這麽嚴重，那要是這雨馬上就停了呢？”萍兒問道。
“那我們的銀子就白花了唄。冷如寰輕鬆地說道。
隻是按照她的經驗來看，這雨是萬萬不會停的，她自重生之後，身體的靈敏度提高了很多，也有了些預見的能力，所以她相信這次的舉動萬無一失。”
隻是萍兒的臉瞬間拉的長長的，小姐也太草率了。
“做生意本來就有風險的，哪有穩賺不賠的道理，好了，今天的目的打到了，我們回去。”冷如寰抬頭望了望那被烏雲遮蓋住低沉的天，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令萍兒感到驚奇又開心的事，冷如寰的預言成真。
朝廷上氣氛冷凝。
“皇上，如今南方多發洪澇，莊稼受損，流民無數，都朝北方跑來了。”治粟內史王大人的語氣滿是擔憂。
“災情嚴重，請皇上速速派人賑災！”
龍椅上的皇帝顯然有些頭痛，國庫裏的金銀財寶不日之前都捐給了那該死的旱災，現在南方竟又發洪澇，如今國庫空虛，這幫子臣子隻知道讓他想辦法，可沒有錢，哪來的辦法？
而那監正委實沒用，這麽大的事情，他夜觀星象，竟然沒有看出半分！
“眾愛卿可有合適的人選？”威嚴的聲音在大殿想起，下麵頓時雅雀無聲，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就將皇上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愛卿們應該知曉，如今國庫空虛，我晉國遇到如此大難，國家正式最需要你們的時候，難道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政分憂？”
皇上聲音帶著薄怒，下麵的臣子頓感脊背發涼，齊齊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父皇，臣倒是有一個主意。”太子此時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
“你說。”
“臣聽聞丞相的百畝之地去年收成甚好，民間都流傳著那快地有活菩薩照料呢，兒臣想，就讓丞相出麵賑災，銀兩朝廷自會補足。”
“也希望丞相不要吝嗇，這樣一來有了合適的人選，二來丞相有美名在民間，去賑災，好安撫災民，您的女兒又是縣主，還曉得些用天的本領，想來你們父子合力，定能為我父皇分憂。”
太子聲音鏗鏘有力，對著丞相一拜，“希望丞相能為我晉國考慮。”
衛俊蕭表麵上聲色不動，心裏早已將太子罵上了千萬遍，他這分明就是胡說，什麽他的地好，去年他的收成也沒有多大的起色，隻是普通收入，但是他也不敢上皇上去查。
畢竟家裏的賬本，他都知道有許多的漏洞，但是此次災情嚴重，他如果去賑災，必要拿出全部的家當，要是不去，皇上難免會懷疑他別有用心。
他原以為太子禁足，要好幾天不能出來，誰想這才過去短短幾日，皇上竟然將他放了出來！
他知道離開太子的陣營，必定會惹來他的報複，但是他沒想到，這報複竟來著這麽快，讓他猝不及防。
“怎麽，愛卿有何為難之處，與朕但說無妨。”皇上雖語氣不變，但是衛俊蕭哪敢再猶豫下去，連忙跪倒在地上。
“皇上派臣賑災，是對臣的信任，臣領旨，必定不辜負皇上對臣的信任。”
太子看著憋屈的衛俊蕭，心中一陣報複後的爽快，敢跟他鬥，就算是丞相如何，他照樣能將它給整垮了。
此次災情別人可能不清楚，他卻已經調查的仔仔細細，治粟內史報的雖是實情，但也是被壓縮後的實情。
這次洪澇可謂是百年難得一遇，沒人想到這淅瀝的小雨有如此大的威力，南方各個郡縣，流民無數，不出幾日，他們就能北上。
缺少的這麽多糧食需要用多少糧食去補齊，他早就計算好了，這丞相府就算是傾家蕩產也不可能處理好這一次的賑災之時。
到時候皇上雷霆震怒，他倒要看看丞相一家要如何收場。
自衛俊蕭回到丞相府以後，家中邊一片寂靜。
他招來了所有的幕僚，卻沒有一個能出一個可行的主意，他回到家細細問過才知道這次的災情慘重，根本不是他可以一力解決的。
但是已經答應了皇上，再返反悔就是抗旨，一邊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另一邊是浩浩皇命，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丞相整個人蒼老了好幾歲。
“爹。”冷如寰見所有的幕僚退去，敲了敲書房的門。
衛俊蕭正頭疼之際，看見冷如寰也沒有多大的反應，“有什麽事情，進來說。”
“父親可是在為賑災一事煩惱？”冷如寰剛坐下就直奔主題。
衛俊蕭有些驚訝於她得到消息之快，“你可有什麽主意？”他雖是在問冷如寰，心裏卻沒有報多大的希望。
她是通靈使者，那也隻是個名銜，朝堂上的事情，一個女子又能想出什麽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