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除夕家宴
一天，楚王整整想了一天才是想出個所以然。
有一個詞叫調虎離山，怕是那夜陌霆和輔國公想要借除夕家宴將他拖住，然後做一些事情。
想出來之後，楚王便讓自己的心腹加強守衛並且嚴密監察府上所有的下人。他現在雖然還沒猜到對方要怎麽對付他，但是無論如何隻要家宅安寧，不出亂子，那夜陌霆就無縫可鑽。
此時距離除夕家宴還有兩天。
家宴的前一天，守衛依舊是沒有任何的發現。楚王不免有些著急，如果真是這樣，那家宴他還真是不敢去了。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家宴當天，守衛終於是有了發現。那奸細本是死不張口，無論如何用刑就是不開口。楚王掛在院中，劃破了他的腿，當他看著自己的生命漸漸流逝，並且感受著身體上的力氣一點點消逝的時候，終於是開了口。
他告訴楚王，夜陌霆讓他將書信和一把佩劍放在楚王書房的暗格之中。楚王拆開那些書信，一眼望去全是通敵叛國的言論。而那寶劍，劍柄之處刻著高麗皇族的徽記，乃是高麗王心愛的寶劍。
楚王看著這些東西，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雖然和夜陌霆結下仇怨，但從未想過取他性命。但無奈世事難料，夜陌霆為了那衛夢雪竟然要殺他的親皇叔？楚王眉頭緊皺，他寧願相信，這些都是輔國公的主意。
“章嶽！”楚王狠狠的喊出輔國公的名字。
除夕家宴在眾人的期許之中終於姍姍來遲，宮內一派喜慶祥和，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母妃，今夜過後，兒總算是將您的仇給報了一半。”夜墨塵手裏溫柔的握著一根玉簪，眸中透著濃的化不開的依戀。
盡管他自出生之日就不曾見過母妃，但她的母親在臨死之前為了保全他用盡了方法。自小到大，他雖然沒有母親在身邊朝夕相處，但卻一直在活在母愛之中。
夜墨塵深吸了口氣，手中緊緊地握著玉簪，將它挨著自己的額頭。長發披散，夜墨塵的臉完全隱在黑暗之中，令人看不清表情。
但那顫抖的肩膀透漏出太多的信息。
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孤獨的背負著血海深仇，承受著顛沛流離之苦，小小年紀的他學會的第一個詞就是隱忍。他有著晉和聖族的皇室血脈，高貴無比，但卻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他尚在繈褓就被流放至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在那裏不僅僅是食不果腹，還有著層出不窮的刺殺。
那些人，將他母子害的淪落至此竟還不罷休！
他自小，是在仇恨中長大。
當奶娘死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全部的仇恨統統爆發。若不是他修煉了蓮姬留下的通玄秘法，怕在當時就氣絕而去。
還好，後來的他還算幸運。
想到這裏夜墨塵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但下一刻，這溫暖的笑容又忽然變得有些猙獰嗜血，母妃，那個負你的男人，那些傷過你的人，兒一個都不會放過！
此時，皇宮門口排了不少人，各個都拿著請柬。這些都是皇親貴胄，向來到哪兒都是橫行無忌，何時排過這隊？受過這委屈？不過等的一會兒就開始不耐煩，有些急性子的人開始嚷嚷著門口的守衛動作快些。
可盡管如此，門口守衛還是按著皇後娘娘的吩咐，一一登記，一一檢查，不敢有半分的紕漏。
若是出了紕漏，他們是死。如今慢點仔細點，不過是受點辱罵，守衛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有一匹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直接越過眾人排成的小隊，走到了最前麵。門口的侍衛不過是稍微看了一眼就讓人過去。
馬車上下來兩人，一男一女。女的婀娜婉約，男的瀟灑帥氣，兩人相互攙扶著朝皇宮走去。
人群中引起了一絲不小的轟動，有人不滿的說道，“你們怎麽當差的啊？那人不排隊你們都不管？”
“小聲些。那人可是楚王，你不要命了？敢有意見？”有好心人趕緊拽了拽他，善意的提醒道。
如此大家才是恍然大悟，也都紛紛不再有意見。楚王，宗親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
夜墨塵從自己的宮裏出來，他還尚未及冠，依舊居住於宮中。今日家宴，為了襯托氛圍，他特意穿了極少穿過的赤紅色衣衫。對襟上用金線繡著精美的花紋，十分貴氣。腰封是黑底赤紅邊兒繡著金線的樣式，更稱的公子如玉。
那一雙冰瞳，和著這一身赤紅，難得的令他多了絲煙火氣。
家宴在後花園之中舉行，夜墨塵正往那邊走，忽然迎麵撞見楚王夫婦。夜墨塵早已探聽到消息，得知楚王將夜陌霆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剔除，猜想他今夜必然會將計就計前來赴宴。但盡管如此，夜墨塵在見到楚王之時依舊是表現出微微驚訝的樣子。
楚王見夜墨塵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親切的對他笑了笑，“今日墨塵穿的可真是應景。”
夜墨塵像是剛才反應過來，說道，“侄兒給四皇叔，四皇嬸請安。”
“一家人，何須客氣。”楚王哈哈一笑。
經過好些日子的調養，劉氏的病終於有了些起色，心情看上去也好了點，麵色更是紅潤了許多。
“皇嬸今日氣色可真好。”夜墨塵誇讚道。
劉氏笑了笑，溫柔的看向夜墨塵，說道，“許久不見，墨塵都長成大人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劉氏說完和楚王對視道，“那時墨塵好像才十二歲吧，瘦瘦小小的，如今竟長的這般高，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呢。”
劉氏和楚王成婚多年，但一直都沒能有孩子，楚王拒不納妾至今都無子嗣。劉氏方才說話之間，滿眼都是那種對孩子的憧憬之情。楚王看出妻子的傷悲，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寬心。
楚王對夜墨塵說道，“皇上不知找我何事，本王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四皇叔，四皇嬸。”夜墨塵說道。
待楚王和劉氏走至夜墨塵身邊的時候，楚王拍了拍夜墨塵的肩膀，像是在示意夜墨塵不用為他擔心。
原本楚王還有些懷疑夜墨塵，但今日一見，徹底讓他打消了疑慮。這夜墨塵，真的是他的好侄子！
衛府之中，過年的氛圍倒不是那般濃烈。
衛老夫人這些日子一直未曾下床，在床上渾渾噩噩的。大夫來了不少，衛俊蕭甚至請來了禦醫為其診治，但都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衛老夫人如今已經年近七十，常年修身養性身子骨已經算好的了。但總歸來說，到了這個年紀，總是會有些纏人的病症，是避免不了的。
衛俊蕭一開始傷心了幾日，但很快也就想開了。人總會老去，難免一死，衛老夫人活到這個年紀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因著衛老夫人病重的原因，衛府的除夕之夜並沒有操辦的多熱鬧。也就是一家人坐在一個飯桌之上吃了個團圓飯。
衛景浩借著照顧老夫人的借口並未前來吃團圓飯，對於他來說，這桌上沒有母親沒有妹妹，隻有一個冷血的父親，實在是沒有什麽吸引力。
衛景浩不來，其他幾人倒是樂的個清淨。
冷如寰打量著桌上的幾人，心中有些感慨。衛俊蕭被輔國公鉗製多年，如今擺脫束縛之後在朝堂上大展身手，在皇上的扶持之下總算是坐穩了宰相之位，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丞相。
李姨娘表麵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一直到前些天冷如寰才真正了解她的身份，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如今看著她仔仔細細的為衛秀婷挑著魚刺，衛秀婷頻頻往李姨娘的盤子裏夾菜，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樣，看的冷如寰也是頗多感慨。
馮姨娘原來受盡寵愛，但身份也不過隻是個比丫鬟高不了多少的姨娘而已。如今不過短短一年，竟已手握主母大全，隱隱有著平妻的架勢。
衛明蘭以前囂張跋扈，如今長了一歲，倒是懂事了不少，至少她現在是不敢招惹冷如寰了。
衛景軒自幼聰明，如今進了私塾，成績也是一等一的好，頗得衛俊蕭的喜歡。可衛景軒現在最喜歡的是冷如寰，衛俊蕭叫他過去坐他旁邊都不願意，非要坐在冷如寰身邊，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就連衛明蘭都忍不住嘟囔道，“到底誰才是親姐？”
馮姨娘聽到這話，趕緊拍了她一下，都是一個爹生的，都是親的。她這般說，可就有些那什麽了，若被衛俊蕭聽到，可是少不了一頓責罰。
冷如寰回想著自己這一年，很短，但卻長過一生。
“讓我們為新的一年，幹了這杯。”冷如寰忽然說道。
以前的衛錦繡說的話無人理會，但現在冷如寰的話，擲地有聲。她話音剛落，一個桌子上的人都紛紛舉杯，希望自己在新的一年越來越好。
衛景浩隱在暗處，眼神陰蟄的看著這桌上喜慶熱鬧的場麵，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