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鷸蚌之爭
那武夫王五從幻境中出來之後，發現楚王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樣子讓王五的心變的慌亂。
方才發生了什麽王五一無所知，心虛之下，被楚王一審就給審出來了。
原來，這王五是夜陌霆買通的‘奸細’，那日劉查之所以會去清水寺都是拜此人所賜。至於其原因，王五一直嘴硬不說。楚王幾番用刑，王五依舊說自己不知道，這下楚王才是相信他的確不知。
王五臨死之前，心裏十分苦痛。今日本是他與夜陌霆約定拿後續賞銀之日，看來這富貴日子，他是無命享受了！
楚王細細想著，這夜陌霆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他和輔國公看起來像是已結成一派，這樣害衛夢雪的原因是什麽呢？
為了更加了解夜陌霆的目的，楚王將那日去的武夫通通叫來，細細問了那日發生的所有事情。武夫異口同聲，都是說劉查少爺當日在清水寺和一位書生產生了矛盾，那衛夢雪路見不平和劉查產生了矛盾，但劉查少爺卻看上了衛夢雪並在其回返的路上加以攔截。衛夢雪寧死不從，和劉查糾纏之時，誤傷了劉查。
無論楚王如何問，十幾人均是異口同聲，就連細節都回答的一模一樣。
這下楚王更是想不通了，這夜陌霆到底是意欲何為？最終，楚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幹脆是放棄了。
反正不管因為什麽，如今劉查直接死於衛夢雪之手，間接死於夜陌霆之手。
這仇，必須要報！
夜陌霆派人去跟王五接洽，但王五並未如約而至。夜陌霆心生疑竇，這王五是個貪財之人是不可能放棄這一大筆錢的！難道是覺察到他會殺人滅口了？
於是乎，夜陌霆便派人去探查王五的蹤跡，誰知，得出的結果卻讓他背後冒出冷汗。
夜陌霆坐立不安，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最終還是修書一封趕緊送往輔國公那裏。假意稱楚王遲早要動手，他的探子已經覺察到一些動靜！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製人！先給那楚王按個罪名！
輔國公連夜悄然趕至太子府，和夜陌霆秉燭夜談。至此，輔國公已經全然相信夜陌霆，並打算幫他到底。至於這楚王，他雖然和皇上是親兄弟，但皇上在位已經十幾年，和朝臣們博弈已經十幾年，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皇上。
以前是兄弟，現在是不是還真是說不準。
再者，這楚王雖不在朝堂，但是羽翼布滿朝堂。皇上雖說表麵不在意，但心裏怕也是忌憚幾分。
“那依輔國公所說，咱們該如何做呢？”
輔國公那眼眸中露出嗜血之色，“他乃是皇室宗親，什麽罪能讓他沾上就死？”
夜陌霆聽罷瞪大眼睛看向輔國公，隨後恍然大悟，眼眸中迸發出光彩和興奮，“輔國公，高明！”
陰曆年的除夕馬上就要到了，京洛上下都籠罩在一種喜慶的氛圍之中，殊不知這紅火而又的海麵之下隱藏的是驚濤巨浪。
這深海之中，誰是鷸，誰是蚌，誰又是笑到最後的漁夫？
輔國公回到府上，仔細的考慮了一番。要陷害楚王，一般的伎倆肯定不行，要做，就得來真的。否則，不但白費功夫，還可能將自己也給搭進去。
輔國公想到了一個人，猶豫再三，才是將用特殊寫法寫的密信放在了老地方。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兒。
輔國公將信放好之後，頗為忐忑的等了一天。第二天夜晚，輔國公早早地摒退眾人，連他居住的院子周圍的守衛都給撤了去。要知道，輔國公這人樹敵很多，最怕人刺殺，他得有多害怕和但心才會做出如此準備。
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終於是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
更夫每隔一個時辰出現一次，提醒著輔國公時間。待更夫出現第三次的時候，輔國公的房間裏出現了一抹他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
那人，是個女人，但聲音很粗且沙啞。
“輔國公，好久不見。”那聲音，夾雜著很多複雜的情緒。
輔國公似回憶起上次主動傳信之時的場景，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再睜眼時，眼眶都有些濕潤。
“我幫你們做過一件事，你們曾許諾未來會幫我做一件事。”輔國公看向那女子，“可還作數？”
“嗬，作數是作數，但要看什麽事了。”女子討價還價。
輔國公有些微怒，“高麗王就是交代你如此做事的嗎？”
女子冷哼一聲，說道，“當年的事，我一直以為是雙贏。”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這件事對你們並沒有壞處。”輔國公並不想提當年之事。
女人說道，“說說看。”
輔國公定定的看向她，淡然一笑，走至她的身邊，小聲說道著什麽。
——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一處僻靜而又破敗的地方。一男一女背對而立。
很難想象，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之中，竟然還有這種荒蕪殘破的地方。站在這裏，除了烏鴉的鳴啼，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你約我到這裏，不怕被人發現嗎？”女人的聲音有種上位者才有的威嚴。她雖然身上披著黑色的披風，還帶著帽子，但依那身影看得出來這是個標致的美人兒。
男子並不在意女子很生氣，聲音透著一絲慵散，“不在這兒，難道你想我去你宮裏找你？你那兒，可是有皇上的眼線。”
女子似有些悲傷，同床多年，皇上依舊是在她身邊安插耳目。帝王，縱使有情也無心。
“你既然知道有皇上的眼線，你還約我出來談事？”
男子轉過身來，露出姣好的五官和精致的銀眸，不是別人，竟是二皇子——夜墨塵。
夜墨塵看著女子，無聲一笑，說道，“我相信你的能力，那幾個耳目，你還是能躲得掉的。”
女子冷笑一聲，說道，“別廢話了，我時間不多。你今日反常的讓我出來說事兒，可是有什麽急事？”
夜墨塵說道，“聰明。我是特意拿個東西給你看，這些事兒，我不想經第二個人的手，所以便親自來了。”
女子哦了一聲，也是明白對方如此說的重量，趕緊接過信。女子的手纖細而又白嫩，無名指和小指上的護甲在黑夜中閃爍著一絲金光。仔細看去，才會發現那護甲上畫著栩栩如生的鳳凰。
夜墨塵從懷中拿出一個火折子，擦亮了讓女子好就著光看信。
火光照亮了信件，也照亮了女子柔美端莊的麵容。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後——已故柱國大將軍衛成之孤女，衛穎。
衛皇後看清信上所說之事，手漸漸地顫抖起來。這麽多年，她的犧牲，她的隱忍，她的蟄伏，終於等到了這一刻！輔國公，果真是你！
夜墨塵說道，“你讓我查當年之事，時過多年，很多線索都已經斷了。如今，有一條線索忽然又有了後續，我趕緊派人去查，終於是查到了輔國公頭上。當年之事，的確是輔國公的手筆。”
衛皇後接過夜墨塵手中的火折子，將信點染，火光越來越來，映出了衛皇後略顯猙獰的臉。
“我要他為我衛家無辜慘死的九十六條性命付出代價。”衛皇後不敢大聲說話，低沉的聲音裏盡是隱忍的恨意，“我要他死！”
夜墨塵將火折子熄滅，說道，“輔國公，必須死。”
“你打算怎麽做？”衛皇後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夜墨塵雙手背在身後，捏成了拳頭，目光深遠，“如今鷸蚌相爭，我們隻需靜心等待便是。”
衛皇後聽罷，狠絕一笑。
秦洛果真不負神醫之名，冷如寰的身子日漸康複。因為內力失了大半，冷如寰身子一好便伺機開始用玉佩修習琅嬛秘法。
因為之前受了傷，所以冷如寰如今雖然還剩一半功力，但較之初得玉佩之時修練秘法的速度慢上了許多。
這令她難免有些心急。
打坐到夜半，冷如寰覺得有些煩悶，便從房裏出來在府上花園之中散步。自那日初雪之後，昨日又下了一場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將大地染成了白色。即使是在深夜，映著月光，周圍還算有些亮堂。
冷如寰靜靜地坐在湖邊的亭子裏，欣賞著這美麗的夜景。
忽然，遠處似一閃而過黑影，像是有人的樣子。冷如寰察覺之後，飛快的跑了過去。到那異常之地之後，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異常。
就連那雪地上，都未曾留下一絲腳印。
“出來吧。”冷如寰試探著說道。
就在此時，冷如寰身後忽然有碎石落地的聲音。
冷如寰趕緊回頭去看，卻又聽到一隻野貓叫了一聲，從房簷上跳了下來，大搖大擺的從冷如寰麵前走過去。
原來，是一隻貓。
她現在功力尚未恢複，無論是目力還是耳力都不如以前那麽高。
人和貓，竟然都分不清了。冷如寰心裏頗為感歎。
暗處之人見冷如寰並未察覺，待她離開許久之後，才是慢慢起身，身影漸漸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