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祖輩之情
“她……她就這麽走了？她怎麽就這麽走了？”輔國公的聲音有些喑啞。
夜陌霆眼神微眯，他隱隱聽說輔國公年輕的時候和自己的外祖母有些瓜葛，但沒想到竟然如此之深。頓時了然，心下一喜。
“輔國公節哀。”夜陌霆安慰道，“外祖母臨死之前還跟我提了您。”
“她提我什麽了？”輔國公期待的望著夜陌霆。
夜陌霆略微思考，說道，“她知我在朝堂與您時常見麵，囑托我代她跟您問聲好……若有緣，來世再見。”
輔國公麵上鎮定，但夜陌霆從他那紊亂的呼吸可以看出來他此時心裏很激動，心下暗喜，他還真就賭對了。
衛夢雪正聽得入神，肩膀上忽然一沉，嚇了心都是一揪。
心生怒氣，正準備發泄的時候回頭一看，正是方才跟她打招呼的那個男子。
隻見那男子對著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眼神示意讓衛夢雪隨他去。
“你是誰？”衛夢雪看他的打扮就不像是主子，也不像是小廝，遂這般問道。
那男子的笑聲中帶著點含蓄的得意，“在下乃是太子殿下的幕僚，賈仙。”
衛夢雪嘴角一撇，對他並不感興趣，道，“哦，原來是幕僚啊。”
賈仙是個極其好麵子的人，經過他的努力終於得了太子的賞識和寵幸，原以為算是高人一等了，沒想到今日竟然受到衛夢雪的這般輕賤，這種落差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賈仙急於找回場子，他看出了衛夢雪的心思，說道，“衛小姐飽讀詩書，在下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衛夢雪眼裏有些嘚瑟，“賈先生謬讚，但凡小女子知道的定傾囊相告。”
“神女有夢襄王無心是何典故？”賈仙的眼神裏有些狡黠。
衛夢雪正打算要說，但餘光瞥見他眼中的狡黠，秀眉微蹙，有些惱羞成怒，“請恕本小姐並不知道，告辭。”
賈仙望著她的背影頗為解恨。
衛夢雪被賈仙打擾也不知道夜陌霆和外祖父後來都講了些什麽，可僅僅是前邊講的東西就已經讓她驚訝無比了，沒想到輔國公竟然和太子的外祖母有不淺的交情。太子此番登門拜訪的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拉攏外祖父啊！
不過，想要拉攏她外祖父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輔國公雖然權傾朝野，但卻從不幹預儲君之位，無論是現任皇帝是太子的時候還是現在，他都從未公開站過黨派。畢竟儲位之爭，錯了就滿盤皆輸。輔國公不站黨派，一來是因為他本就權傾朝野，二來也是因為他在自保！
衛夢雪想到太子的豐采高雅，心裏忽然有了些揣度——將軍的夫人也隻是將軍夫人，但是太子的夫人可不隻是夫人了！
衛夢雪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自己有了些主意。
——
衛夢雪今日一早應邀去和別家府上的千金下棋。
出了大門，準備上馬車的時候，餘光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衛夢雪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這人她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名字。她記不住的，肯定是小人物，故而衛夢雪並未一探究竟。
可當她下棋回來，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那人竟然還在，頓時有些好奇。在下車的時候多看了他兩眼。
那人應該是注意到了衛夢雪，忽然麵帶笑容徑直朝著她走了過來。
有陌生的男子靠近，衛夢雪身邊的周嬤嬤和珍珠趕緊擋在小姐的身前，警惕道，“登徒子，休要靠近。”
那人被這般阻攔氣的幹瞪眼，嚷嚷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你賈爺你登徒子嗎？”
珍珠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管你假爺真爺，若要再糾纏，小心我們報官。”
那人沒了脾氣，眼看衛夢雪正準備上台階進大門了，大聲道，“衛小姐，賈仙有事求見。”
衛夢雪的身形一頓，賈仙？好熟悉的名字。隨後，衛夢雪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凝眉思索片刻，才是想起來這賈仙是前些日子她去拜訪外祖父時遇到的太子幕僚。秀眉微蹙，衛夢雪有些不情願的回身走了過來，站在周嬤嬤兩人的身後，問道，“原來是賈公子啊，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賈仙眼神瞥了瞥周嬤嬤兩人，幹咳了兩聲。
衛夢雪的眉頭擰的更深了，撇撇嘴道，“你倆先下去吧。”
賈仙見人走了之後，才是說道，“賈某此番前來，是為了辦一件事兒。沒想到竟遇到衛小姐，不知衛小姐可願幫賈某一個小忙？賈某定會將這份恩情銘記在心！”
衛夢雪眼睛轉了一轉，這賈仙現下乃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何事還需她幫忙？
“賈公子乃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紅人，你都辦不成的事兒，小女子能將這事兒辦成嗎？怕是賈公子所托非人吧？”衛夢雪試探道。
賈仙訕訕的笑了一下，道，“這事兒乃是賈某的私事兒，賈某並不願鬧大，讓眾人知曉，思來想去，還是衛小姐您最合適。”
說完，賈仙還補充道，“衛小姐您的大恩大德賈某一定銘記在心。”
衛夢雪度量了一番，這賈仙和太子十分親近，她賣賈仙一個人情，那對於她的那些‘野心’不是多有好處嗎？
所以說話都是客氣三分，“賈公子哪裏的話，小女子不過是擔心幫不上忙耽誤賈公子的大事。既然賈公子覺得小女子適合，那小女子自當不再推脫。”
這態度賈仙十分受用，又是和衛夢雪客氣了兩句。
衛夢雪都快不耐煩了這賈仙才是娓娓道來。
自賈仙那日在街道上無意間碰到冷如琳之後便開始找人探查，終於在昨日查到有人見到這冷如琳進了丞相府的後門。但奈何，他不過一介幕僚沒有資格進去探查，所以便用了‘守株待兔’的方法，直到遇到了衛夢雪才讓他的心思活絡起來。
“我府上丫鬟眾多，你可知她叫什麽名字？”
賈仙無奈道，“現在她的名字肯定變了，所以我也不確定。不過我記得她的樣子。”
接著，賈仙給衛夢雪詳細描述了一下那女子的身形樣貌，但衛夢雪還是沒什麽印象。賈仙心生一計，“待會兒我回去畫幅肖像給您送到府上，可好？”
衛夢雪點點頭。
待賈仙的肖像送來之後，已經是用晚膳的時間了。當衛夢雪憑著這肖像仔細回憶了一番，隻覺得眼熟。
還是她身旁的珍珠說道，“這不就是衛錦繡身邊的那個丫鬟如琳嗎？上次您讓奴婢打了她，看的清楚，絕對是她沒錯！”
衛夢雪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這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衛夢雪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這賈仙和如琳之間到底有什麽過節？那賈仙說的吞吞吐吐的，原本若是個小丫鬟她也不管這緣由了，但是這是衛錦繡的丫鬟，那她就得探一探事情的究竟了！
此時，冷如琳在伺候著冷如寰沐浴更衣，主仆二人很是和諧，絲毫不知暴風雨就要來臨！
齊成和太子走得比較近，這賈仙又是太子的幕僚，所以這衛夢雪為了一探究竟，便是去尋了齊成。
衛夢雪準備了些齊成愛吃的點心，就去了齊成的將軍府。
下了馬車，門口的侍衛並未多加阻攔，就讓衛夢雪進去了。
衛夢雪悄悄的徑直去了齊成的房間，想要給他一個驚喜。進了院子之後，衛夢雪就瞧見齊成的房門緊閉，而且門外還站著他的貼身侍從阿貴，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中蔓延。
阿貴見是衛夢雪過來，嚇得麵上失去血色，然後趕緊大聲的匯報到，“將軍，衛小姐來了。”
衛夢雪冷哼一聲，將手中拿著的點心扔給一旁的珍珠，指責道，“這大白天的怎麽關著門窗？阿貴你是怎麽伺候的？悶壞了將軍怎麽辦？”
阿貴趕緊跪下，惶恐說道，“奴才該死。”
衛夢雪整理了下衣衫，才是推開門。推開門之後並未抬腳進去，而是將手帕遮掩在鼻尖，道，“怎麽這麽大的一股騷味？”
她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是進去，像是在等什麽。
待衛夢雪進去之後，齊成正衣著端正的坐在書桌前翻看書籍，見她進來裝作方才知道的樣子，驚喜道，“夢雪你怎麽來了？”
衛夢雪冷笑一聲，審視著齊成，說道，“怎麽，我來的不是時候？”
齊成麵色有些尷尬，雖然他並不想現在和衛夢雪成親，但是不得不說衛夢雪是一個很合適的正室人選。所以有些事他還是不能做的太過份，不能太惹怒她！
“怎麽會？你什麽時候來都是最好的時候，我方才的意思是我沒能去迎你，有些遺憾。”齊成花言巧語的說道。
衛夢雪冷哼一聲，撇了撇嘴。看起漫不經心的坐著，但那眼睛卻在掃視著房間的裏的各個角落。
當她的視線落在衣櫃門縫底下那一絲粉色衣裙的時候，心底了然。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開口說道，“對了，前兩天我送你的披風可是穿著合適？暖和嗎？”
齊成想了想，認真回道，“這幾天天比較熱，我並未穿。”
“哦。”衛夢雪說道，“那你就現在試試吧，正好讓我看看穿上效果如何？”
眼看著衛夢雪自顧自的就是要去打開衣櫃拿披風，齊成真想抽抽自己的嘴，說試過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