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姚家村
而劉會聽完之後，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問道，“是大夫確診過了？”
“是，小的怕誤診，又找了兩個大夫去看，都說是瘟疫。”
“你下去吧。”劉會讓衙役走之後，硬挺挺的坐到了椅子上，一副頹然的樣子，說道，“前些日子有人來報，我還以為是普通的病症。隻是讓人看守著，別散布謠言擾亂民心，還遣了大夫前去診治，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是瘟疫！”
然後劉會的戲很足，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跪了下來，“皇上，下官有罪啊！”
衛俊蕭上前阻攔道，“劉大人這是做什麽，瘟疫乃是天災，又豈是你我能左右的？”
夜墨塵也附和道，“事情發生了，我們最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解決，而不是在此自責。”
劉會聽了，這才是起身，道，“二皇子和丞相大人說得對，是下官愛民心切，失禮了。還請幾位大人恕罪。”
衛俊蕭是真的關心災民，說道，“如今旱災，氣候幹旱物資奇缺，又爆發瘟疫，怕是民心不穩！而且，這種境況之下，瘟疫爆發是致命的，傳播的肯定很快。”
劉會說道，“丞相大人說的沒錯，現在當務之急一是救治瘟疫，二是封鎖消息，三是賑災救濟。”
衛俊蕭點點頭，表示讚同。
夜墨塵看這兩人一板一眼的建造著空中樓閣，一點具體措施都沒有，不由嗤笑一聲，說道，“不知劉大人可有什麽具體的措施？如今瘟疫迫在眉睫，災民每天都有人死亡，您可有什麽良策？”
“這……”劉會一時沒了主意，看了眼齊成，發現此時齊成眼觀鼻鼻觀心，自己邊吃邊喝跟沒事兒人一樣。
劉會的目光吸引了其餘幾人，衛俊蕭本就不滿這個‘不守規矩’的女婿，見此更是指責道，“齊將軍心情看起來不錯啊，絲毫沒受影響。”
齊成並未抬頭看衛俊蕭，悠哉說道，“下官隻是一介武將，並不懂什麽賑災之策，隻懂帶兵打仗，所以也就不發表什麽粗鄙之見了。您幾位商量好就行，需要我帶人守哪裏鎮哪裏，直接說就行。”
這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撇的是一幹二淨。衛俊蕭就算生氣也是沒了脾氣。
劉會見幾人僵持不下，圓場道，“今日時間倉促，事情冗雜，想必大家也累了。不然咱們用過晚飯之後都早點休息，明日一早再來討論如何？”
幾人不置可否。
回去之後，冷如寰堅持要去姚家村看一下，那裏到底是什麽瘟疫。夜墨塵攔住了她，說道，“無論那裏有沒有瘟疫，都代表劉會不想讓咱們去。你若貿然前去，路上怕會遇到一些險阻，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可明白？”
“難道就不管姚家村了？”
“這個暫且不論，疫情如何，明日讓劉會帶咱們去，看他如何應對。”夜墨塵說道，“此時最為要緊的事情是如何賑災。”
冷如寰聽了夜墨塵的建議，然後和他一起看著地圖，思索好一會兒說道，“旱災不比其它災情，第一要素一定要是找到水源，解決百姓日常用水。”
夜墨塵讚賞的看了看她，說道，“據劉會所說，這裏最近的水源也在十幾裏地之外了。難道每日都要派個車隊去運水？”
冷如寰搖搖頭，“災民數量眾多，每日運水耗費大量的人力勞力也不見得能滿足日常所需。所以幹脆直接將流民遷移至水源所在的地方，待這邊下雨之後再將人遷移過來。”
夜墨塵眼睛一亮，她竟能另辟蹊徑想出這樣的主意！
隨後冷如寰又說了些賑災的方法，比如在水源地安紮簡易帳篷供災民休息，根據災民的數量以五百比一的規格建立粥棚每日施粥；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興修水利，修建水庫，這樣一來能夠讓災民自食其力，二來也是惠及後代。
待冷如寰全部說完之後，夜墨塵忍不住稱讚道，“果然你在治理上的才能很高啊。”
冷如寰也不矯情，道，“那是自然。”
“至於姚家村的瘟疫，你暫且別管，我來。”夜墨塵說道，姚家村的事情頗為詭異，劉會到底在隱瞞什麽無從可知，他不想讓冷如寰去冒險。他想守護的人已經死了一次，不能再死第二次了。
冷如寰點點頭，以示同意。
次日，按照冷如寰所說，夜墨塵和幾人商量了一下具體實施步驟，並很快實施。雖然有些艱難，但大體還算順利。
齊成負責掌管各處的治安巡邏，確保災民穩定。衛俊蕭主持糧草的運輸，確保每個災民都能領到救濟。夜墨塵負責興修水利的具體事務，確保旱災的後續。
姚家村的事情無論是衛俊蕭還是夜墨塵都提過，但是劉會堅持要自己去管。說是幾人身份尊貴，此次瘟疫十分容易被傳染性質惡劣不能讓幾人冒險，所以他大義凜然自己去做這件事。
夜墨塵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災民之中每日都有爭搶和暴動，齊成忙的目不暇接。劉會也是忙的不見人影，冷如寰覺察這是個好時機。按耐不住，冷如寰擅自主張去了姚家村。
這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這姚家村的各個入口都布滿了守衛。從遠處看，偌大村莊，那街道上幾乎沒什麽人。
冷如寰選了處僻靜的入口，趁守衛不備鑽了進去。為了隱藏自己的身影，冷如寰竄進了緊挨著的農家。進去之後，冷如寰看守衛並未察覺，才是開始打量這個院子。這裏不過三間草房，幾乎一覽無餘。
這裏竟然沒人住？
冷如寰在房中轉了幾圈，桌子上薄薄一層灰塵告訴她這地方之前在十天之前還是有人住的。
十天前？
冷如寰想到，那時候瘟疫剛剛爆發，難道這家人在那個時候出事了？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冷如寰又轉了幾家，俱是這樣的情況。街上的人並不多，冷如寰身法了得並未被村裏的人察覺。她遍尋無果之後，打算向村民打聽一下。
正當她準備上前的時候，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冷如寰心下一驚，全身警戒，能夠這麽靠近她卻並未被她察覺證明對方的武功比自己厲害。
“是我。”夜墨塵的聲音傳來，令冷如寰放鬆下來，“跟我來。”
冷如寰不多廢話跟他往一個方向走去，心裏尋思著這夜墨塵不是在賑災嗎？怎麽跑這裏來了？
很快夜墨塵將她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問道，“幸好我來得及時，要不你就危險了！那些村民有問題。”
冷如寰仔細回憶著，那些村民麵容憔悴，步履虛浮並不像是會武功的，便是問道，“什麽問題？”
夜墨塵眼睛一眯，說道，“前幾天我派了兩個暗衛前來打探情況，隻有一個半死不活的逃了出去，留下記號之後也死了。那記號表示極其危險，而他死於毒殺。那兩個暗衛武藝高強，輕功了得竟然還逃不了，你說這裏危險不危險？”
“然後呢？”
“我讓我的貼身暗衛墨白親自前來，囑咐他隻暗中觀察就行，他埋伏了三個時辰之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冷如寰雖然一時之間沒能看出什麽，但是她相信夜墨塵的判斷。
看來，這姚家村可真是不凡啊！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夜墨塵微微低頭沉思，片刻之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很多疑問都能將解開了。”
此時的夜墨塵眉尾飛揚，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像是暗夜的王者一般，令人無法直視。
他的耀眼源自於他的自信。
“跟我來。”
隻見他飛快的穿過村莊直奔村那邊的樹林，目標很是明確，許久才是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仔細聽。”
冷如寰閉目仔細聽去，聽到絲絲人的哀鳴，有男有女，十分混雜。聯係之前村莊的情況，她的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再往前走，夜墨塵的腳步明顯輕多了。
隨著距離的減少，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這些人，到底怎麽了？竟會如此痛苦？
再往前走，冷如寰終於看清了全貌，那竟然是個龐大的客家土樓！不過，為了堅固，那築牆的材料由泥土換成了石頭。
因為冷如寰兩人所處的位置較高，所以底下的場景一覽無餘。那石樓足足有四層高，在石樓的中心，還坐落著一個兩進的房屋，可見這石樓之大。
無論是石樓的頂部還是每一層的走廊，都有人來回巡邏。那中心之處的房屋周圍看守之人更多，但是無論外邊看守的人再多，都沒有人進那院子，想必那院子裏應該就是他們的核心人物。
冷如寰極目望去，每層石樓都有一個個隔間組成，時不時有人手伸出來，想必聲音就是從那裏邊傳出來的。
是誰將這些人關押起來？
她眉頭緊皺，想進去一探究竟。但是這圓形的建築完全是將中間的建築保護起來了，守衛森嚴，他們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
“跟我來，我知道怎麽進去。”
夜墨塵帶著冷如寰左拐右拐找到了一條小道兒，沒過一會兒，小道那邊來了一輛馬車。他說道，“一會兒待馬車過來，我們藏在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