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洗清冤屈
冷如寰落到如此境地，章月華想過她會哭會憤怒會害怕，但從未想到過她竟然會笑。
隻見她輕描淡寫的一笑，道，“回祖母的話，錦繡的的確確前些日子病了一場，也的的確確是皇上封的通靈使者，二姐姐說的都是真的。”
“通靈使者？我怎麽從未聽說過？”老夫人念叨了句。
冷如寰道，“因為一些機遇，錦繡能通靈並且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封為‘通靈使者’，但皇上下的隻是密旨而且祖母您久居祖宅，所以並不知道。”
“那你這等於說是承認了？”老夫人道。
“承認什麽？”
老夫人十分不悅她這個態度，道，“承認厭勝之術乃是你所為！承認是你陷害你母親！”
“憑什麽？”冷如寰啼笑皆非，“就憑我能通靈？而且還不小心病了一場？”
衛夢雪憤憤道，“三妹你能通靈姐姐很為你高興，但你竟然將這能力用在陰邪之物上，你就算不怕折了自己的壽命，也該擔心一下是否會傷了咱衛家的氣運啊！”
老夫人聞此臉色突變。
她能僅僅為了保佑孫子平安就常年吃齋念佛，自然是極其看重衛家的氣運的！
“孽障，還不速速跪下認罪！”老夫人憤怒的拍了下桌子，茶杯被鎮落到地麵，咣當一下就碎了。
冷如寰見此依舊站的挺拔，瞥了眼一旁看戲的章月華和眼露笑意的衛夢雪，通靈之術？不說，我還真差點就忘了。
“祖母，錦繡知錯，請祖母處罰。但在處罰之前，請給錦繡一夜時間來彌補過錯。”老夫人正要發怒，冷如寰忽然跪下認錯，“正如二姐姐說的，如今衛家氣運已傷。當務之急，隻能是錦繡來施展通靈之術還原衛家氣運！祖母您說是嗎？”
冷如寰主動認錯，言辭懇切，老夫人的怒氣消了些。
正如她所說，當務之急乃是彌補衛家氣運！
老夫人就準許了。
回院子的路上，馮姨娘追了上來，道，“三小姐，今日真是太謝謝您了。”
“無需多謝。”
“不過因為妾身的事兒，連累了你，真是罪過。”馮姨娘說的真切，“以後但凡有用的到妾身的地方，三小姐盡管吩咐。”
冷如寰笑了笑，當時她去馮氏院子裏的時候，馮氏態度雖然謙恭但還是透漏著算計。如今經曆此番，她的態度倒真的誠懇多了。
“好。”冷如寰笑道。
回到院子裏，孟姨娘坐立不安。
冷如寰不由安慰道，“娘，您就別擔心了。”
“你是娘的心頭肉，娘怎麽能不擔心？”孟姨娘道，“以前我隻道這大夫人善妒，沒想到此番這麽狠心，竟然如此陷害你！明日時間到了，你可該怎麽辦？”
冷如寰腦子裏正盤算著什麽，嘴上隻是敷衍的回答道，“娘，您就放心好了。”
“娘實在是放心不下。”孟氏緊張道，“不行，我得去求求老爺，若是你爹為你說兩句，老夫人應該會聽進去一些。”
見孟氏竟然是要出去，冷如寰才是緩過神來她方才說什麽，心中揚起一絲暖意，追了上去百般相勸甚至將計劃告訴她才是將她勸回來。
入夜，剛過三更。
衛府的燈火大都熄滅了，大家陸續都進入夢鄉。
忽然，迎春苑裏響起一聲巨大的尖叫聲，是個女人，幾近破音。在這靜謐的黑夜之中顯得十分突兀。
迎春園中燈火漸漸亮起，院子裏也熱鬧起來。
“走水了！走水了！”忽然不知誰先是喊了兩聲，眾人都開始慌忙腳亂起來，拿桶的拿桶，端盆的端盆。
衛俊蕭和馮姨娘剛睡下也被驚起，攜手一並走了過來。
衛老夫人知道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媳的院子裏出了事兒，也是趕緊出來。
當眾人從府上各個方向趕過來之後，才是發現，哪裏有火光？哪裏有傷亡？哪裏走水了？
“到底怎麽回事？”衛俊蕭氣怒的說道。
迎春苑裏眾人似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亂成一鍋粥。
“啊！”女子的尖叫再次響起，由遠及近，長發白衣，容貌俊俏，衛夢雪是也。
平日裏衣著整齊，舉止得體的大家閨秀，此時像是瘋婆子一般在院中奔跑著，“別追我！別追我！”
衛夢雪絲毫不看路，一頭撞在了衛俊蕭的身上。
這幅場景，和那日衛俊蕭‘捉奸’之時是那麽的相似，衛俊蕭的臉都黑了。
“衛夢雪！你在幹什麽？”衛俊蕭厲聲道。
衛夢雪道，“爹，你終於來了，我要投案我要自首。蓮妃的牌位是我打破的，是我……唔。”
周嬤嬤不知何時走了出來，直接一把拽住衛夢雪，捂住了她的嘴讓她不再繼續說下去，“二小姐有些受刺激，奴婢先帶她回去休息。”
章月華淡定的跟了過來，道，“夢雪做噩夢被嚇到了，語無倫次，驚擾到各位了。”
衛俊蕭神色極其難看，蓮妃的牌位竟然是她打破的？而她為了逃脫罪責竟然將此推卸給了她妹妹衛錦繡？！就算衛錦繡自由癡傻不討人喜歡，但歸根結底那也是她的血脈至親啊！如此陰險，不仁不義，這還是他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嗎？
老夫人還是向著衛夢雪，“大家也都是散了吧，夢雪不過是無意之語。如果誰多嘴讓我發現，後果自負。”
衛俊蕭不悅的看著不敢抬頭的章月華，似想說些什麽，但顧忌老夫人在，也是沒說。
待眾人都走了之後，冷如寰還留在迎春苑內，那勝似閑庭信步的樣子激怒了章月華，“衛錦繡，你在幹什麽？！”
冷如寰被這般怒吼也不生氣，走至章月華身邊，神叨叨的說道，“母親，方才在房間內為咱家梳理氣運的時候，偶遇一股邪氣，便隨手一彈。我這掐指一算，沒想到竟彈到了您的院子，還嚇到了二姐。”
“簡直是在胡扯。”章月華佯裝鎮定，“我才不信這些。”
“是嗎？”冷如寰道，“那待會兒我便向您證明證明？讓您也體驗一番？也不知到時候您能說出什麽。”
章月華怒視著冷如寰，但對方眼神清澈，一臉無辜的樣子讓她像是一圈砸在了棉花上。
“這不必了！”
冷如寰道，“我呢，如今道行不深，這手一抖也真不知道會弄出些什麽。也不知下次又是會傷到了誰。”
“你到底想幹什麽？”
冷如寰道，“我想幹什麽，我想母親心裏應該十分清楚。”
章月華盯著冷如寰的背影，像是要用眼神在她身上挖出個洞一般。
次日，昨日的‘老人兒’都準時出現在大廳之中。
正當老夫人準備問責冷如寰的時候，門口的動靜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快點兒。”忽然，翡翠從門口出現，推搡著一個小丫鬟往大廳裏邊走，“快點進去。”
章月華不滿的說道，“翡翠，平日裏怎麽教你們規矩的？沒看到主子們在談事情嗎？”
翡翠趕緊跪下，道，“夫人，請恕事態緊急，所以翡翠沒顧上這些禮節。”
“出什麽事了？這麽慌張？”章月華問道。
翡翠推了一下那小丫鬟，讓她跪下，然後說道，“奴婢瞧見這丫鬟鬼鬼祟祟的，便是捉住詢問了一番，這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早些日子，夫人掌家的時候克扣了她一些工錢，她懷恨在心，再加上平日裏在房中手腳不麻利老被夫人訓斥，便做了那布偶來詛咒夫人。那日小姐丟東西，她怕極了，便趁亂將東西塞到了李姨娘院子的布匹裏。”
章月華裝作驚訝的樣子，說道，“原來是你這混賬丫鬟！”
老夫人見此直接說道，“既然丫鬟已經認罪了，便就這樣吧。這小丫鬟竟然敢詛咒主母，而且還將府裏鬧得雞飛狗跳的，直接杖斃吧。”
冷如寰輕挑眉頭，笑了笑，“既如今已然真相大白，那是不是也沒我的事兒了？”
章月華心中激憤，但是麵上還得掛著偽善的微笑，“這次還真是冤枉了錦繡，讓錦繡受委屈了。”
老夫人在後宅多年，也是略微明白這裏邊的彎彎繞繞，順著章月華的意思說道，“錦繡，這次真的是委屈你了。來，到祖母身邊來。”
冷如寰麵帶笑意走了過去，乖巧的喚了聲，“祖母。”
老夫人笑容淺淺，拉著冷如寰的手道，“這恢複正常之後也是個頂好的孩子，這次真的是讓你受委屈了。”
冷如寰道，“隻要能找到真正的凶手，為母親出氣，錦繡便不委屈。”
“真是個好孩子。”再次誇讚，老夫人的笑容明顯比之前更燦爛一些。
章月華咬牙切齒的看著冷如寰，沒想到弄巧成拙竟讓她成了最後贏家，實在是可恨。猛地章月華忽然想到，秀秀之事蹊蹺甚多，她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什麽。但現在看來，這事兒跟這衛錦繡脫不開關係。
當初竟然敢讓夢雪吃了那麽大的虧，如今又壞了她除去馮氏的好事，實在可惡至極！
她章月華若是能咽下這口氣，她就不是章月華了！
自那日衛夢雪鬧騰之後，衛俊蕭便再也沒搭理過章月華。章月華眼看著馮氏那個小賤人日日得寵，愈發的順風順水，心裏又氣又急。
如今便是拉下臉來，親自上門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