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祖母回歸
竹林深處，有一處用竹子搭建而成的竹屋，十分別致。
夜墨塵此時無暇欣賞這些，直接一腳踹開竹門，大聲吼道，“秦洛，你快給我出來。”
此時夜已經深了，秦洛被這地震一般的動靜給吵醒了，十分不開心，不冷不熱的說道，“夜墨塵，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否則，你得留在這裏再給我蓋一座竹屋。”
方才夜墨塵那一腳，可是讓整個竹屋都抖了三抖。
夜墨塵此時一門心思全係在了昏迷不醒的冷如寰的身上，絲毫沒有心情跟秦洛鬥嘴，趕緊說道，“你快來看看，她怎麽了？”
秦洛這才是注意到桌子上那一團被子，哦不，是一團被子裏裹著的人，從縫隙中的頭發來看，還是一個女人。
將蒙在冷如寰臉上的被子拿開，秦洛看到了冷如寰的樣子。
“你是不是傻？她本來就發燒，你是想把她悶死嗎？”看病講究望聞問切，秦洛這一眼就能看出此時的冷如寰是高燒的症狀。
夜墨塵訕訕的笑了笑，“來的時候我跑的太快了，怕她著涼。”
此時秦洛的手已經搭在了冷如寰的手腕上，不過片刻功夫，秦洛對夜墨塵怒道，“不過就是傷風的症狀，普通的大夫足以診治。城裏的大夫是死絕了嗎？讓你不辭辛勞跑來我這？”
夜墨塵隻是默默地看著冷如寰，並不搭理秦洛的毒舌，道，“快去弄些藥來，我看她難受的厲害。”
秦洛瞥了冷如寰一眼，道，“肯定難受。她這至少低熱了一天，高熱了兩天。就算是個鐵打的漢子，高熱兩天也是受不住的。”
夜墨塵一聽，心中氣悶，這冷如寰的腦袋裏裝的都是漿糊嗎？怎麽燒了這麽久也不找個大夫看看。非得拖到這麽嚴重的地步？
秦洛從架子上取出一瓶藥丸，倒出幾顆，直接就是捏著冷如寰的嘴往裏塞。夜墨塵當即就給攔下來了，道，“你這人就不能溫柔點？她還昏迷著呢，噎到怎麽辦？”
說罷，就趕緊去找來研缽將藥碾碎，和了點水，小心翼翼的給冷如寰服下。
秦洛在一旁看著，出言諷刺道，“沒想到夜墨塵你也有今天。我還真當你天不怕地不怕百毒不侵呢。”
“這藥多久能見效？她為什麽還不醒？”
秦洛一副‘你真的無藥可救’的樣子，對他說道，“你當我的藥是仙丹啊！她燒的太厲害了，半個時辰之後才能醒。”
夜墨塵道，“你不是神醫嗎？”
“神醫也是人啊！”
“可她現在這麽燙，會不會出問題？”
“不會的。”
“我聽說有人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她不會這樣吧。”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醫術！”
“我這一個時辰之內還能做些什麽？”
“閉嘴就行！”
“……”
秦洛簡直是快要瘋掉了，平時這夜墨塵不也是挺寡言少語的嗎？怎麽就成了個話癆呢？
冷如寰醒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正要摸她的頭。
“你是誰？”冷如寰全身的肌肉忽然都緊繃起來。
秦洛見冷如寰的眼睛由一開始的迷糊到警惕不過短短瞬間，心生讚賞，道，“秦洛。”
秦洛是誰？冷如寰回憶道，但她隻覺得腦子很沉，隱隱作痛。
“你身子太弱了，這場風寒被你拖的快成肺癆了。”
聽他這般說，冷如寰問道，“你是大夫？”
秦洛不想再回答一些白癡一樣的問題，高聲喊道，“夜墨塵！”隨後，轉身離開。這個女人，可真是機敏的過分。
夜墨塵過來的時候手裏端著，見她醒了，黑著臉將藥遞給她，道，“快喝了。喝完我帶你走。”
冷如寰瞥了夜墨塵一眼，道，“我欠你錢了？你這麽黑著臉？”
夜墨塵瞪了她一眼，緩緩道，“你的確是欠我錢了，秦洛的出診費可是很貴的。”
“我……”冷如寰竟有些無言以對。
——
因為折騰了一夜，待冷如寰回府之時已經是次日辰時。
剛進房間，她就看到一臉焦急的萍兒。
“小姐，您去哪走走了？怎麽才回來？急死萍兒了。”
走走？
冷如寰正疑問呢，看到一旁的冷如琳給她使眼色，頓時了然，怕是冷如琳替自己打了掩護。
並未細想，見萍兒這麽著急，冷如寰反問道，“怎麽了？”
“剛得到的消息，老夫人今日回府，馬上就要到了，全府上下都去迎接了！現在就差小姐您了！”萍兒道。
顧不上多想，冷如寰趕緊換了件衣服，就朝門口趕去。
此時眾人皆已翹首以盼的等在門口。冷如寰並不想引人注目遂趕緊悄悄站至孟氏身旁。
“你總算來了。”孟氏方才也一直擔心著。
冷如寰道，“昨夜有點傷風了，早上起來頭沉沉的，就出去走了走。”
孟氏正要說什麽，遠處正好傳來一陣馬蹄聲，遂朝著冷如寰使了使眼色——老夫人到了！
冷如寰好奇的抬頭望去，見章月華當先一步從馬車上下來，剛站定就趕緊回身去扶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下車，想必這就是衛老夫人了。
眾人紛紛道，“恭迎老夫人（祖母、婆婆）回府。”
“都起來吧。”老夫人的聲音柔和但不失威嚴。
冷如寰抬頭打量了一下老夫人，她的臉上並未有太多家人團聚的喜悅，怕是來者不善啊！
“夢雪呢？”老夫人忽然喚道。
衛夢雪嬌俏的笑著，“祖母，夢雪在這兒呢。”
“哎呦，幾日不見，夢雪出落得越發楚楚動人了，真是祖母的好孫女。”老夫人拉著衛夢雪上看下看，哪兒看哪兒滿意，絲毫沒有將其他庶女放在眼裏。
“老夫人，想必您還沒用早飯吧，妾身給您準備了……”
老夫人忽然打斷道，“你是誰？”
原本就戰戰兢兢的馮姨娘直接打了個寒戰，很是尷尬的說道，“妾身乃是老爺的四姨娘，馮姨娘。”
老婦人冷哼一聲，說道，“哦，老身想起來了。你就是我兒的妾啊！”
著重強調的妾，讓馮姨娘尷尬起來。
章月華在一旁得意的笑了笑，但還作勢打個圓場，“婆婆，別辜負了馮姨娘的一番苦心啊，兒媳都餓了，咱要不先去用膳吧？”
“你啊！”老夫人嗔怪的指著章月華，“就是心太善！這才被人騎到頭上！”
這話冷如寰聽了直挑眉，瞥眼看了看老夫人，這個老太太可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啊！
衛夢雪和章月華一左一右攙扶著老夫人，盛氣淩人的從眾人麵前走過。
屋內，一個飯桌上，兩番境界。
一邊兒親親熱熱好不熱鬧，一邊兒冷冷清清戰戰兢兢。
看著冷如寰受到冷遇，衛夢雪十分開心，道，“怎麽，看三妹臉色不好？是身子不適嗎？”
“這幾日有些傷寒，昨夜沒睡好罷了，並無大礙。”
衛夢雪撇撇嘴，隻當她是在強行解釋。
待用完早膳之後，衛俊蕭正好下朝回來。他走得時候並不知道今日老夫人要來，算是給了他一些驚喜。
他興高采烈的進屋，卻在瞧見眾人麵麵相覷的站著、馮姨娘更是一副怯怯生生的樣子之後麵上減了三分喜色。
衛俊蕭走至老夫人的身前，說道，“您怎麽突然回來了？一大早起床趕路，身子骨可吃得消？”
話雖是對著老夫人說，但他卻有意無意冷冷的瞥了章月華一眼。
章月華原本的得意之色立馬是僵在了臉上。
老夫人沒好氣的說道，“你整日公務繁忙，沒時間來看我這把老骨頭，那隻能是我親自來看你了。”
“娘您說的這是哪裏的話？”衛俊蕭訕訕的說道。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衛俊蕭便招呼底下坐著的幾位，“你們幾個也都各忙各的吧。”
馮姨娘、冷如寰幾人如獲大赦，趕緊離開。
老夫人瞥了眼衛俊蕭，道，“我兒可真是會心疼人。”
衛俊蕭知道老夫人不滿的症結所在，並不觸黴頭，反倒是瞪了眼章月華。
“你瞪她做什麽？這事兒是我自己查出來的！”老夫人怒道，“兒媳每月都會去看我，但最多不過待一日就走了，這次竟一連待了三日，我便察覺不對。於是便差人去府上查探了一番，這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是把我嚇了一跳！好你個混賬東西，竟然將主母的權利交給一個來路不明的狐媚子！你可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
衛俊蕭眉頭緊皺，這事兒不過是自己做的決定卻在朝堂被皇上說，在家被母親說，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馮姨娘自小伶仃，跟我的時候還是清白之身，怎麽就成了來路不明的狐媚子？”衛俊蕭有些不滿的說道。
老夫人微仰著臉，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指著衛俊蕭道，“你都為了她頂撞為娘！還說不是狐媚子？！”
“兒子不孝，讓娘生氣了。”衛俊蕭無奈的說道，“今日兒子還有些公事需要處理，待中午再陪您說話。”
老夫人撇著嘴，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鶯鴿，你去看看老爺到底去了哪？”老夫人吩咐道。
“是。”
衛俊蕭離開大廳之後，先是去了書房，不過半個時辰，就又出來，徑直去了馮姨娘的院子。
章月華聽到鶯鴿的話，眼珠子都是紅的，不知是惱怒還是傷心。
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兒媳放心，我定是為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