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上好的人參
絡腮胡須大漢本是個普通人,或許長有幾分蠻力,可哪裏是徐庸錚的對手。隻見徐庸錚輕輕一用巧力,那匕首便脫離了大漢的手中。
這柄匕首是大漢用以防身的,他平時拿來把玩,也沒少磨礪它的鋒芒。可惜,現在他有些後悔了,因為此時,這柄匕首冰涼的鋒刃正貼在他的脖子上。隻要眼前這個大俠輕輕一動手,自己就得魂歸九泉了。哪裏還能見到自己的婆娘呢。
大漢隻有將方才視若珍寶的包裹交了出來,徐庸錚也不接過。
“我隻是看你的包裹,你不必這麽緊張。方才還如此緊張,現在又這麽輕易交出來,看來,這個包裹有些名堂。”
大漢顫顫巍巍地說道:“這個包裹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你殺了人?”徐庸錚的匕首微微用力,大漢的脖子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徐庸錚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或許是這大漢殺了人。
“大俠饒命,小的哪裏敢殺人呀。小的本是一個車夫,哪裏有膽量殺人呀。”
“沒膽量殺人?那剛才你用匕首,是在和我打鬧嗎?我看這匕首如此鋒利,沾點血也未嚐不可。”
匕首似乎下一刻就能奪去大漢的性命。包裹被無聲摔落在地,大漢終於如實道來:“這個包裹是車廂裏那個小娃娃的。昨天夜裏,這個小娃娃一個人在馬廄外麵,著實有些可憐。她和我說是個孤兒,這次是來投靠親戚的,不曾想,人情冷暖,那個親戚隻是給她一些衣裳,就把她打發出來了。”
“後半夜,我將那個小娃娃放入車廂裏,見到那個小娃娃將包裹緊緊地抱在懷裏。我看她手指雖然比較黑,可是手臂白花花的,這可不像是個小乞丐。”
“所以,你越想越不對勁,覺得這個小娃娃可能是故意裝窮?”
“大俠明鑒。而且這小娃娃上車之前,答應給我一株上好人參,所以今早我就拿過她的包裹,想好好看一下。”
徐庸錚看這大漢神情,不似撒謊。他不解問道:“那為何看到了我,要將那個包裹隱藏起來?”
匕首脫離了大漢的脖子,大漢的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大漢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鮮血,還好,傷口不是很重。他解釋道:“俺聽俺婆娘說的一句老話,富人不現銀,窮人不現才,否則遭人妒忌。若是這包裹裏麵真的有上好人參,俺······”說到最後,大漢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所以你打算偷偷拿了這包裹?”
大漢點了點頭,臉有些微紅,似做錯了事般的小孩。
“你就這麽確信,那個小娃娃說的話是真的?她一個小娃娃,哪來的上好人參呢?”
“哎,俺也是豬油蒙了心。當時,這小娃娃哭得梨花帶雨,還特意給了俺一抹人參須,讓俺送她回家。哪個知道,現在的小娃娃都這麽會騙人了。”
“所以包裹裏麵沒有上好人參。”
大漢點了點頭,說道:“就幾件小娃娃的衣服。不過這料子倒是有些舒服。用來給俺婆娘做淚布巾還差不多。”
既然誤會解除了,徐庸錚將匕首還給了大漢。徐庸錚可沒功夫去理會這等小人物的糾葛。上車之時,那個大漢隨意將包裹扔到車廂角落裏。
大漢上車之後,也是沒敢再多嘴,畢竟脖子上的那抹傷口,現在還隱隱作痛呢。而一個時辰,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徐庸錚向來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他在車廂裏麵依舊是枯燥地修煉著,沒有去理會那個可憐的小娃娃。
南鹿城很快就到了,馬車來到了低矮的城牆處,大漢便停下了。
“大俠,南鹿城到了。”
徐庸錚知道,這個大漢的潛台詞乃是,他護送到目的地了,自己要下車了。
稍待片刻過後,徐庸錚收拾好行李,便背好劍匣下了馬車。晨曦中,荒涼的官道上,過往的行人稀少。
“你若是要趕路,不妨進城裏再去租一輛馬車。”說話間,大漢也來到了馬車後邊,他也爬進了車廂,車廂裏麵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哎,真是倒了大黴。”大漢的聲音極輕,卻又清晰地傳入了徐庸錚的耳中。
果然,大漢一手拎著那個小娃娃,一手拎著那個包裹,似拎著兩袋貨物。下一刻,就要將小娃娃扔在官道旁。
“啊,你放開我。”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小娃娃終於醒了,手腳亂動,不停掙紮。
那大漢將小娃娃放在地上,吼道:“小娃娃,你別亂叫。俺好心送你到南鹿城,你得感謝俺。”
那小娃娃似乎還未睡醒,用手揉著惺忪的睡眼,再去看那大漢的神情,嚷嚷道:“昨晚,你明明答應我,送我去紹宜城的。”
“小娃娃,你可別亂說,俺哪裏答應過送你,送你去紹宜城的?”
“大叔,你怎麽了?你昨晚明明答應了我的,再說,你還收了······”
大漢有些生氣,怒吼道:“小乞丐,俺昨夜是一片好心,再說你有什麽可以送給俺的?夠了,不要再說了。”
“我昨晚明明給了你好處。”
而大漢看了一眼徐庸錚,然後手高高揚起,然後迅速落下。
大漢氣急攻心,生怕自己被徐庸錚誤會,這一巴掌下去,小娃娃恐怕會扇飛好遠。
小娃娃閉緊了眼睛,心想這一頓打,自己是躲不過了。可是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本不該多管閑事的徐庸錚又出手了,他捏著大漢的手,說道:“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呢?”
“哎喲喲。”大漢痛得直呼,更是彎下了腰。
徐庸錚鬆開了手,又掏出了一塊銀子遞了過去。
大漢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貪財如他卻不敢去接。
“我想和你做個買賣。”
“什麽買賣?”
“我看你這輛馬車有些破舊,不如,你就將這輛馬車賣給我,如何?”
徐庸錚麵帶笑容,可是在大漢看來,這更像是一種威脅。再去看那因銀子的數目,約莫是十數兩,他咬牙道:“再加一塊。”
徐庸錚不是沒有見過這種貪財之人,而像大漢這種,他也是無奈。總不至於自己一劍將這人殺了吧。
“十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話,我給不起了。”徐庸錚伸出一隻手來,嚴肅道。
大漢不再去瞧徐庸錚的臉,接過銀子之後,說道:“成交。”
徐庸錚從大漢手裏接過馬鞭,轉身就往馬車走去。
隻見那個小娃娃雙手叉著腰,堵在徐庸錚的身前。
小娃娃頭發蓬鬆,沒有露出額頭眉眼,所以也不見她的真實容貌。
“這輛馬車是我的,你不能拿走。”這聲音可有些生氣,徐庸錚總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可又想不起來。
徐庸錚知道,和這種小孩子說話,不能講大道理。
“小朋友,那他為什麽把馬鞭交給我了?卻沒有給你呢。”
“我姐姐說,拿馬鞭的不代表是馬主人,但一定是個車夫。”
徐庸錚被這小孩子的話語逗樂了。
“小娃娃,你該回家了。”他伸手要去摸了摸小孩子的頭,卻被小孩子躲過了。
那個小娃娃依舊不依不饒道:“這馬車就是我的。那個大叔,吃了我的人參須,答應送我到紹宜城的。”
小娃娃叉著腰,顯得有些氣憤:“而你,就是個強盜。你搶走了我的馬車。”
徐庸錚回頭一看,發現大漢早就沒了蹤影。再一想,早上大漢說這小娃娃答應給他一株上好人參,眼神似有躲閃。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