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涉江湖 第八十六章 老人少年各不同
沈禦毫不留情地揭穿二人,使得二人臉上一陣尷尬。事實上,近幾年,他們山主一心修劍,幾乎不怎麽管山中之事,所以陳陸有時候的話就是山主之言,這在清流劍山已經成為習慣,沒有人敢去質疑。而現在沈禦這麽一打趣,究竟是想指責山主不管事呢,還是想陳陸用權用得太早呢?二人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也不敢亂話。
沈禦注意到二人表情的變化,也不在意,笑著道:“不過這其中也沒差別,吧。你們需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幫助,那你們現在的管事人陳陸的鬼主意一向頗多的。上次就從我這裏騙去了好多美酒呢。”
“樓主明鑒,山主臨行前特意交代我們一老一少來取那徐庸錚手中的劍,吩咐道隻可取劍,不可貪圖名利。至於那人的懸賞,權當借花獻佛,請樓主笑納。就當那美酒的花銷。”那黑臉的年輕劍客名叫劉承鈞,他此刻如是道。
魯姓老人欲言又止。
“得,這麽一,倒覺得我是個討債的,還顯得我有幾分氣了。什麽美酒也值不得千金呀。再轉回來,這區區千金之數我還不至於放在眼中,不過你們主子也算是有情有義,知恩圖報。我就將那人的具體消息,悉數給予你們,你們可千萬別讓你們的主子失望呀。”沈禦的法頗有一份囑托的意味,
“樓主放心,主子派我們來,我們保證會完成任務的,既不會讓主子失望,更不會讓樓主失望的!”劉承鈞拱手道。他的眼神眼神不經意間撩過那沈玉懷中的施美人,施美人毫不在意,笑逐顏開,身段婀娜,紗衣之下的曼妙身材若隱若現,她也不管大腿露出招搖的形態。可惜這美人卻屬於別人。
沈禦拍了拍手掌,朝二人道:“那二位今晚就好生享樂,吃好喝好玩好,樓中的一切開銷都算在我的帳上。還有這樓中的一切女子,隨二位挑選。千萬別客氣,好不容易來我金意樓一趟,我得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你們若是拘謹,就是不給我沈某什麽麵子。”
魯老這才知道樓主姓沈,他忙低頭,拱手道:“謝謝樓主好意,隻因有任務在身,不敢貪圖享受。一切當以清流劍山為重。真要享樂,樓主如此熱情仗義,相信以後有的是機會。”
沈煜笑道:“魯老英雄果然識大體,沉穩異常,不過這位兄弟可年輕氣盛,長夜漫漫,怕是耐不住寂寞。你自己吃飽喝足了,可也不能替他人做主呀。”
“沈······”
劉承鈞的話到一半就被打斷。
“樓主,還是請給我們安排兩間房間吧,隨意安排些酒菜來既可。”魯老的聲音比那青年劍客聲音更加大聲,“這一路旅途辛苦,我們要早點歇息。別的我們一概不要。”完他就準備拉著劉承鈞往門外走去。
奇怪的是,這種近乎於執拗無禮的做法沒有惹惱沈禦。
“既然魯老英雄執意如此,那就主隨客便吧。”沈禦笑著道。
他一手輕撫施美人的後背,顯得不經意。
等到姓魯的老劍客和劉承俊到了房間裏,五六個奴仆早已經靜候在房間中。
最後,在魯老劍客的執意要求之下,他和承鈞共處一室。
金意樓的仆從極為識時務,麵對樓主吩咐下來的要好生招待的人物,他們絲毫不敢怠慢,麵對魯姓老者提出的五菜一湯,清淡為主的要求,他們也不多問,隻是照做。金意樓的美食一向不錯,他們端上來的素菜色香味三者俱全,連帶著他們臉上的笑容也是令人感覺不出虛假。
最後一個老奴仆不著痕跡地提醒道,樓中有上好的琴師可助二位吃飯雅興,提神定心都有好處。可這也被魯老無情地拒絕了。
等到那些奴仆走後,劉承鈞看了這清湯寡水的五菜一湯,極為不滿意。向來無肉不歡的他,對於魯姓老者的安排是非常有意見的。這個老東西,也太不講人情了。
再看另一邊,魯老頭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手中筷子動個不停,更是時不時地吧唧吧唧嘴巴,一番品嚐下來,更是對金意樓中廚師的讚賞不已。
劉承鈞看不下去,他放下碗筷,轉身欲站起來,走出門外。
“年輕人,有些享受是貪圖不得的。你還年輕,不比我們這些年紀老邁的家夥,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性命也不值些什麽物件。”魯老頭提醒道。
“我吃吃肉就是貪圖享受了?”雖然這次劉承鈞出來是要聽命於魯老頭的,但他的心裏又何嚐是服氣的,這個老不死的,不過是徘徊在權利邊緣的人物,當不得他尊重。就他劉承鈞而言,他可是受著主子陳陸的器重,更被賜予了名劍--承鈞。這不正是它的名字嗎?這就是命所歸,這主子也是對他未來的期盼。至於他魯老頭,不名劍,更是連把像樣的劍都沒有。
“你已經吃飽喝足就全不顧他人死活,我可是餓著肚子呢。再什麽酸甜苦辣你也嚐了個遍,而我還為體會個中滋味呢?老不死的。”劉承鈞氣憤道。
魯老頭嗬嗬一笑,也知曉劉承鈞話語中的含義,劉承鈞哪裏是氣憤自己吃的不好,清流劍山的夥食再怎麽樣美味,也比不上金意樓的好。劉承鈞氣的是他自己沒能體會男女的個中滋味吧,若不是魯老頭方才的拒絕,劉承鈞早已不客氣,此刻多半已經在某個花魁身上耗費無限精力,共度春宵了。
“你越是年輕越應該知曉誘惑之所在,劍道一途,就是······”
劉承鈞不耐煩地打斷魯老頭的話。“談什麽劍道一途,什麽鳥的人生道理,我的劍道還不需要你這個老頭來道。再,像你這般清心寡欲,於劍道一途又精進了多少呢?哼·····”劉承鈞臉色不悅地反駁完,便摔門而去,也不提劍,直往那花紅酒綠的琉璃坊中去了。
魯姓老頭放下手中的飯碗,清湯淡菜好下肚,隻是腹中的大道理該與何人。這年輕人還是看不懂那些大人物的眼色,隻知道耍些聰明,這樣以後會吃大虧的。可惜啊可惜。
銅雀台,四樓燈火通明,與其他房間的燈火並無二樣,隻不過紫羅蘭花開放,房間裏依舊是那樣的清香淡雅。
“那劉承鈞真的往琉璃坊中去了?”沈禦問道。
一個廝再度低頭道:“是的,主人,人看得真真切切的,也聽得仔細。他似乎還在房間內和那個老頭有了爭吵。”
“你且下去吧。”沈禦麵無表情地輝了揮手示意那廝退下。
那廝謙卑地弓著腰,輕手輕腳地離開,出去時不忘心翼翼的帶攏了房門。
“哈哈,公子這下你又輸了。”
“姓劉的那子太年輕了,剛才他敢當著我的麵,瞟了你三四眼,還盡挑些關鍵處看,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膽大包。至於我的樓中一切女子任憑他享用,他更是眼睛冒出了精光,恨不得當場將你扒光吃盡了才罷休。”沈煜道,原來方才劉承鈞的眼睛所看心中所想,悉數被沈禦知曉,隻不過後來沈禦表麵上的一番好言好語,實際暗藏的殺機都被那姓魯的老頭化解,甚至是在劉承鈞看來,魯老頭是十分愚蠢地,更是得罪了他這個金意樓主的情況下。可惜,這些東西,性急的劉承鈞不會細想,也不會得知。
施美人也不話,沈禦難得表現出對她如此的在乎。她的秀發披散下來,青絲成縷,盡數垂在胸前,她就這樣撫媚地坐在床邊,等待著沈禦的下一步動作。
“那子也活該死去,不僅自作主張,甚至,還敢對我的女人起了歹心。”沈煜殺氣盡顯,臉上的猙獰姿態,然後用他手中的筆在紙上揮舞著。
“那陳陸有何膽量和本事去貪圖那千金之黃白細軟,他此刻有求於我,隻會一心想著巴結我討好我,如今還敢與我討價還價嗎?那姓劉的子敢出借花獻佛的話語出來,莫非陳陸敢這般與他的,我堂堂一個金意樓主,他不過尚在蓄勢,他憑什麽敢來借花?借的還是我金意樓的花?又憑什麽敢來獻給佛?”
不得不,沈禦對於人心揣測得極為透徹,三言兩語間就能知曉那劉承鈞的自作主張。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陳陸交代之時,絲毫沒提到賞金上去。那麽,劉承鈞的弄巧成拙,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於了解劉承鈞的消息,沈禦而言易如反掌。劉承鈞這次出來,攜帶那柄尚未出鞘的承鈞劍,自然也瞞不過沈禦。
沈禦的筆下龍飛鳳舞,儼然寫著一行,“劉承鈞必將死於承鈞劍下”。
還在飽飲美酒的劉承鈞忽然左眼直跳,他向來不信這些所謂的征兆,然後又攬著一個美人入懷,準備抱著她走向床榻之處,共度千金一刻,全然不知,身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