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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初涉江湖 第七十一章 十州之大何處去

  西漠者,西邊荒漠也。荒涼之地,可謂寸草不生,它作為下十州之一,名字竟然稱之為靈州。靈州從何得名?隻因西漠有四座有靈的寺廟。何曰有靈?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寺不在宏,有佛則靈。寒山寺,弘法寺,懸空寺,靈隱寺作為下有名的四座寺廟,皆在西漠。聚靈氣而有水源,散靈氣則有牧草。這裏狂沙千裏,牧場不多。隻因人們罪過太深,不思悔改。這便是四個寺廟督促統治牧民們的法。故牧民之家十之八九信佛,而牧民亦十之八九為佛徒。


  僧人講究無欲,可也得向佛陀表明誠心。佛陀生前受盡苦難,隻為渡盡眾生,廣灑光芒於荒涼大地。那麽他死後理應收到萬人敬仰。於是華麗莊嚴的寺廟起,金身佛像鑄成而落地。入佛門牧民不得強闖,問起因,答曰罪孽太過深重者,非機緣所致,不可求於佛祖。又問之何以為機緣。答曰不可,不可。故入佛門需叩門,門開則入,此為機緣已到。若是閉門者,請自行離去。


  在荒涼的西漠裏,是沒有半片田野的。通常情況下,這裏隻有占據牧場和水源才能活下去。有人就會有爭鬥發生,久而久之,就會有勢力出現。勢力起後,所有的階層就隨之出現。佛,僧人,牧場主,馬牛,牧奴,等級森嚴不可越矩。


  衛靖邊駕著馬車,望著一望無邊的荒漠,隱隱看見有一兩條長長的白練。他知道那是牧民們視若寶貴的水源——河流。而白練旁邊坐落的幾個帳篷就好像幾粒紐扣,牢牢地柵住了那道白練。衛靖邊架起馬車趕向其中一處。馬匹需要飲水,而他也需要洗洗他那飽受黃沙虐待的臉。


  他看到了一些工具,進入沙漠的這麽些,他已經了解了一些。這是就是用來淘沙中的金子所用的。那些工具不乏鐵鍬,鋤頭等,上麵不僅有著斑斑的鏽跡,柄部更有一些已經發黑的血跡。


  馬兒喝水,也會選擇遠離這片有異味的地方。衛靖邊知道,這就是屍體腐爛所發出的臭味。果不其然,不遠處草叢裏掩藏著一些看得到的白骨和一些破爛寸縷的粗布條。


  公子爺是不會下馬的。衛靖邊也不過問,拍了拍馬屁股,然後牽回馬匹,將拉架穩穩裝下,四匹駿馬一一就位,他們又開始了新的旅途。沒過多久,身後傳來了幾聲奇怪的鳥叫聲,不用回頭,衛靖邊也能猜到,那些不過是啄食腐肉的鳥兒罷了。


  沙漠裏不全是沙子,不然衛靖邊這張還算白皙的臉就徹底毀了。而有水源和草坪的地方便是一個型的村落或牧場。月色漸漸明了,夜裏的火光發出的淡黃火焰更加惹人注目。衛靖邊運氣不錯,看到了篝火旁的人們在圍成圈地載歌載舞。這個儀式隻有追求生命平等的牧民們才會出現的。灰色白色的帳篷相互錯落,沒有任何章法可言,就像是稚童不心散落在地上的棋子。


  在這裏,牧民的男子身上都會配上一把弧度極為誇張的大彎刀,女人和孩身上都會有著防身的物件,如刀,匕首之類。他們想著保護自己的生命,保護自己的神聖財產,這些可以殺人的刀兵就成了必需品。篝火旁還擺著幾張桌子,一些男人們都在喝酒和聊。他們一手捧著銀杯子,另一隻手就抓起肉食大口大口地虎咽著。他們髒兮兮的褲腿和挽起的發黃的衣袖顯示著他們白的勞累。女人們則負責招呼著孩。


  衛靖邊心裏一輕,下了馬車之後,雙手合十,就熟絡地走進人群裏。不一會兒工夫,他沒花多少東西,就換來了今夜在此的棲息之處。馬車上的公子爺並非一定要住到這些人群中來,隻是偌大的馬車夜晚停在荒野裏總是容易被人打攪。自打他們從寒山寺過來,就一直被人盯著。在一夜殺了數十強盜後,頗有些疲憊後,衛靖邊開始詢問公子爺的意見。他們才決定必須找個牧場居住,這麽一來,果然好上了很多。


  牧民們的生活總是豐富多彩,他們臉上洋溢著歡樂,然散發出來的熱情感染著衛靖邊,若非有任務在身,衛靖邊恐怕也會大飲一場,然後加入到歡樂的人群中去。歡樂的時光總是去得極快,就在篝火舞會快要結束之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不著鞋履,上半身僅穿一件袈裟的僧侶。年紀算得上十分年輕。這些牧民雖然遊離在西漠的邊緣地區,可也知道但凡是個僧侶,就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物。僧人剛踏進部落裏,就享受到了這些狂熱信徒的跪拜以及一些人親吻。這些親吻自然不是親吻臉頰,而是親吻腳背。那僧人雖然趕了一的路,可是他的腳依舊顯得極為幹淨。他的臉色微微發黃,他的腳卻是白皙異常。信徒們對此習以為常,不僅將這個動作表現得極為平靜自然,更有甚者,臉上綻放的笑容似乎是一種享受,一種榮光。僧侶的言語不多,僅僅指著一處帳篷,表示要休息住下,就漫步走了進去。土生土長的牧民們哪裏會不懂規矩,他們極其熱情地往那處帳篷裏搬去了美酒,新鮮的羊奶以及肉食,當然一些珠寶是不可少的。去服侍的人自然是這個部落裏最具姿色也是最美麗的兩位少女。


  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夜,少女們麵帶笑意,步履芊芊地從帳篷裏走了出來。這是規矩。僧人們訂下的規矩,更是佛祖訂下的規矩。


  衛靖邊臨走前又向牧民們換了一些肉食美酒,他身上一些從強盜手裏多來的財寶,花起來也不心疼。牧民們送走了這位出手闊綽的異鄉人,看著那四匹駿馬拉起的馬車,牧民們紛紛揮手,臉上的笑容頗為真誠。衛靖邊離開了這處,這裏的草原肥沃,水源也不少,隻是這裏的牧民能居住多久呢?僧侶,強盜,層層的壓迫之下,這是牧民們不得不麵對的難題。


  衛靖邊又找到了一片湖泊,他開始明白了公子爺帶他來的目的,他眼光極好,運氣也不差,總是能找到水源。當然,這些話他也隻能在心裏一下而已。公子爺未必搭理他。他來到了泛綠的湖邊,隔著湖麵,他看到了一群男人在喂馬,休息。有些人啃著肉幹,喝著的不知是酒還是水。不一會兒,有兩三個男人注意到了這邊,衛靖邊也不害怕,他動作不慢,可是要裝滿好幾大袋的水囊才能離開,這花費的時間可不少。他的手中動作不停,僅僅用眼角處的餘光就看到那群人中的四五個,繞過湖水就朝著馬車這邊走了過來。可是剛走到一半,他們中就有人嚷嚷著衛靖邊不懂的詞,然後退了回去。這次是卻用跑的退回去。他轉頭望向方才那四五人看著的方向,發現正是昨夜那個僧人,此時就站在沙丘之上。再回頭,那群疑似強盜的人騎上了馬,飛快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速度之快,令衛靖邊輕笑不已。


  僧人不講話,不動作,站在這裏,就已經是一個瘟疫般的存在。在這靈州,僧侶的地位之高,令人發指。強盜們可不是信徒,可是他們也害怕佛陀,更加害怕佛陀在人世間的代言人。僧人們殺起人來,可是比他們要凶狠得多的。


  衛靖邊不去看那個瘟疫一樣的存在,將已裝滿了水的水囊放在馬車之上,馬車前頭有暗格,設計巧妙,能放下好幾袋水和一些酒肉。公子爺未曾開口,那麽他也不需要理會那個僧人。因為公子爺是不信佛的,所以他也不信佛。至於這佛陀的代言人,對他而言,那算個什麽玩意兒呢。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那僧人第一次開口話。


  衛靖邊問道:“有什麽事?”這話聽著可不怎麽恭敬,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那僧人看到馬車內沒有什麽動靜,也沒有什麽聲音傳出,知曉馬車外的衛靖邊話也可以代表那人的態度,道:“敢問為何過我寒山寺門而不入?”


  這話不是在問,更是在訓斥。


  衛靖邊明白,這和尚的姿態分明是在責怪著他衛靖邊為何不尊他們寒山寺,更是在訓斥他們,為何敢不尊佛。


  衛靖邊笑道:“機緣未到,不入寒山。”他將不敢入寒山改成了不入寒山,來使自己不弱了氣勢。按照他的設想,一旦自己了不敢,恐怕那僧侶就什麽都敢問了。再,公子爺當日與自己聽的,恐怕要更加硬氣些。“寒山寺微,不值一入。”他不過改了幾個字,換了個法而已。


  “是機緣未到還是心中有鬼而不敢入?”那僧人寒聲道。


  衛靖邊微微一笑,慶幸剛才幸虧沒什麽不敢入,不然又要被這和尚道。可是如今改不改都沒區別,還是被那和尚揣摩成了“心中有鬼而不敢入”。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客氣呢?

  他輕蔑一笑:“機緣未到就是機緣未到。若是不入寺就是有鬼,那麽這下十州,不知有多少鬼呢?你寒山寺真若有本事,怎麽不去問他們為何不入寒山寺?再,你寒山寺真有本事,怎麽就願意幽居在這荒涼的沙漠邊陲呢?這下十州之大,你們何處不能去呢?”


  下十州之大,何處不能去。這話的,已經將這個和尚徹底得罪死了。寒山寺幽居荒漠,甚至於四大寺幽居荒漠,這些裏麵的故事不可流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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