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江湖 第六十五章 家主無情立新風
形勢如何不受控製,在楚瑞昭麵前都不是問題。他本意留下幾位長老,以彰顯他的仁義之心。可是如今這些長老不自量力,自尋死路,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楚家的暮氣太盛,有一半的是這些長老們的功勞。這些老不死的個個身居高位,卻隻顧自己利益的,渾然不將家族利益放在心中。所以楚瑞昭心裏早就作好了不破不立的打算。
楚瑞昭以鐵血手段坐穩楚家家主之位,可是若幹年後,楚家真正興旺發達,誰會記得他今日之無情和大逆不道呢。楚瑞昭想到這裏,眼神更加冷漠地看著這些長老。
長老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著楚瑞昭,似乎這樣就能將楚瑞昭從走向家主寶座的階梯上拉下來。
“夠了。”然後祖祠內傳來拐杖擊地的聲音,“莫不是要拆了這楚家,你們才肯罷休?你們才會滿意?”
有一個老者拄著拐杖,一步步地從祖祠後麵走進來。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他眉角布滿了皺紋,他臉上滿是褐色的斑點,微微駝著背,這些無不表現出他的年紀老邁。
這種年紀,這種姿態,楚家還有這樣的一個老人,那就隻有一個身份,就是上上代的家主,也就是楚二叔的父親,換言之,也是楚瑞昭的親爺爺。
“老堂叔。”有人吃驚道。
“老家主。”有人喜出望外道。
“老家主,您可得替我們做主呀。您看看這個子,他今日在祖祠內動手,不僅殺了家主······”有些長老以為盼到了救世主,告狀道。
老家主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停止話。然後他望著那個本該熟悉卻又不怎麽熟悉的年輕人,他的雙眼看東西早已模糊,但是他的心眼卻比多年前更加清晰。他就這樣打量著楚瑞昭,仿佛在挑選繼承人一樣,也好像在,你打算如何才肯罷手呢?
楚瑞昭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任由老家主的目光打量著。
許久之後,老家主終於點了點頭。
“很好,就這份定力,我楚家終於後繼有人了。”老家主感歎道。
楚瑞昭雙拳握緊,食指指尖發白。這個無情的老家夥今日怎麽會突然出來呢?若是他這些年來的顛沛流離,有一半是他二叔的功勞,那麽另外一半就是這個親爺爺一手造成的。楚家老太爺是偏愛幼子的,這點在楚家是得到公認的。
“可是別忘了,你終究是姓楚的。普之下,一筆寫不出兩個楚字。你隻能是我楚家的子孫。哪怕你再怎麽厭惡這個家族,再怎麽嫌棄這個姓氏。”楚家老太爺的言語有些狠厲。
“如果沒有這個姓氏將你保護著,庇佑著,你怎麽可能活到今。恐怕你早就像路邊的野狗一樣,淒慘的死去,還死無全屍。”楚瑞昭對這些話不置可否,任憑楚家老太爺自自話。
“所以,永遠別忘了你的名姓,你的祖宗在這,以及你的使命在這。”楚家老太爺拄了拄拐杖。
“朱家賀壽那件事,你做的很好,很有膽量,也很有氣魄。”楚家老太爺接著又是輕輕一笑,表示讚賞。
老家主又望了望他那些的後輩子孫,冷冷道:“而今,時勢造英雄,楚瑞昭當為楚家家主,執掌幹戈,行一切家主權力。爾等自當效忠。”
這一句話,將眾人的希望徹底澆滅,也將楚瑞昭推上了家主之位。
楚家老太爺可是仔細端詳這個多年不見的長孫,卻一眼都不去看那個倒在血泊裏的至親骨肉,他摯愛的幼子。如他心裏所想,他多年前失去了大兒子,並不悲傷,如今失去這個不怎麽優秀的家主,也不悲傷。家族若是能借這場殺戮贏來興盛之機,才是至關重要的。至於其他的,所謂親情,所謂骨肉,往後稍稍吧。他自己當年又何嚐是用光明手段上的位呢?二兒子做事不夠絕,而今這孫子還不錯,夠狠,夠絕。
世家裏,人到老,愈發受人尊重。所以他的話語不算大,剛好所有人都可以聽見,都有人都不得不接受這個提議。他的語速和他的步伐一樣的,不緊不慢,全然沒有半點失去愛子的痛心,也讓人看不到情感變化。
這樣一個冷血的老人,這麽一個絕情的老家主,沒有人敢去質疑他。所以當老家主走了之後,楚瑞昭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他日思夜想的報仇,今日終於如願。他想執掌楚家,如今也是一舉成功了。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幾位長老也紛紛低下頭,語言恭敬道:“拜見家主。”
個個溫順,如家犬。
楚瑞昭自然不會一下子殺了這些長老,若是他們真的歸順,他也樂意將方才的不愉快翻篇,如若不然,今後的日子長著呢,大可以慢慢玩個夠。
“起來吧,各位族叔長老們。請將這五位以死勸諫來明誌的長老們厚葬,如此做法讓我繼位,楚瑞昭慚愧不已,隻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楚瑞昭道。
這番話,將五人的死做了定論,為了勸楚瑞昭繼位而自殺明誌的,楚瑞昭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推脫的一幹二淨。甚至為日後,執掌楚家後的變革立下了基調。
這些長老們終於知曉了這個新家主的手段心機,將屁股翹得更高,頭伏得更低了,來表示自己的忠心不二。
事實上,按照楚瑞昭斬草必除根的性格,也為那五人的家眷定下了一個可以預見的結局。血雨腥風會再度席卷這個搖搖欲墜的楚家,會使它稍微團結穩固還是更加的動搖呢?沒有人知道。但是楚瑞昭今日起,就學會了用自己族人的血,做很多事情。
本以為一頭紮進廣闊的橫亙山,就可以少了很多麻煩。徐庸錚此時此刻才是真切地認識到自己的想法錯了,而且錯得頗為離譜。從第一個刺客告訴他,自己的賞金達到一千兩黃金之時,他的心裏隻有苦笑了。這個數字太有誘惑力了。而從第四個此刻的口中才知曉道具體的懸賞情況。自己被名義上的三等實力,卻被懸賞二級中等偏上賞金。這個情況一出來,朱家以及金意樓的用意救出來了。他雖然不清楚三等實力究竟指的哪個境界,可是也能從前四個刺客的身手和態度可見一斑。他們分明連意境都未能領悟,便信心滿滿地前來刺殺,想著一千兩黃金。看來三等實力確實不入流,也太埋沒他了。
他的意念其實遠超同齡人,隻不過因為另外一個家夥的存在,導致他認識不到真實情況。那個家夥的意念可隻比他少些許。因為他修煉無名功法的緣故,他的感官比之平常習武之人的更加尖銳了數倍。所以那四個刺客行刺殺之道時,還未近得身來,都被他悉數事先發現。一場偷襲活生生變成了明鬥。徐庸錚沒有發動意境,就借著金戈劍的銳利挫敗了對手,金戈劍雖然近來飽嚐勝利的滋味,可是卻沒有多麽的興奮。因為它所麵對對手實在是不入流,撐不了幾招,使它不得勁。
其實也不全怪那四個刺客不自量力,刺客不屑於正麵出擊,專行詭譎之道而刺殺,明刀明槍的拚殺更是不多。而一千兩黃金活捉,五百兩死生不論,這實在是太過豐厚的賞金。這樣價格,別三等實力的香饃饃,就算二等實力的石頭,也會有大把人想要來咬一口,試試自己的牙口也好。
鄧道濟就是一個牙口極好之人。他是在處理師父遺物時,才發現了這個秘密的。原來金意樓也有這個買賣可以做。而他師父的麵具也一應留下。他當初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金意樓見識一下,闖一下。好在金意樓從來不問人的真實身份,也不追究冒名頂替者。殺什麽樣的人,拿什麽樣的賞金,都是明碼標價。他的眼光極好,運氣極佳,極適合做這樣的買賣。廢了些許功夫,完成了兩個三級懸賞之後,他便有了一些可以揮霍的銀子。可是這還不夠,他一心想下半輩子無憂,那就還得做好幾筆買賣。當看到徐庸錚這個三等實力,二等偏上的賞金時,他的眼睛發著光,很快就做了決定。更是花費了近三分之一的積蓄買了徐庸錚的情報,便快馬加鞭趕往橫亙山,這路上又花費了近四分之一的積蓄。
有付出才會有回報。雖然花費了盡百來兩的銀子還未見到徐庸錚一麵,他還是安慰自己道。手上這副惟妙惟肖的畫像,他早已看了數十遍不止。哪怕閉上眼睛,也可以將那副嘴臉刻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此刻他依舊拿出來,生怕錯過了任何一處細節。不是徐庸錚長得如何英俊或者怪異,而是那就是他一把通往富貴大門的鑰匙呀。
鄧道濟的運氣有些不錯,偌大的橫亙山裏,他僅僅花了三的功夫就發現了徐庸錚的蹤跡。徐庸錚背著一個包袱,手中抱著一柄劍,腳步極為沉穩,不過這些在鄧道濟看來,裝腔作勢的成分居多,三等實力的得瑟什麽呀。
徐庸錚一上午的時間行了十數裏,便停下來歇息。鄧道濟發現,他專挑好走的山路走,這在鄧道濟看來,更加的可笑了。一心想著逃命了,居然還選這樣的路,是怕別人追不上麽?
鄧道濟心翼翼地潛伏著,他選擇趴在草叢裏,他的一身黑衣雖然與綠草顯得極為不襯,可是黑衣能給他安全感,再者,山林中黑衣也並不顯得多麽現眼和別扭。此時他選擇的時機卻是最佳。徐庸錚方才喝了口水就躺在河邊的大石頭上休息。這裏的地勢簡單,平坦的地勢,右側一座高山陡立,左側一處平地,中間是一道河流隔斷,也將這兩處分了個高下。平地上,水草雜草長在一起,低窪地段偶有水坑,也沒有多少樹木可以遮掩。徐庸錚選擇此地,將自己暴漏在陽光之下,卻可以保證近處無人。可是在鄧道濟看來,徐庸錚還是嫩了一些,他忘了,草地也是可以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