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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十四章 對薄公堂正乾坤

  沐家演武堂乃是當年沐青鑒親手設計,其中十八般兵器算不上神兵利器,卻也品質上佳。不過,經曆了這麽些年來的歲月侵蝕,恐怕早就淪為了一種擺設,並無實際功效了。從來沐家重要的家族議事演武都會選在這處。隻是當代家主沐英曙近年來不理會家事,而自詡文人書生的沐鵬禮一來也不喜歡這演武堂的氛圍,二來不想惹家中及外人非議,所以這些年,演武堂都被擱置在角落裏沉寂。


  但是,今的演武堂不再是寂靜了,迎來了久違的熱鬧,顯得人聲鼎沸。而他們這些人頗有默契地選擇黑袍白衣,使得整個場麵顯得更加黑白分明,派別明顯。


  家主端坐主位,沐鵬禮和沐承澤也紛紛入座。沐承澤這才記得自己幾兄弟,自從家主登位以來,是第一次來的這麽齊整,當然,除了外出有事的五哥。一時之間有些唏噓。


  家主喚人拿來金絲坐墊,找了個自己喜歡的姿勢躺著後,漫不經心道:“大郎,你那什麽城可還住得習慣,莫不是越老越想家,今這麽大陣仗回來探親。”


  大郎正是剛才和沐承澤在沐府門前交談的那人。他在沐家這一輩排行第一,自然也姓沐,他的名字也算頗為大氣,叫做沐蒼梧。沐蒼梧沒有理會家主的嘲諷,冷笑道:“家主果然過得瀟灑自在,這些年的養尊處優,好個會享福的修道人。不過,我今來不是探親的,是有一件往年舊事想拿出來。”


  沐鵬禮在一旁卻是聽不下去,大聲嗬斥道:“什麽往年舊事,值得大哥如此大的陣仗拿出來。假傳家主之意,召集各大長老齊聚沐家,這番行徑,非大逆不道不能如此,大哥莫非是想受家法處置不成。”


  沐蒼梧望了一眼沐鵬禮,嘴角翹起:“大逆不道?我看在我之前,有人更加大逆不道。二郎,你,是不是?至於今日召集各大長老,就是為了關乎家族生死的事情。至於家法處置,就更加可笑。隻有家主才能執行家法。”


  言下之意,沐鵬禮不是家主,不能處置他。


  沐鵬禮看了一眼家主,不料沐英曙眼神冷冽,冷冷對沐蒼梧道:“大兄今這番作為,莫非是來想來個引狼入室,大逆不道地謀取家主之位,然後廢除家法不成?”


  沐英曙這話給沐蒼梧戴的帽子則更大。這在沐家可是死罪的。


  沐蒼梧毫不畏懼道:“哈哈,二郎笑了,我今來隻是為撥亂反正,並不是覬覦家主之位而來。”


  沐鵬禮在一旁發怒道:“什麽撥亂反正,簡直無稽之談。二哥不就是我們名正言順的家主麽?當年父親遺書,我們兄弟幾個都是見證的。我早知大兄對家主之位覬覦已久。可是父親之命,我們為人子的不該違抗。若是大哥今日不明不白假借家主之命,召集眾位長老,想著所謂撥亂反正,恐怕不止沐家的家法沒這麽好話。或者大哥就容不下我們沐家這處家門。”


  沐鵬禮和沐英曙乃是同母的胞弟,兩人皆是嫡出,所以沐鵬禮言語中多加維護家主。沐蒼梧大聲訓斥道:“四弟,你無須多言。這等事關家族生死的事情,我怎敢兒戲。真要定我的死罪,逐我出家門,也要等我把話完。”


  話到這個份上,沐鵬禮也不插話了。沐蒼梧複又對在主座的家主道:“二郎,明人不做暗事。我這次前來不為別的,隻為還我們幾兄弟一個公道,且不你這些年的屍位素餐,老邁無為所犯下的罪過。就當年家主遺囑之事,當年我就懷疑,父親英明武斷,不去選四弟,不去選六弟,怎麽會選擇你這個能力不出眾的人作為家主,莫非是家主臨終遇害,被迫寫的?但畢竟你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也就樂意繼承父意,一心一意輔佐你。可是,就在過去幾個月,我不經意拿到了一些證據,一些陳年往事的證據。”


  沐英曙整理著青色錦紋袍,臉上燦燦笑意不在,端坐在主位上,神情嚴肅。


  沐鵬禮看了看自己的二哥,也就是如今的家主,不曾料到是這個反應,隨即沉聲了句:“當年的白紙黑字加上家主手印,豈能有假。”


  沐蒼梧沒有再去看這個家主的親兄弟,而是轉頭去看沐承澤,道:“承澤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沐承澤低下頭,沒有話,這就是他的回答。在外人看來,這也十分符合他的表現,因為他一向都是這麽平常。


  “既然如此,那我就得讓福伯出麵了。帶福伯。”


  沐鵬禮有些震驚,這個福伯他是知道的。當年侍奉在父親左右,甚至父親臨終,也是他送走的。隻是後來二哥繼位,福伯稱年老氣弱,不願再留在這個傷心之地。二哥好生打賞了然後任他離去。今日他又出現在沐家,莫非是受人蠱惑,還是其他原因呢?


  沐英曙眯了眯眼睛,手中下意識搓了搓手指。


  不一會兒,人群中果然出現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臉上色斑點點,也沒有什麽精神。他佝僂著腰,眯著眼睛,拱腰向眾人行禮道:“拜見二公子,四公子,六少爺。”


  沐鵬禮確立是福伯無疑,點頭示意。


  沐蒼梧開門見山道:“福伯,你隻管當日家主立遺囑的情形,有我在此,沒人敢對你怎麽樣。”


  “大公子,當年老爺病危,仍一心掛念家業。但是老人手下多位少爺,都是青年才俊。他曾過,二公子問道心誠,不見得能盡心盡力掌管家業;四公子行事狂悖,當家主無法收斂心性,隻能四處惹敵;五公子隻能為一管事,眼界有限;而六公子年紀太,有些貪玩。大公子行事果斷,識人善用,倒是一個人選。”


  “既然如此,那為何是傳位給二公子,而不是大公子。想來家主也知道,大公子是庶出這一件事。”沐鵬禮理所當然的道。


  “四公子話甚是,不過老家主還曾過,庶出嫡出都是我沐家子孫,當年那江家不也是庶出出英豪麽。而大郎是我心中不二人選。”


  沐鵬禮臉色一變,不曾想福伯接下來的話是這般。他也不敢去看家主的表情,因為他不確定會不會從自己的親生兄弟臉上看到事情的真相。


  一旁的沐蒼梧卻是老淚縱橫,大聲喊道:“父親,蒼梧不孝,蒼梧不孝呀,不僅沒能保住家主之位,更是任那賊人無情揮霍,浪費了家族中興之機,讓我沐家在東林蒙羞。我真的是愧對祖宗呀。愧對祖宗。”


  道情深處,一旁的長老有些附和道:“沐英曙這些年不僅無端作為,更是謀逆家主之位,我們要撥亂反正。”


  “對,撥亂反正,肅清沐家,迎來中興。”


  “我們恭迎大公子繼位,振興沐家。”


  一時間廳內響起附和之聲,沐英曙顯得有些措手不及,沐鵬禮企圖些什麽,也被聲音遮蓋了過去。


  突然,一聲慘叫聲傳來,才惹起了眾人關注。


  眾人一看,沐承澤站在那老仆身後,一柄長劍刺透了老人胸前,老人表情痛苦,臉上肌肉抽搐不已,沐承澤卻是麵無表情,淡淡道:“妖言惑眾,亂我沐家人心,當殺。”


  誰也沒能料到這麽一出。沐蒼梧隻打算防備沐英曙的突下殺手,讓他死無對證。若是沐英曙真把福伯殺了,這樣一來,形勢對沐蒼梧卻是大有好處的。因為沐英曙心虛。可他萬萬沒有防備也沒有想到是這個不站隊的六弟沐承澤做的。這個六弟被他們取笑殺雞都不敢的人,今日就如此狠心的殺人了呢?

  那老人隨即被沐承澤推到在地,他一麵爬向沐蒼梧,一麵呼救道:“大公子,救我。救救我。”


  沐蒼梧憤怒之情盡露眼底,他上前一把抓緊老人的手,一手掩麵哭泣道:“你為我沐家而死,我沐家自當厚待你的後代。”


  老人聞言,嘴角微微闔動,一頭栽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沒有人注意到沐承澤如何出的手,他平靜地做完這一切,冷漠地將長劍插回劍鞘,然後慢悠悠地將劍放回兵器架上,最後又坐在末尾席位上去了。


  沐蒼梧回過神來,一臉上的憤怒,喝道:“六弟,枉你是父親最疼愛的兒子,竟然不想遵守父命。也枉我視你如親兄弟,不想你卻如此待我。難道,你也被二郎沐英曙迷惑了,不想家族興起嗎?”


  沐承澤搖了搖頭,沒有話,沒有表情的臉上沾上些許血跡,顯得有些陌生。


  可是一旁的沐家世叔均是看不過去,紛紛斥責沐承澤的亂殺無辜。


  “如此行徑,不異於殺人滅口。簡直是丟人。”


  “縱然這樣,我們也相信福伯之言。”


  “殺一人算得了什麽,有本事把我們都殺了。”


  “不用六公子,就連沐鵬禮的女兒都敢動手殺我了,這沐家已經不講道理了。”人群中出現了沐良戊的身影,而梁雄也跟在他的身後。這話一出,自然引起人們的熱議。


  “五弟,你總算平安歸來了。”沐蒼梧笑著道。


  “多謝大哥掛念,弟得大哥提醒,才在家主和四哥手下逃過一劫。不然,弟前幾日早就死在了破廟內。”


  沐鵬禮看到沐良戊歸來,趕忙大聲問道:“沐良戊,你究竟把我女兒怎麽樣了?”


  “四哥,應該問你們究竟要把我怎麽樣?你女兒與柴桑賊勾結,想要殺人滅口,你倒先問起我來了?”


  沐鵬禮無言以對,望著沐良戊狠狠道:“沐良戊,不論今日之事如何,我稍後定要與你有個了結。”


  這話一,沐良戊哈哈一笑,被家主盛讚的人才終於不冷靜了。他道:“若是沐逸雅能回沐家,我定要和她當麵對質的。這點,四哥不用擔心。”


  沐鵬禮不再話,也不知沐良戊放了什麽煙霧彈。


  可這在歸順於沐蒼梧的長老看來,更是示弱的表現,所以他們膽量更加大了,語氣也更加激動了。沐蒼梧非常滿意這個輿論的情況,可他不得不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冷靜。再這樣吵下去也不會有什麽作用,還是得他出手。他正義凜然地道:“今日,請諸位叔伯前來,隻想為我主持一個公道,當年父親待我們兄弟幾人,一視同仁。臨終更是傳位給我這個庶子,我縱然再不肖,也不能辜負父親的期許。我要重掌沐家,振興沐家。”


  沐鵬禮聞言,出聲安慰道:“大哥,當初我們兄弟幾人在父親靈前盟誓,要共同輔助二哥,難道大哥忘了?況且不今日之沐家不宜大動幹戈,福伯也已經死了,大哥你還是讓一下步,不看在多年兄弟的情麵上,也要看在沐家生死安危之上。”


  “喲喲,四哥不關心自己女兒的安危啦?”沐良戊有意打趣掉。沐鵬禮險些氣得血氣直衝腦部。


  沐英曙示意沐鵬禮不要多言,道:“大郎如此大費周折,不是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自己退位的。四弟也不要多了。既然如此,大郎想如何,不妨直。若是按家族長老製度,我也是穩當家主的。”


  沐蒼梧自然清楚,因為沐鵬禮和沐英曙是親兄弟,二人派係長老肯定是多於自己的,而六弟剛才都敢出手殺福伯了,肯定不是幫自己的。好在他今另有準備。


  “人是要學會變通的。既然這樣,不妨用第二個製度。演武堂演武吧。五場定輸贏,這也符合沐家的規矩。贏了的自然是新的家主。所以沐英曙,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沐家家主。”


  “那就依大郎所言。五場定輸贏吧。也請各位長老見證吧。”沐英曙回答道。


  沐承澤頗為無奈,想出言阻止二人,一些大道理,又知道兩位兄長性格執拗,不會被瓶子服,而他自己又不想被二人逼得站隊。所以他隻能選擇沉默。眾人也都習慣了他的沉默。


  都什麽時候了?沐家什麽時候會出這樣的戲碼了?演武堂演武的戲碼,怎麽會如此荒誕的上演呢?我們同是親生兄弟,竟然會這般對簿公堂,公然比武來爭奪家主之位。父親,父親大人,你在上可看到了嗎?您會不會後悔當初的那番決定呢?若是您當初真的傳位於大哥或者二哥,事情就不會這樣了吧。現在二人都拿不出具體證據……


  沐承澤坐在末席,神情開始恍惚,全忘了剛才拔劍殺人之事,將自己當作是個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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